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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的呼号


  (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日)

  最近国民党的反动报纸时常有这样的论调:

  零星股匪的骚扰,有时虽流窜数省,或者发展到大股的割据,但是这种“各阶级的垃圾堆”,因为缺乏社会意识,它往往变形变质,禁不起剿抚兼施的鞭挞,便瓦解冰消!可是,今日共产党活动的轮廓却开历史的先例,决不是简单的土匪所可比拟。我们看,从一九二七年共产党的八七会议决定所谓暴动政策以来,纵延六年,横贯数省,□□[1]虽大军云集,屡次围剿,但其结果仍是此剿彼窜,而未能彻底消灭,甚至在某些地方还表现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情态!(上海《大晚报》[2]七月十五日)

  国民党的军阀政客,地主资产阶级的代表,帝国主义的奴才,也不能够再继续自己的造谣诬蔑了,他们不能够不申明共产党领导的苏维埃革命运动“决不是简单的土匪所可比拟”。他们都在埋怨着“社会缺憾”、“经济破产”、“农村人口过剩”,他们还在埋怨着自己的道德沦亡——“贪污暴政是替共产党制造机会”。他们呼号奔走,互相劝告着说单纯的军事讨伐是不够的了,必须有“政治经济社会的改革”。他们不能够不承认自己的统治和剥削制度正在急剧的崩溃下去,他们也就不能够不承认苏维埃运动的土地革命和反帝国主义革命是历史的必然。自然,他们要说“第三国际的奥援与共产党之加油添酱”使得“这里叛乱”有“如此之蔓延”。

  然而中国广大的农民和贫苦群众,正因为得到了工人阶级的领导,所以能够打开这一条解放自己的道路。漫天的“野火”正在燃烧开来,要烧尽帝国主义和国民党的血腥统治!几年来工农红军的胜利的冲破“围剿”,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于是蒋介石说过几次“六个月剿灭共匪”而屡次丢脸之后,就只得说这次“围剿要用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了。于是蔡廷锴[3]之类就说在福建“收复的匪区”之内,要实行“平均地权”了。这种逼出来的“民生主义”和一切种种“收复匪区”之后的所谓改革,目的只在于谎骗民众,不但是谎骗那些被杀剩的“匪区”民众,而且是谎骗白区里的一般民众,企图缓和他们的革命反抗,而相信国民党仿佛也在想到什么“政治、经济、社会上的改革”了。不用说这些口头的谎骗以及在“改革”的名义之下进行的那些“新政”,不过是更加残酷的屠杀和轰炸的辅助方法。这些“改革”恰好是箝制和压榨民众的新式手段。只要看极有限的几处所谓“收复了的匪区”里的事实,就可以知道的了。而且为什么只有“收复的匪区”里才实行“改革”呢。原因很明白:群众自觉的实行了革命的地方,国民党的枪炮和大刀的力量其实是微小得很,他们只能用一些狡猾和奸诈的手段来“缓和人心”,期待着更好的机会,再进一步的实行完全恢复地主和豪绅资本家的十足的旧式剥削。然而“人心”还是不安的“人心”,是同情于苏维埃革命的,那些现在还“缺乏社会意识”的民众正在一天天的取得这种意识。国民党的一切“改革”的空谈,也和他们的轰炸政策一样,始终是没有效用的,他们自己也知道。

  于是我们到处都听见国民党和一切反动派别的埋怨、劝告,这些埋怨和劝告之中,充满着临死的恐惧和惊慌。他们对于自己的前途已经没有多大的希望,他们只能够在绝望之中,诅咒民众的革命,祷告帝国主义的上帝。看罢:

  不久以前,新闻记者公开的问吴稚晖[4]:“共匪颇能得人心,你的意见怎样呢?”吴稚晖的回答是:“被压迫时,多能得人同情,及其成功,即如整衣冠读圣谕广训,索然寡味,先前的宣言颇多不能实现,而人心也随之而失矣。”是的,他们只能够这样梦想了,他们已经在预言苏维埃革命胜利之后——就是他们完全失败之后——新的真正民众政权也不久要坍台的。他们只剩得这一点诅咒和“预言”可以安慰自己了!然而,苏维埃革命的领导者是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不像骗人的三民主义,那样会“变形变质”。以前世界的资产阶级和一切社会民主党,也曾经“预言”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即使胜利,也只会维持六个星期的政权,而现在怎样呢?!中国的苏维埃革命是真正的民众自己的革命,工农民众自己的“宣言”是一定要实现的,现在已经在苏区实现着,这正是苏维埃革命的最伟大的政治力量!

  所以国民党的那样的“预言”,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安慰的效能了。倒是《大晚报》的社论来得直爽得多:它说:“叛乱的火焰势必至于酿成燎原的惨剧!而我中华民族的命运不土崩于两败俱伤的斗争,便鱼烂于帝国主义武装干涉的炮火!”哼!“两败惧伤”,“民族的命运”?这表面上仿佛是“革命足以召瓜分”的老调,其实是说:国民党的枪炮没有用,“改革”,也没有多大用处,希望“共产党自行崩溃”也是幻想;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恭请帝国主义直接实行“武装干涉”了!事实上国民党已经在进行着恭请帝国主义的一切步骤。《大晚报》的感叹民族命运的口气,不过是虚伪的无耻的掩饰自己阴谋的武断宣传罢了。

  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奴才们现在似乎聪明了些,懂得了许多事情,但是你们还应当懂得:——中国的工农不但要消灭你们,而且还能够连你们的主子——一切帝国主义——都统统赶走,而建立劳动者自己的国家,从破产、失业、饥饿、死亡的命运里,打出一条生路来,走上社会主义发展的前途。而你们这些埋怨、劝告、诅咒、祷告、感叹……不过是临死的呼号罢了。

  原载1933年7月20日《斗争》(油印)第48期

  署名:康

  注释

  [1]原稿两字不清。

  [2]大晚报,1932年2月在上海创刊,解放前夕停刊。

  [3]蔡廷锴,见本卷第403页注⑤。

  [4]吴稚晖,见本卷第376页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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