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年谱(5)

　　同治四年，乙丑，四十三岁。

　　正月十八日，李鸿章函复郭篙焘，谈及：

　　（1）僧邸屡溃于豫，而于南军枘凿过甚。数万败捻，长驱河、汝，谁敢攘臂以争之者！
　　（2）都中群议，无能谋及远大，但以内轻外重为患，日鳃鳃然欲收将帅疆吏之权。又仅挑剔细故，专采谬悠无根之浮言。
　　（3）沪市消落，常镇数百里久无人烟。

　　二月初十日朝命李瀚章为湖南巡抚。

　　四月廿一日郭松林、杨鼎新等援闽淮军、会合浙军，克复漳州府城，李世贤逃遁。同日，曾国藩奉廷寄，一等侯之上加毅勇二字，李鸿章伯号为肃毅。

　　四月廿四日僧格林沁在山东曹州中伏身亡，捻势益张。廿九日，朝命曾国藩赴山东督师剿捻，以李鸿章署理两江总督。

　　五月初四，朝命曾国藩节制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军务，初六日，李鸿章奏片密陈制捻之策：宜令直、东、皖、豫各省居民，坚壁清野，官督民团，各省整练步队劲旅，扼要扎营邀击，并多练马队，以便兜追剿办。

　　六月一日，因侍郎殷兆镛等疏劾李鸿章横征暴敛，李乃复奏，陈述苏省抽厘助饷之苦衷，并无操切俊削之情事。盼于用人，听言两端，推求实济，坚持定见，务存远大之谋。疏中有云：“士大夫习为章句帖括，嚣嚣然以经术自鸣，攻讦相尚，于尊主庇民，一切实政，漠不深究。误訾理财之道为俊利，妄拟治兵之人皆怙势，颠倒是非，混淆名实，论事则务从苛刻，任事则竞趋巧伪。一有警变，张皇失措。俗儒之流弊，人方之败坏因之，此最可忧。”

　　八月初一日李奏请置办上海虹口洋人铁厂机器，与丁日昌、韩殿甲旧有两局，归并为江南制造总局，责成丁日昌督察筹划。

　　十二月廿二日左宗棠会鲍超部及粤军克复广东嘉应州城，平定人粤太平军。

　　同治五年，丙寅，四十四岁。

　　二月，诏命淮军统领员外郎李昭庆率马队赴豫协剿，翰林院侍讲学士刘秉璋赴曾国藩军营襄办军务。

　　六月三日从左宗棠奏，诏许于福州设厂试造轮船。

　　八月廿三日因捻军自豫东入鲁，河防无成，曾国藩奏请饬令李鸿章带两江总督关防出驻徐州，与山东巡抚阎敬铭会办东路剿捻军务，湖北巡抚曾国荃移驻南阳，与河南巡抚李鹤年会办西路剿捻军务。曾国藩自驻周家口，居数省之中，便于联络呼应。

　　八月廿八日设立天津机器局，派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筹办。

　　九月十二日捻军在河南陈留杞县分为两枝，任柱、赖文光等东北走，是为东捻；张宗禹、邱远才西南走，是为西捻。

　　十月十六日孙中山生于广东香山县东乡翠亨村。

　　十一月初一日命曾国藩回两江总督本任，授李鸿章为钦差大臣，专办剿捻事宜。曾对剿捻未竟全功，颇以为憾，“每与人谈论，自称打捻无功之人”。廿三日李鸿章在徐州接任钦差大臣。

　　十二月廿一日东捻军大败淮军于湖北德安，击毙总兵张树珊。

　　同治六年，丁卯，四十五岁。

　　正月十一日授李鸿章为湖广总督，仍在军营督办剿匪事宜，调李瀚章为江苏巡抚，署理湖广总督。

　　正月十五日赖文光等大败刘铭传军于湖北安陆尹隆河。鲍超军赶至，合击解围，清军始转败为胜。

　　二月初三李鸿章自徐州启行入豫，十二日行抵陈州府南六十里之周家口驻扎。

　　四月初五周盛波、周盛传以马步十营，败东捻于信阳，任柱等南入鄂。

　　五月初八日东捻自河南人山东曹县境内，淮军追剿不及。十二日东捻自山东郓城至东平戴庙，过运河，袭败王心安部，突破运河东岸长墙。济南戒严。

　　五月十八日李鸿章由周家口启行，赴归德，廿二日抵达。廿四日上奏，用刘铭传、潘鼎新反守运河西堤蹙“贼”于登莱海隅之议，为殓“贼”上策。廿七日东捻过山东潍县，趋莱阳。廿九日，李鸿章自归德行抵济宁。

