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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鲍恩仁接口道:“没有关系,吴兄请尽量把你的想法说出,我们大家研究!”

  吴大器道:“我觉得司马老弟这八句留话之中,语气十分沉痛,不像是对别人所发感慨……”

  鲍恩仁点头道:“我也有这种他定是自抒胸抱之感,但以司马老弟那等骨格品行之人,他怎会白玉生瑕?又怎可能入了甚么‘难回歧路’?”

  吴大器道:“这就难以胡乱揣测的了,好在只消缀上‘天蝎白舟’,必可与司马老弟相见,等他明日当湖一哭之时,定将真相大白!”

  鲍恩仁道:“我到有一种想法,不知合不合理?”

  吴大器斟酒举杯,向鲍恩仁笑道:“鲍兄请抒高论!”

  鲍恩仁道:“上次司马老弟虽仗身佩温柔姑娘所遇‘护穴龙鳞’,幸脱大厄,但根据吴兄在壁顶所见他在内力方面,竟弱于班小平,可见不知怎的,会有了极大朽耗……”

  吴大器道:“当时情况,确实如此!”

  鲍恩仁叹道:“司马老弟先有亏耗,再受重伤,人虽未死,但在这种情况下,仅凭已力,怎能复原?他必是获得了甚么外来的救援?……”

  吴大器饮了一口酒儿,含笑说道:“自古吉人,皆有天相,这种情况,并不太觉意外!”

  鲍恩仁道:“吴兄这句‘自古吉人有天相’的话儿,恐怕要改上一字?”

  吴大器方一注目,递过了探讯神色,鲍恩仁又复苦笑说道:“要把‘天’字,改为‘凶’字!”

  吴大器自语道:“自古吉人有凶相……”

  他念到此处,不禁吓了一跳,但旋又明白过来,向鲍恩仁问道:“鲍兄改这一字之意,是否推断司马老弟在上次身遭大厄时,是被甚凶邪所救?”

  鲍恩仁颔首道:“只有这样,我觉得白玉才会生瑕,生米才会成粥,司马老弟那等高傲倔强的少年侠士,才可能入了甚么歧路,而告无法回头……”

  吴大器起初尚未怎在意,但越听面色越显凝重,等到鲍恩仁的话完,竟自失声叫道:“哎呀,鲍兄所想虽然可能近于事实,但这种情况,却是相当严重……”

  鲍恩仁苦笑道:“我也觉得严重,不知这位‘吕洞宾,究竟落在那个白牡丹的情网’之内,抑或是甚么‘黄龙大仙’、‘通天教主’的法网之内?看来,他明日若能报雪亲仇?似将对‘白玉生瑕’一事,作个交代,极可能当湖自绝!”

  吴大器向那“当湖一哭”四字,看了一眼,点头说道:“对,这‘当湖一哭’四字中,的确包含了大堆血泪,和无限凄凉……”

  这时,那船夫突然进舱,向鲍恩仁恭身行礼,陪笑道:“前面水云之中,隐隐有两条白色大船,但不知老爷子们,要追的那一条……”

  鲍恩仁因知两艘白色大船,均与明日盛会有关,遂含笑道:“船家可以便宜行事,不论追那一条均可,但双方距离,不妨稍远,免得露了痕迹!”

  船夫唯唯领命,正待退出舱去,鲍恩仁指着桌上酒壶,又复笑道:“你们船上酒儿,想是家酿,风味极好,我这吴兄,嗜酒如命,又有海量,不妨多替他准备一些,这锭银子,就作为特别酒资便了。”

  话完取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便向船夫抛过……

  当时物价极贱,十两之赠,乃少有重赏,船家自然惊喜万分,接过元宝,连连称谢,并又取了五十斤重的一缸美酒,和菱藕鱼虾等荤素湖鲜,送进舱来。

  既已追上“天蝎白舟”,鲍恩仁与吴大器认为最多等到明日,必可与司马白相会,自然忧虑尽失地开怀饮酒。

  吴大器酒量极豪,饮到半夜之际,五十斤缸装美酒,约莫已去了三分之二。

  蓦然间,吴大器把头一摇,口中说了声:

  “奇……怪……”

  鲍恩仁道:“吴兄奇怪甚么?”

