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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但柳明珠小小年纪,姿质再好,修为终欠火候,怎么可能使凶名恶着的“天蝎神君”蔡昌,才一看见那只“黑钩小蝎”,便吓得顿足飞身,不战而退?

  柳明珠?似不可能,但若不是柳明珠,那第二金面赤衣人,又是谁呢?

  鲍恩仁想不通了……

  他有点哑然苦笑,暗笑自己素诩见闻广阔,在当世武林中,识人极多,料事度情,每有微中,但对最近所发生的事儿,所遇着的人儿,所见到的物儿,都往往莫名奇妙,如坠五里雾中!

  好,等吧,等到“天蝎神君”蔡昌,或那去追蔡昌的第二金面衣人转来,这椿疑团,总不致于没有机会打破!

  半转星横,蟾魄西沉!

  鲍恩仁竟等了整整一夜,这分明多事的芙蓉园中,居然安安静静,绝未再生事故。

  安静终于打破,而打破这片安静之人,竟是司马白!

  蟾魄西沉之后,东方刚吐出那么一点鱼肚曙色之际,司马白突在石舫上层,发出一怒吼!

  这时,鲍恩仁经过沉思,想得头昏脑胀,而毫无结果后,也在静坐,调息吐纳。

  龙虎方调,神天未会,石舫上层陡然传下这声霹雳般的怒吼,着实把鲍恩仁吓了一跳!

  他身形一长一穿,便到了石舫上层,向司马白愕然问道:“司马老弟,你用功方毕,应该神归紫府,气纳丹田,六脉平和,天君顺畅,怎会突然如此震怒?”

  司马白俊脸之上,泛起一片惭色,向鲍恩仁苦笑说道:“鲍兄教训得是,但那金面赤衣人,在‘蔡家祠堂’中,对我折辱太甚,一见此人,我就忍不住心头火起……”

  鲍恩仁不等司马白再往下讲,便“咦”了一声,皱眉接道:“老弟是在何时?暨何处?又见着那金面赤衣人了?”

  司马白微伸右手,向右舫窗外,指了一指,双挑剑眉答道:“就是适才,就在此处,小弟一遍功行作罢,入定方回,才一睁眼,便看见窗外露出那张使我旦夕难忘的可厌的金面!”

  这番话儿,使鲍恩仁听在耳中,几乎有点难以相信?

  因为自己坐在石舫下层,就在静等两位金面赤衣人之一,转回芙蓉园,以期揭开谜底,那有金面赤衣人已来,而自己竟毫未发觉之理?

  尤其,他自己是为司马白护法,居然业已有人到了石舫上层,仍无觉察,万一对方心怀歹意,下甚辣手,却怎样对司马白交代?

  司马白一看鲍恩仁脸上神色,便知他有点不信自己之言,遂苦笑说道:“鲍兄若是不信,不妨到窗外看看,也许那金面赤衣人,去尚未远,或是留下些尚可勘察出来的蛛丝马迹?”

  他的话儿方了,鲍恩仁已如一缕轻烟般,闪出了石舫窗外。

  司马白并未料错,窗外虽已空园寂寂,不见人踪,但窗台之上,果然留下足证有人来过痕迹。

  积尘被人拂去一片,在窗台上留下了彷佛是用指甲划出的“风清月白”四字。

  这四个字儿,真使鲍恩仁看傻了眼,长叹一声,喃喃自语说道:“唉!月白风清、风清月白,到底是谁在搞这些风月无边花样?弄得我扑朔迷离,心中一片胡涂,脑内不清不白!”

  司马白不曾听清他这些自言自语,在石舫之中,发话问道:“鲍兄,你在咕里咕噜,自言自语地,说些甚么?”

  鲍恩仁一面回到石舫上层,一面又突从不清不白之中,有所顿悟地,目光一亮说道:“我明白了,是有三个……”

  他明白了,司马白却胡涂起来,看着鲍恩仁,诧声问道:“鲍兄明白甚么?你所谓的‘是有三个’,却属何意?”

  鲍恩仁道:“是有三个金面赤衣人!”

