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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改革及宗教信仰


  我主张数目字改用亚拉伯码号的缘故,早已自己说过,“既便书写,且醒眉目”。足下以“一万”写或10000为不“简明”;不知画四个圈子,与写有十二画之多之“萬”字相较,其繁简为何如?又如有数曰“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七”,还是照汉文的写法便利呢?还是写“13527”便利呢?若隔开三位记以“,”进,更是“简明”的确证,亦何至于便引起“奇异”之感,曰“甚或须……”呢?改直为横的理由,详见本志第三卷第三号通信栏第十七页,兹不更赘。足下谓“读《科学》杂志甚感不便”,这是看直行的“习惯使之然”;不然,何以读“英文则不觉”呢?第7条所说,若足下能有别种较良的注音法,我自然不谈“注音字母”。若但鄙夷之曰“多此一举”,斥骂之曰“媚外”,恫吓之曰“令国人失却文字革命利益之信仰”,曰“必遭诟谩”,则可谓全无理由,我实在没有空工夫来打这无谓的笔墨官司。第11条,我有极充分的理由,稍暇,尚拟撰为论文,请足下看看。若足下以为此是“媚外”,则至不媚外者,若如“拳匪”及“遗老”(此“外”字,系专指日本及欧美而言),非但决不写“1918年”,并且决不写“民国七年”;必写“夏历戊午年”,或竟爽爽快快写“宣统十年”,足下以为何如?亦褒奖其有爱国心否?第3条,足下以为“势难办到者”,请更详示理由。鄙人虽抱有改良文学之宏愿,然因受四周围不新不旧之恶浊空气压逼之故,终觉持论不免“涵蓄”,不能斩钉截铁,“以尽诱导青年之天职”;今得足下之“忠告”,此后主张,自当益求“进锐”,切戒“退速”,以副雅意。若一班“古今中外派”之凉血动物,以鄙言为“激烈”,为“駴人听闻”,或“斥”,或“诟谩”,则鄙人不但不以为忤,且甚为欢迎;因此辈“古今中外派”之凉血动物,本与纯洁之青年为绝对不能相容之一物,此辈若以鄙言为非,则鄙言或于青年尚不无裨益也。至于“桐城派”与“《选》学家”,其为有害文学之毒菌,更烈于八股试帖,及淫书秽画。八股试帖,人人但以为骗“状元”、“翰林”之敲门砖,从没有人当他一种学问看待;淫书秽画,则凡稍具脑筋之人,无不痛斥为不正当之顽意儿;故虽有人中毒,尚易消除。至“桐城派”与“《选》学家”,则无论何人,无不视为正当之文章,后者流毒已千余年,前者亦数百年;此等文章,除了谩骂,更有何术?鄙人虽不文,亦何至竟瞎了眼睛,认他为一种与我异派之文章,而用相对的论调,仅曰“不赞成”而已哉?

  钱玄同 21,Marto,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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