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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高屏懂得上官超的心情,也瞭解詩中之意。

  前兩句「青袍脫卻換袈裟,不愁人間艷艷苦」,是表示他絕情斷慾,決意出家為僧!

  第三句「鳳翥龍飛各珍重」,是向自己暨諸葛寬的留別之語。

  最後的「相逢……」二字,似是甫一寫出,便覺既已七情盡斷,何必又落言詮,遂撒手飄然離去!

  高屏如今對於上官超的印象極好,想把他追回,好好勸慰勸慰!

  但馳出「寒冰洞」口,空山寂寂,四顧無人,卻教高屏南北東西地,茫然無處追趕!

  高屏起初是愁鎖雙眉,猜不透上官超離卻「寒冰洞」究竟奔往何處?

  但驀然間靈機忽動,毫不遲疑地,向上官超醫寓趕回。

  因為高屏想起上官超縱或淡於身外事物,不必對他門人弟子,有所安排,但對於諸葛寬如何繼續調理所受嚴重內傷一節,卻必將有所交代!

  她猜得絲毫不錯,上官超確實是先回自己的「婁山醫寓」之中!

  可惜高屏來遲一步,上官超僅僅留下一張藥方,囑咐徒兒轉告吳寧,照方配藥,為諸葛寬調攝療傷以後,又自未留片刻地,孤身遠去。

  高屏心力已盡,仍未能對上官超加以慰留,不禁微覺黯然!

  她不敢把「赤鳳」秦如夢失蹤之事,直接告知諸葛寬,免得諸葛寬於內傷甚重以下,情感上又受打擊!

  她是趁著諸葛寬沉沉入睡之時,命人把吳寧悄然請出。

  吳寧一見高屏這等神秘舉指,以及眉宇間所鎖愁容,便知事有蹊蹺,失聲問道:「高姑娘,難道『寒冰洞』內之事,出了甚麼重大變化?」

  高屏黯然答道:「事雖有變,吉凶未知!」

  吳寧越發愕然地,不解問道:「治不好秦姑娘是『兇』,治得好秦姑娘是『吉』,此事在『吉凶』兩者之間,必佔其一,高姑娘怎會有『吉凶不知』之語?」

  高屏苦笑答道:「老人家不要忘了那個『變』字!」

  吳寧皺眉說道:「變?照理說來,不管怎樣變化,也離不開『秦姑娘能治』或『秦姑娘不治』兩途?」

  高屏搖頭說道:「根本談不上『治或不治』問題,因為我秦如夢姊姊,業已不在『寒冰洞』中,失去蹤跡!」

  吳寧驚呼一聲,高屏慌忙以指就唇,向他示意噤聲,莫對室中酣睡的諸葛寬加以驚動!

  吳寧點了點頭,壓低語音問道:「秦姑娘那裏去了?是自己走的?抑或被別人擄去?」

  高屏拉著吳寧,向前走了兩步,離開諸葛寬病室稍遠地,悄然答道:「我們到了『寒冰洞』中,便發覺榻上無人,秦姊姊不知何去?」

  吳寧略一尋思,眉峰深蹙說道:「秦姑娘血脈被制,暈睡『寒冰洞』中,業已成了隻『冰凍赤鳳』不會自行走去,多半是……」

  高屏接口說道:「我也認為秦姊姊定是被人抱走,但對方是誰?這抱走秦姊姊之舉,是善意?抑或惡意?卻尚難知,豈非『吉凶』未卜?」

  吳寧問道:「上官超呢?他對此事,有何看法?我們應該先綜合各種見解,然後再加以研判!」

  高屏苦笑一聲,搖頭答道:「上官超不會再管這件事了……」

  一語方出,吳寧便驚奇頗甚地雙眉高挑,向高屏注目問道:「他……他不是蠻熱心麼?怎麼又會對此撒手不管?」

  高屏嘆息一聲,幽幽說道:「上官先……上官大哥,業已落髮為僧,出家作和尚了!」

  吳寧簡直不敢相信事情有這大意外變化,滿懷驚疑,蹙眉問道:「上官超竟落髮為僧了麼?他……他……他是那座寺院出家?」

  高屏搖頭答道:「我不知道,因為他未告而別,也是飄飄然,茫茫然地,突告失去蹤跡!」

  說完,遂將「寒冰洞」之行的始終情節,對吳寧細說一遍。

  吳寧靜靜聽完,頓足說道:「上官超簡直糊塗,他怎麼能夠這樣獨善其身地,一溜而去!」

  高屏聽不懂吳寧的語意何在,不禁向這位「六指神丐」看了兩眼!

  吳寧懂得高屏注目之意,加以解釋地,皺眉緩緩說道:「出家人講究六根清淨,無掛無牽,才能參究上乘功果,如今他尚有重大事兒,未曾交代清楚……」

  高屏聽至此處,插口問道:「老人家是否指我諸葛大哥所受內傷,仍需繼續調理?上官大哥對此已有交代,他離開『寒冰洞』後,曾悄悄回來,為諸葛大哥,開好調養藥方,才撒手出家而去!」

  吳寧說道:「總算他在糊塗中尚有一分明白,但還對一樁大事,忘了交代!」

  高屏因自己也未想出是樁什麼大事,不禁玉頻飛紅,茫然問道:「老人家所指大事,是……」

  吳寧接道:「就是歷盡千辛萬苦所獲得的那種邵一狂獨門解藥,上官超糊裏糊塗,把藥帶走,萬一我們機緣巧合尋著『赤鳳』秦姑娘時,豈非又將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她毒發而死?」

  高屏「呀」了一聲,玉頰通紅地,點頭說道:「老人家說得對,可惜我不知上官大哥會突然不告而別,否則定會加以提醒,不讓他把我秦姊姊的活命希望帶走,那種邵一狂獨門解藥,在他身邊,簡直毫無用處地,作廢了呢?」

  吳寧嘆道:「事情弄到這等地步,委實糟透,只好把唯一希望,寄託在『幻想』之上!」

  高屏聽得精神一振,揚眉問道:「還有什麼希望?」

  吳寧淡嘆一聲,苦笑答道:「希望在上官超的出家遁世途中,能遇見『赤鳳』秦姑娘,便可利用他帶在身邊的邵一狂獨門解藥,加以救治!」

  高屏聞言,頗為失望地,搖頭說道:「天下那裏會有如此巧事?」

  吳寧道:「便因希望渺茫,我才稱之為『幻想』二宇!」

  高屏向諸葛寬病室之中,略為注目,皺眉叫道:「對於我諸葛大哥怎麼辦呢?這樁信息,是設法瞞著他?抑或據實相告?」

  吳寧略一尋思,未作決定地,對高屏問道:「高姑娘,你的意見如何?」

  高屏皺眉說道:「我認為還是設法相瞞的好,因為養病之道,首在心寬,我諸葛大哥若知實況,定為秦姊姊大為憂愁,必將影響病體,不知要到何日才復原如舊?」

  吳寧點頭說道:「高姑娘的意見,與我完全相同,但我們卻以什麼法兒,去瞞哄諸葛老弟,使他不起短念?」

  高屏目光一轉,嬌笑說道:「我想出了一套謊話,不知能不能用,暨有無破綻?」

  說完,遂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套巧語花言,對吳寧敘述一遍。

  吳寧靜靜聽完,點頭笑道:「高姑娘的這種方法極好,但其中尚須略加修改,並添點資料!」

  高屏揚眉問道:「吳老人家,你打算怎樣修改,暨添點什麼資料?」

  吳寧壓低語音,也把自己之意,向高屏說出,請她加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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