  这答案自使司马白听得更为愕然,目中神光注在鲍恩仁脸上问道:“鲍兄,一个金面赤衣人,已使我十分头痛,怎又会有三个?……”

  鲍恩仁接口道:“当然是有三个,不然我怎么看见两个金面赤衣人在园中打架,而又有一个金面赤衣人,藏在石舫上层窗外,悄悄看你静坐练气?”

  话完,便把自己在石舫的下层,亲眼目睹有两个金面赤衣人,先后在芙蓉园中出现情况,对司马白说了一遍。

  司马白听得方把一双俊目,瞪得大大之际,鲍恩仁又道:“司马老弟不妨与我一同前去看看,地上尚有六只‘赤钩毒蝎’遗尸,和一滩蝎酱,足以证明我所说全是实言,绝非梦呓!”

  本来,司马白对于鲍恩仁的话儿,应该完全相信,毫不怀疑,但因事太离奇,遂当真与鲍恩仁一同走向他所见两个金面赤衣人相斗之处察看?

  果然,鲍恩仁说得丝毫不差,地上有一滩被踩扁的蝎酱,和六只大小不一,但均已僵直死去毒蝎。

  而每只毒蝎的尾部,均被漆成赤红色泽,看去益发可怖!

  司马白凝视这些毒蝎遗尸有顷,双蹙剑眉,向鲍恩仁问道:“鲍兄,脸戴金色面具,身穿赤红长衣的蒙面人,究有几个?”

  鲍恩仁道:“在此互相争斗的,已有两个,还有一个藏在石舫窗外,偷看老弟用功,应该共是三个。”

  司马白取出上有六个小孔的青钢长剑,看了一眼,挑眉说道:“还有在‘蔡家祠堂’中,曾使小弟接受严重教训并留下这柄‘六孔残剑’作为纪念品的那一个呢?”

  鲍恩仁不加思索地,在司马白话完之后,立即应声道:“应该仍是三个,据我推想,不会再有第四个了!”

  司马白聪明绝顶,自然可以聆音察理,知晓鲍恩仁语中隐意,“哦”了一声接道:“鲍兄认为‘蔡家祠堂’之内,与石舫窗外的金面赤衣人,是二者合一?”

  鲍恩仁点头道:“我确是这种想法,因为至少这二名金面赤衣人,均未对老弟存在恶意……”

  司马白听得好似不太同意地,目中方闪神光,鲍恩仁又复笑道:“老弟请想,‘蔡家祠堂’以内的金面赤衣人,若有恶意,比剑时,尽可刺人,何必刺激?石舫窗外的金面赤衣人,更是乘着老弟入定练气,透过我的防守,到了老弟近侧,若有恶意,伤你更如翻掌折枝?!”

  这是事实,事实自然比较空谈的说服力,来得强大得多!

  司马白喟一声,俊脸煞白地,又把那柄六孔残剑,收了起来。

  收剑以后,他目注鲍恩仁道:“鲍兄,看来你对三个金面赤衣人的姓名来历,均已推料出来……”

  鲍恩仁苦笑道:“推料虽会推料,但却无甚所得,除了‘天蝎神君’蔡昌以外,对其他二人,都无法确定。”

  司马白说道:“无法确定?至少那豢有黑钩毒蝎的金面赤衣人,应该是柳明珠呀……”

  鲍恩仁道:“我起初也有这等想法,但细一盘算,却又断定不是!”

  司马白微感意外问道:“鲍兄是根据何事,竟下此结论,断定那金面赤衣人,不是柳明珠呢?”

  鲍恩仁道:“根据老弟所说,柳明珠在‘天蝎白舟’之上,曾与‘天蝎秀才’欧阳纶见面,欧阳纶怕不怕她?”

  司马白道:“欧阳纶凶焊绝伦,怎会怕她,只不过需要她那粒独门解药,才不得不略受挟制!”

  鲍恩仁笑道:“好,老弟请想,在‘天蝎四凶’中,‘天蝎神君’蔡昌的凶名,尤高于‘天蝎秀才’欧阳纶,欧阳纶既不怕柳明珠,蔡昌怎会望影而逃,连斗都不敢斗她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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