  吴大器皱眉道:“鲍兄,我们上船以后,喝了多少酒儿?”

  鲍恩仁弄不懂吴大器何以有此一问?微一寻思,含笑答道:“连前带后,也不过四十斤左右酒儿,吴兄饮了约莫三十斤,小弟也奉陪了三分之一。”

  吴大器苦笑道:“平日若相互斗酒,狂饮鲸吞,我可以喝上三五十酒儿,若是低斟慢酌,纵饮百斤,也未必醉倒……”

  说至此处,又把头儿摇了一摇,神色诧然接道:“怎么今日竟……竟有点不胜酒力?难……难道酒中竟……竟有甚么蹊跷么?……”

  鲍恩仁失笑道:“吴兄说那里话来?酒中若有蹊跷,岂会单独对你?我今口也饮了不少,仍与平素相同……”

  一语未了,已见吴大器满脸通红地,醉得伏倒在桌案之上!

  鲍恩仁见状之下,才知果然有点不大对劲,遂暗提口真气,查看自己体内,有无异状?

  谁知不察看还好,这一提气察看,竟发现自己体内中了一种极奇异毒力!

  这毒力似乎并不会致人于死,但却令人四肢乏力,真气无法提聚!

  鲍恩仁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忖:想不到这看来极老实的船夫,竟会是江湖人物所扮?

  自己素以经验老到见称,吴大器也是精细之人,今日真所谓八十岁老娘,双双倒绷在孩儿之手……

  但对方是否“天蝎四凶”手下,又何必要对自己与吴大器,用了不同手段?他干脆以剧毒药物,把二人一齐害死,岂不比较干脆?……

  想至此处,船家又复进舱,先对业已醉倒扑桌的吴大器看了一眼,然后向吴大器笑道:“鲍老爷子,您是否还未尽兴,仍要添点酒儿?”

  鲍恩仁与吴大器上船之后,并未报名,听了船家称呼,便知对方早已洞悉自己身分。

  他如今四肢瘫软,业已身不能动,但口仍能言,目注船家,苦笑问道:“鲍某终日打雁,今朝竟被雁儿啄了眼睛,朋友既已得手,杀剐任便……”

  船家听鲍恩仁说至此处,连摇双手,满面堆笑地,接笑说道:“鲍老人家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奉了我家副教主之命,设法请两位老爷子,在明日洞庭湖盛会之上,只看热闹,莫管闲事!”

  鲍恩仁诧道:“你家副教主是谁?不会是‘圣剑书生’司马白吧?……”

  船家笑而不答地,摇头说道:“请鲍老人家恕个罪儿,在下不敢泄漏未经奉准公开的本教秘密。”

  鲍恩仁无可奈何,皱眉说道:“好,我不问你家副教主的姓名,但朋友总该见告你们是甚么教吧?”

  船家笑道:“甚么教也不能讲,鲍老人家最好是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才有精神欣赏明日‘洞庭湖’上的龙争虎斗!”

  话完,从缸中舀了一碗酒儿,半是笑劝,半是强灌地,让鲍恩仁喝了下去。

  说也奇怪,这碗酒儿入腹,鲍恩仁也告满面通红,神思渐昏,与吴大器完全一样地,仆桌醉倒!

  五五端阳,洞庭盛会……

  不过,这场盛会的规模较小,一无江湖名位,既宝物争夺,二未发出甚么“英雄柬”“武林帖”等,知者无多,故面前来洞庭湖的,只是司马白与欧阳纶的友好而已。

  中秋节重在夜晚,端阳节重在正午,司马白与欧阳纶的约会,便是从正午开始。

  辰末时分,便有条巨大舟船,泊在距离“君山”数十丈的地方。

  这艘大船,通体漆作白色,船头既船尾部位,各绘有一只巨蝎,蝎身紫黑,蝎尾也作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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