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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千八百四十八年之革命


  嚏矣,眼跳矣,灯花矣,乌鹊噪矣,蛰雷鸣矣,风满楼矣,涛涌堤矣,积维也纳会议以来三十年之奇怨殊毒,乃孕成欧洲十九世纪第一大纪念之岁。实1848年,于是法都巴黎之二月革命起,阿良朝王统一旦轰毙。路易·拿破仑被举为大统领,而第二次之共和国出现,奥匈各国民党,所在蜂起。于是四十年来控纵全欧、气焰赫赫、炙手可热、飞鸟不落之梅特涅,其潭潭府第,付咸阳之一炬,其融融妻孥,为王孙之乞食,抱头鼠窜,孑身夜遁于英国。其前此所以炮烙百千万之志士者,今乃请君入瓮,绳还是绳。至是而意大利人立宪平和之思想,忽飞向九霄云外。革命运动自村而村,自落而落,自市而市,自州而州,自国而国,斩木之旗,揭竿之兵,骚然矣。

  冲陈吴之锋者为伦巴的人。伦巴的者,位意大利之东北,而与奥相接壤也。次之为昔昔里人,拔剑以环王宫,顽固倔强之弗得南,遂不得不颁宪法以救眉睫。米亚蓝俾尼士诸地,相率屏逐梅特涅之傀儡,创建共和国。撒的尼亚王阿尔拔,自起为国民军之首领,达士加尼大公爵亦加入国民运动。北方诸州同时应援,齐集于阿尔拔麾下,推为盟主,以与数百年之公敌相周旋。新意大利之幻影,忽有从大白地涌起之观。

  阿尔拔乃变其撒的尼亚旗为赤青白三色之意大利国旗,拥五万之练军,堂堂凛凛,以向于伦巴的。惜哉!阿尔拔犹非其人,志气有余而才略不足以济之。一旦与敌之老将拉狄奇相遇,屡战屡北,最后挪巴伦一役,遂一蹶不可复振。卒以1849年5月23日之夜半,于血雨萧萧之里,与军士决绝,自逊绝域,以解奥军之怒。顾命达志格里阿,使辅幼主继遗志,即后此意大利统一共主留光芒万丈于历史上之英玛努埃皇帝是也。哀哀白帝,啼鹃血以谁闻;沉沉鼎湖,攀龙髯其奚及。痛哉!彼舍身救民之阿尔拔,让位四月后,遂以心脏破裂,赍终天之恨以赴泉台,而革命之大业复一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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