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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反革命之再起


  (一九二四年十月十五日)

  政府军警协同商团惨杀工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是革命剿灭反革命便是反革命剿灭革命;国民党“中坚人物”对于商团之姑息犹夷,吾人早料反革命不久即有卷土重来之日,双十节果然又大大地爆发了。

  胡汉民先生想用暗渡陈仓的方法(参看本报八十五期),援引一部分商团势力与政府合作,吾人亦早已识破这种政策之危险不仅是使广州政府完全丧失革命性质,而且当反动再起时一定要暴露其为反革命所恶化。现在果然灵验不爽,商团一旦宣布再罢市,汉民先生屁滚尿流,立刻向商团表示孝顺,函李福林发还枪械四千枝。

  可怜忠心革命的工人与工团军好不识趣,在这个时候不知仰体政府的意旨去孝顺商团,反而义愤填胸切实替中山先生存那一点“天地间的正气”(参看本报八十二期,《广州通信》)去阻止还械,——你看这样愚不可及的革命工人那得不被商团协同政府军警之惨杀?果然不错,他们不仅被枪毙拘捕,而且被挖心剖腹!请看上海各报所传消息:

  (1)《新申报》十一日香港电:省商团佳(十九)复接灰(十日)罢市传单,胡汉民函李福林,准发还枪四千,李灰(十日)晨派舰由黄浦运至海珠起岸,商团集西濠口接收,长堤一带,由商团协同警察守护,下午二时,有工团军,讲武堂学生二百余人,巡行经长堤,与商团冲突,开枪互击。

  (2)同日《时报》电:广州政府十日还商团军械四千余枝,被工团中途截抢,军队与工团冲突,死伤十余,捕获工团数十人。

  当局允许发还商团枪械,十日下午三时,由李福林军保卫,将军械起岸,忽与工团军冲突,双方开火,伤亡多人,工团十余人被获,解李军司令部讯办。

  (3)同日《申报》电:灰(十日)午工团军巡行至西濠口,与商团口角冲突,放枪数百响,工团军死伤二三十人,数十人被捕,解返西瓜园商团总部,有四工团军被人剜心;是日商团长陈廉伯、陈恭受、李仲韶布告(好威风!这便是所谓拥护政府了!),商团武装出巡,如有抢掠,迎头痛击。

  呜呼!商团圣明,工人当诛:打死不上算,还要剜心,打伤不上算,还要拘捕!据《新闻报》载,拘捕的人数竟达百余名之多,拘捕的执行者不仅是商团而且是李福林统率之下的政府军警;虽有廖仲恺向李福林请求保释之说,但能否邀准尚在不可知之数。

  呜呼!工人当诛,商团圣明:碙碙??任从二陈大摇大摆地在广州市虎作为虎不上算,还要命警察协同武装商团维持秩序,退还四千枪械不上算,还要命李福林李朗如为政府全权代表向商团三跪九叩,声明负还械全责!现在请再看下列消息:

  (1)《时报》十二日电:工团因伤毙多命,密谋对付,商团已大戒严,风潮扩大;广州十一日仍罢市,由武装商团军协同警察维持秩序。

  (2)《新闻报》电:十一日胡汉民派李福林李朗如为政府全权代表,与商团接洽,谓还械负全责,劝复业;商团代表答,欠械请全发,即开市;李据情复胡,并谓蒋介石等取去之械,已无法收回,请兵工厂分期补还;胡令李请孙文示,旋胡接孙文电,谓械案相机办理,俾风潮速息,并着许崇智、杨希闵、范石生、李福林负省城治安责。

  (3)《申报》十三日电:广州元(十三)罢市情形如昔,李福林以市厅名义,真(十一)布告劝商店开市,未还团械,担承寒(十四)点交;又以民团统率处督办名义布告,劝工会团捐嫌,勿听人挑拨。

  上列消息中有两事值得特别注意:第一,工人因拥护革命被人打死、打伤、剜心、剖腹,所谓“革命政府”不仅不镇压反革命,反而协同反革命军镇压工人,反而对于工人加以什么“勿听人挑拨”的威胁,——这到底是甚么道理?当然无他,不过是商团圣明,工人当诛罢了!

  第二,中山先生上次为反革命及英国帝国主义所屈辱,吾人闻之,此老几乎愤不欲生;而现在政府中居然有人向新闻界散布中山命令速息风潮以免扩大的空气,吾人于此不得不深滋怀疑。吾人深信中山先生革命人格之强固,决不于此时暴露如此之弱点,如一般滑头政客之所为。果然不错,十四日的上海各报中,居然又登载下列的消息:商团消息,孙文电廖行超范石生,令西关居民于三日内离开,彼将炮击商团。——这个消息如果属实,我想中山先生若是了知留守者在广州之所为,如不气死于韶关,定要震怒而回羊城!

  呜呼——广州之留守者!你们现在真是以天下之至巧而成天下之至拙,你们得意的“缓和策”,其实就是你们的致命伤:你们赍寇兵资盗粮,商团枪械到手,不仅不会终止罢市,而且将正式向你们宣战。你们以为反革命第二次罢市的目的仅在发回枪械么?你们不聋不瞽,难道在双十节以前没有听见反革命领袖在英国帝国主义家里——香港所开之会议,难道没有看见路透电所传“请孙下野”之消息?难道你们还梦想“友邦”不致仇视你们到底;你们可用孝顺商团的手段去间接和缓英国帝国主义对于你们的驱逐策么?呜呼——广州之留守者!你们太聪明了,革命破产的责任已经到了你们的肩上。而现在是最后十五分钟,你们怎样做呢?据我们的愚见,仍然只有采取断然的处置,与反革命及英国帝国主义决一死战,以实践中山先生上次的伟大宣言;所失的至多不过是一块妨碍革命进行的广东地盘;失掉这块地盘,于以后革命的进行不仅不是祸,而且是福;反之,即使暂时幸得苟延政权于反革命与帝国主义的恶化之下,不仅不是福而且是祸。何去何从,你们选择一下罢!

  (载《向导》第87期 署名: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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