　　七月廿日东捻赖文光又击败王心安部，由海神庙扑渡潍河，胶莱防溃。廿六日，李鸿章由济宁抵济南，得胶莱败状，饬各部拦剿并回顾运防。

　　八月十一日李抵台儿庄，布置运河防务。

　　九月十一日东捻自江苏邳州复入山东郯城。廿九日李鸿章自台儿庄驰抵济宁。

　　十月十七日刘铭传部大败赖文光、任柱于山东潍县之松树山，东捻南走。廿四日提督刘铭传等再次大败东捻于江苏赣榆，任柱为部下潘贵升所害。

　　十一月廿日清军败东捻于山东胶州。廿九日，复大败东捻于寿光南北洋河瀰河间。

　　十二月十一日东捻赖文光突过六塘河防至扬州，为道员吴毓兰所擒，十六日被害于扬州。东捻平。

　　同治七年，戊辰，四十六岁。

　　正月十二日以西捻张总愚入直隶，京畿震动，诏责直隶总督官文，陕甘总督左宗棠交部议处，钦差大臣李鸿章应援不力，拔去双眼花翎、褫去黄马褂、革去骑都尉世职，河南巡抚李鹤年革去头品顶戴。同日，李鸿章以叠奉初一、初四、初七、初八等日逾旨，调率各军迅赴河北进剿，奏上筹剿张总愚捻股折。其中云：“办流寇以坚壁清野为上策。……今欲绝贼粮、断贼马，惟有苦劝谕直隶、山西、河北绅民，赶紧筑圩寨，一有警信，收粮草牲畜老弱壮丁于内，既自固其身家，兼以制贼死命。……如果十里一寨，贼至无所掠食，兵至转可买食，贼虽流而其技渐穷，或可克期扑灭。伏乞皇上特领训谕，谆嘱地方官绅妥速筹办。”

　　正月十五日以捻北趋，京师戒严，命恭亲王会同神机营王大臣办理巡防事宜。二月五日旨令各统兵大臣并各督抚均归恭亲王等节制。

　　二月初十李鸿章自东昌督队抵德州。十六日郭松林等败张总愚于平安城下。廿三日又败捻于饶阳境内，袭斩怀王邱德才、幼沃王张五孩等。廿八日捻军由钜鹿磁州境内走脱。李在致曾国藩函中称：“千里平原，无一圩寨，张总愚叔侄兄弟带队，真成死党，殄灭非易，焦灼曷任。”在致左宗棠等人的函中称西捻军“万骑飘忽，往来无定”“或谓可即殄灭，爱翅梦呓”。

　　三月初二李鸿章自景州启行，四月抵冀州，初十日又移驻大名，十四日驰抵开州。

　　三月廿日捻军由延津东北向，廿五日由东昌渡过运河。

　　三月廿五日李在致曾国藩函中称：“近知此事仍非择地圈制不得了局，奈四顾旁皇，无处下手，只得随队寻贼而已。直境柴草维艰，兵与贼皆取资于民，千里无寨，所过已如梳蓖，故民仇兵甚于仇敌，久必不堪设想。鸿章从军十六年，此为下下签。”

　　四月四日以捻逼天津，总署照会英法舰队助防。六日，李鸿章自开州抵东昌，建防守黄、运，蹙“贼”海东之议。十二日，又进驻德州，郭松林邀击捻军于吴桥，东光、南皮、沧州、静海、天津等地。十五日以捻扰天津，李鸿章、左宗棠均降二级留任。十九日，李会各军分防运河。廿四日朝命限李、左于二个月内肃清捻军。廿九日李、左会于德州桑园，筹商堵剿事宜。

　　闰四月廿三日以一月限满，捻乱未平，李鸿章、左宗棠交部严议。次日，以盛京将军都兴阿管理神机营事务，授为钦差大臣，赴天津等处剿捻，以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帮办军务。李于五月四日致曾国藩信中说：“……以不合时宜之人，师久无功，动辄得咎。……内意尚无轻弃季老与鸿章之说，真成一国三公。日久不灭，徒为众贼所笑。”

　　五月十三日播鼎新破捻于临邑。廿五日郭松材：败捻于海丰。廿七日，周盛波等设伏击捻于昊桥，又袭击捻军于距德州七十里之杨丁庄，杀张总愚之侄张三彪。

　　六月初四江南制造局第一号轮船恬吉号竣工。曾国藩登船试航。

　　六月初七，郭松林、潘鼎新败捻于沙河，追抵商河城下，张总愚受伤逃脱。十六、十七日间，张总愚至德州，抢渡运河受阻，回德平。廿八日刘铭传、郭松林、潘鼎新、袁保恒围歼西捻张总愚于山东荏平县南镇，张投徒骇河死，西捻平。

　　七月初十日以捻乱平，除降革处分均予开复外，李鸿章赏加太子太保衔，并以湖广总督协办大学士，左宗棠赏加太子太保衔。十一日，命左、李来京陛见。十六日，淮军分起凯旋南归。廿日调曾国藩为直隶总督，马新贻为两江总督。

　　八月廿日李鸿章抵京。赐紫禁城内骑马如仪。李在京约一月，与各权贵往来。建议郭篙焘不宜放废，应召用京秩。

　　九月十二日李鹤章之子与曾纪泽长女订婚。

　　十一月初四日曾国藩由金陵启程北上，次子纪鸿从行。

　　十二月初四日李鸿章函复何璟，明正即赴鄂接篆，请商同郭柏荫代为敦请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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