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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一年八月


  八月十七日(旧历七月十五日)晴

  雇舆往省,至黄材换舆夫。市上饥民麇集,系某君在福音堂门口施粥。闻荒民扮禾客死者颇多,小街上施木板也施不起了。近日归周某独施,今天埋了两个。饥暑交迫,人非金石,安能御此!

  夜宿云山。凌波说无钱、无米、无水(井、塘均干),实不能开张,如真撤我职,诚幸事也。

  琼英、佩玉膳费无着,属凌波代筹。闻县校有迟开学一月之议,耑缄止琼、佩勿动身。

  八月十八日晴

  横市双凫铺一带,一望枯萎,塘坝底泥枯裂;玉堂桥以下,禾稼尚好。抵县,宿生和,臭虫大肆其虐,此八九年来未尝之苦也。晤学真,谈片时。又见周渭舫(自称宁乡临时学务代理员)一张布告中多文理不通之句。

  八月十九日晴

  午后七时,抵城南附小学校。

  八月二十日晴

  子谷未取师范,令报考长郡。

  八月二十四日晴

  试验新班及插班生。作挽易白沙(16)联云:“北上袖椎,儒而能侠;南来蹈海,死胜于生,正气当随天地永。学耽墨氏,行亦如之;坟傍陈邨,志原有自,奇人应叹古今稀!”“果能一击陨神奸,万姓扬眉壮夫瞑目;忽吊斯人离浊世,名山著述海岛衣冠。”

  八月二十五日晴

  致信周渭舫:“中元后一日过县,仓卒未奉谒;到省,始患我公于学务绝续之交,毅然任维持之责,洵不愧,乡邦耆望也!日昨打友人处见印刷物二纸,盖有宁乡学务临时代理处戳记,又有我公署名,一是‘……私议减政办法’,一是‘推举……’文理既欠通顺,办法复多疵谬;古历六月初二依法通过之议案,稍有常识之人,皆知稍有变更,势必横生枝节;况所拟推举方法,既背先例,又无法理可循,我公明达,当不出此。意者,一二不逞趁空气混杂之秋,师袁氏国民代表大会之故智,以陷我公于不义,教育陨落所不顾也。鄙人默察趋势,惟静可以制动,惟法可以解纷;近今之乱,皆非法有以肇之。我公急宜宣言否认,若事前已得我公同意,则悬崖勒马犹未为迟。鄙人于学说上虽不敢容易牺牲主张,事实上却极主调和,以非如是不足以利进行也。惟非法之调和,乃调和之大敌,则期期以为不可。心所谓危,不敢不告,希即裁夺,以挽纠纷。”

  八月二十六日晴夜雨达旦

  姜国仁君同女生数人,想到寄宿舍住,以其不便,阻之。女学校拟发布宣言。闻前敌消息甚恶,湘军退后百余里。

  八月二十七日阴

  上午,同一凡到商务、中华调查教科书。过宁中校,黎八公邀午餐。

  八月二十九日阴

  今天开学,学生到者六十余人。易校长训话为一礼字。

  谣言四起,城内颇现恐慌。

  八月三十日阴

  写家信,反复申明居家之法。

  接周渭舫信,云于阴历二十八日到省,不干涉学务了。

  上午入城,至文经老处及维楚社。午后讲演一小时,为已到学生也。昨天城内很惊惶,各机关人员藏家眷,搬箱笼,忙个不了;今天颇镇静,官厅出了示,说前敌消息很好。某君述一逃兵语,云“我们前天都退在岳州,忽然一个谣风说,‘北兵到了’,大家都跑,我也随之跑,跑出城外,炮子如雨下,不知道是谁打谁。跑至城外铁桥,桥长约半里,仅容三人行,践踏拥挤,忽然一车头自后开来,横驰而过,压死者不计其数,有压作两段,手犹持枪;溺者尤多。我是用手攀桥下铁条过来的;跑两天两晚到长沙,仅吃一顿饭。同溃的兵约有千余,沿途渐渐没看见得有,大约是下乡‘打起发’(17)去了。”

  八月三十一日阴雨

  闻前敌消息很恶。夜开教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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