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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鲍恩仁笑了一笑,正待接口,司马白剑眉轩处,忽又说道:“我司马白与鲍兄,谁也不是怕事之人,俗谚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分头开始,有什么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山精海怪,希望它们展尽能为,一齐出现!”

  语落,人飘,叶已一式“野鹤孤飞”,纵落在池中一片荷叶之上。

  鲍恩仁所有武技中,最擅长的,就是轻功,他一面与司马白同时飘身,一面笑道:“司马老弟,我们如今落足之处是荷池中央,你往东走,我往西走,搜遍池中红花,再来此处聚合,看看可有甚么意料之中的特殊收获?”

  司马白点了点头,立即向东举步。

  他不知道鲍恩仁所谓意料中的宝物,究竟是甚么东西?

  故而只得遵从鲍恩仁所嘱,每见一朵红色荷花,便到花旁仔细看看。

  但看来看去,除了觉得荷花绝美,正如宋儒周敦颐所说的“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中外通直,不蔓不支,香远益清,亭亭静立”而外,根本看不出与江湖人物眼中的“宝物”二字,有何关系?

  因无所得,行动遂快,不消多久,已把东半池的红色荷花看完,回到了荷池中央。

  鲍恩仁恰好也和他先后抵达,回到原地,目注司马白道:“司马老弟,你可有什么发现?”

  司马白两手一摊道:“小弟一双浊眼,除了领悟些‘花中君子’的清雅风神,根本毫无所得,鲍兄的法眼如何?”

  鲍恩仁苦笑道:“我是福薄之人,没有深厚办法,但……”

  司马白见他话未说完,便沉吟住口,不禁心中微诧问道:“鲍兄为何欲言又止?”

  鲍恩仁笑道:“但我们有的是时间,老弟若不嫌烦,何妨交换一下,你往西走,我往东走,看看适才彼此勘察时,有无遣漏之处?”

  司马白知晓鲍恩仁是怕自己心粗有失,自然只得点头,重又向西半池细加察看。

  说来奇妙,鲍恩仁重行勘察司马白所看过东半池,仍无所得,但司马白却在鲍思仁所看过的西半池中,有了发现。

  鲍恩仁因仿佛怕自己料错,搜遍荷池,竟无所得,正有点心内怏怏之际,忽然听得司马白在西池喊道:“鲍兄,你来……”

  鲍恩仁足点荷叶,一式“紫燕凌波”,飘出数丈,到了司马白的身边,讶然问道:“老弟有发现么?想不到我还一向自诩精细,今日竟自己有了遣漏?”

  司马白伸手一指道:“鲍兄请看!”

  鲍恩仁目光注处,方知司马白所指,并非红色苞蕾,而是微微低于水面的一根无花无叶残茎。

  他看了一眼,目注司马白道:“老弟以为这残茎之上,是朵红色苞蕾,我们来迟一步,叶已被人折去?”

  司马白道:“茎上是花?是叶?是白花?抑是红花?均不得而知,我只觉得这残茎断处,太以齐整,若是为风吹折,不应如此,倘系被人用刀剑等物,削断取走,则其中必有玄虚,值得研究的了!”

  鲍恩仁听得连连点头,满面欣慰神色,向司马白含笑说道:“老弟看得清而想得深,精进如此,委实难得,这种经验见识,已比任何实物,来得更有价值……这……”

  他一面说话,一面微俯身形,把右手往池水之中伸去。

  司马白笑道:“是花是叶,已被人抢了先手,鲍兄还去取那一段残茎则甚?”

  鲍恩仁道:“我是求证……”

  话犹未毕,已从池水中,拉出一根七八尺长的笔直之物。

  花茎叶茎,均不会笔直,故而司马白一眼看出,那一件东西,像是深插池泥的一根铁棍。

  鲍恩仁因立身叶上,必须提气凝功,多有不便,何况手中又加了重物,遂向司马白说道:“老弟,事情有蹊跷了,我们上岸研究……”

  人随声起,飘然离地,纵回岸上。

  司马白自己也随同行动,身在空中,便对鲍恩仁问道:“鲍兄,你手中像是一根铁棍?”

  鲍恩仁苦笑道:“是根中空铁棍,但口上尚有螺,老弟明白此物用处了吧!”

  这时,人已上岸,鲍恩仁遂把那根湿淋淋的铁棍,向司马白送去。

  司马白接过一看,果如其言,遂向鲍恩仁含笑问道:“鲍兄当非认为这中空铁棍以内,藏有甚么宝物?”

  鲍恩仁叹道:“铁棍显系特制,深插池泥,更非偶然,我如今且做一椿大胆假设,离题不会远了。”

  司马白道:“愿闻鲍兄高见!”

  鲍恩仁道:“我认为棍中所藏,是柄宝剑……”

  司马白向铁棍的空隙中,看了一眼,目内异芒突闪,点头笑道:“鲍兄想得可能接近事实,因铁棍空隙,属于狭扁,正是剑身形状!”

  鲍恩仁继续说道:“螺旋以上,乃是剑柄,但柄外经过精细特别伪装,看来只是池中一朵红色苞蕾。”

  司马白道:“鲍兄似乎越说越接近事实,你认为这是柄甚么剑呢?”

  鲍恩仁应声答道:“假如当真是剑,我可以肯定推断,是那柄曾为‘水月大会’标的,被称为当世第一利器的‘秋水芙蓉’!”

  司马白觉得藏剑之处,既载于“秋水芙蓉图”上,而江小秋赠图之际,又曾声称这是她传家至宝,便知鲍恩仁猜得极有道理,多半接近事实……

  他剑眉轩处,向鲍恩仁笑道:“鲍兄析理高明,我来为你求证一下。”

  这句话儿,到使鲍恩仁吃了一惊,看着司马白,诧声问道:“司马老弟能求证么?你用甚么方法?”

  司马白道:“应该可以,因为我刚才看这铁棍空隙形状时,曾发现棍中并非完全中空还藏有一根什么极为细小之物?”

  这话完全出于鲍恩仁意料以外,他刚“哦”了一声,司马白业已设法把棍中之物取出。

  但一经取出,司马白便有点失望,因为那只是一段细细竹枝。

  鲍恩仁一看司马白的脸色,便失笑叫道:“老弟不要失望,竹枝之上,多半有人镌字,这是留书水中,不会毁损的最好办法。”

  司马白注目细看,果见竹枝之上,镌有字迹……

  但字迹十分简单,只有“月白风清”四字。

  司马白把竹枝递与鲍恩仁,面含苦笑地,皱眉说道:“鲍兄,无法求证的了,这‘月白风情’四字,我不懂代表了甚么意义?”

  鲍恩仁接过竹枝细看,果然除了那莫名奇妙的“月白风情”之外,别无其他字迹。

  司马白道:“鲍兄,你江湖老到。推理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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