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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刘仁静


  (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日)

  刘仁静[1]同志:

  一九二四·一·一的信敬悉。团刊及各种小册子都收到了。

  我自此间农会受军阀摧残后,为营救同志已离了海丰五个多月。这些东西依然由素屏君[2]保管,到今日才看见。你们的努力确是十二分佩服!

  潮安县城(即潮州府城地方,颇繁盛)开元寺青年图书社(里头有数十个社员,都是我们的同志。这个团体做了潮汕间劳动运动的指导——潮州工界联合会完全是他们的活动),这社的人物是郭仰川、李笠侬、谢汉一[3]诸君。他们另外开有一个青年图书店,专购买新书籍,供给该地新青年的新要求。这个团体可以代销我们的杂志,并可和他们通信。关于劳动运动及学生运动,他们是极努力的。

  东江的农民运动我当详细报告。我已经把自始到今一切经过的情形描写出来,不过这篇文字是很长的,而且要很小心的,恐怕失实。农人对我们的说话完全是他们心里的表现,不可乱写。去年已动笔,可是到现在仍未完稿,就是我的生活是东奔西走的,没有一个整个的时间。若当时知道,零碎的报告,今日可不用费事了。

  此间农会虽被摧残,然农民经此次之经验,阶级的认识益加鲜明。弟回到海丰,即召集海丰各乡代表会议(附近一部分),到会有三十余人,比前更踊跃些,还有农民陆续来入会者。

  入狱同志黄凤麟、杨其珊、洪廷惠三君,定了六个月监禁。他们的家属都已料理妥当,狱内每日都有米及菜进去。此间的农民异常困苦,军阀呀,官僚呀,贵族呀,绅士呀,警察呀,田主呀,债主呀,无不重重敲剥,以及物价之飞腾,风灾水祸之来袭,惨不忍言。我们对他们讲话,他们好象不大愿意听的。问他们是为甚么?他们便答道:“问你有枪无枪耳!别的可不用说!”他们认定不用枪即刻开放,总是不能救他们的。他们已经四面楚歌了!他们避开了一拳却当着了两脚!

  以弟的经验可说: “天下无难事,只怕少同志!”此间同志太少,一人兼数种工作,日夜都忙个不了,而且农民运动的地域是很辽阔的,交通又不便,常常一日要走百里。

  中国的内乱[4]就是我们散布种子的机会, S. Y.及C. P.[5]还要快些设法子使多些同志到乡村来!

  此后我们的团体的组织应当非常严密,各地战斗的状况是要使各地都能明白——中央应传达各地作战的情形于各地,然后作战计划才有把握,诸兄以为然否?

  我不日要往别处,兄如有信,仍寄在汕头新马路荣庆里九号林甦先生转便妥。

  P. P[6]白

  一九二四·一·二十,于海丰

  [1]刘仁静,中国共产党早期党员,当时在团中央担任领导工作。后来被开除出党。

  [2]素屏君,即彭湃的夫人蔡素屏,曾参加过海丰农民运动的工作, 1928 年9月21日(农历八月初八日)在海丰被反动派杀害。

  [3]郭仰川,鞋业工人;谢汉一,首饰业工人。他们和李笠侬当时均为青年图书社早期的社员、潮安工界联合会的领导人。李笠侬,后于一九二八年任潮安县长,先后逮捕、杀害共产党员谢汉一、许宏等多人。

  [4]内乱,指当时的军阀混战局面。

  [5]S. Y.即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 C. P.即中国共产党。

  [6]P. P,彭湃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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