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三鳳(81)_諸葛青雲

八一

　　但田建邦卻想不透，弄不懂，這拖延時光之舉，究竟對秦如夢，或獨孤貞、諸葛寬等，有何益處？

　　第四日起，秦如夢仍然如此，有店住店，在未遇村莊鎮集之處，她便早早覓座廟宇，或洞穴等地，早早歇息！

　　田建邦忍耐不住，拚著露出形跡，悄悄去到秦如夢休息之處，隱身偷窺，想看看對方，在每日極長的休息時間之內，究竟作些什麼？

　　又是一連三天，田建邦所偷窺到的，均是同一情況！

　　這情況毫不特別，極為普通，秦如夢除了飲食之外，絕不作其他事情，只是埋頭大睡！也未有甚警覺，發現有人在暗中對她加以窺探？

　　轉瞬之間，已是十日！

　　在這十日之中，秦如夢走了不到兩百里路，委實走得太慢，不像是趕去取寶模樣？

　　田建邦雖想不通這位「武林赤鳳」，為何每日都把那多時間，花費在睡眠之上？卻也未便親身動問，只好悶在心頭，郁成了一個大大死結！

　　陡然間，田建邦忽生一計，要對秦如夢加以試探！

　　這是第十一日的黃昏，秦如夢在西沉紅日，剛一落山之際，便尋了個潔淨洞穴，準備休息睡覺。

　　田建邦脫去外衣，露出一身勁裝，並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

　　這樣一來，他已變成了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物，不會被秦如夢認出「雪山老魅」的本來身分。

　　時屆午夜，秦如夢睡得正自香甜，陡然被一陣冷風驚醒！

　　她微睜雙目，見洞中影綽綽地站著一人，便自沉聲發話問道：「來人是誰？為何深夜亂闖？」

　　來人獰笑說道：「姑娘說話應該客氣一點，這是山野洞穴，又不是你私人住宅的繡閣深閨，怎麼談得上『亂闖』二字！」

　　一面說話，一面晃著手內火摺，使洞中光亮起來，彼此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秦如夢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陌生人，本未看出是「雪山老魅」田建邦所扮，只是覺得對方語音怪異，似係勉強裝腔？獰笑尾音，卻頗熟悉！

　　她知道事非偶然，遂一面尋思，一面向來人問道：「便算是山野洞穴，也有個先來後到之禮，尊駕既發現洞中有人，為何還不退出呢？」

　　田建邦此來是故意欲對秦如夢加以試探，聞言之下，獰笑答道：「在下連夜趕路，因外間風寒露重，想在此休息半宵，天明再走！」

　　秦如夢怫然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在這別無他人的山野洞穴以內？尊駕應該知道瓜田李下之嫌，放尊重些！」

　　田建邦哈哈大笑說道：「姑娘分明也是武林中人，為何思想竟如此迂腐？」

　　秦如夢冷笑說道：「武林中人講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尊駕怎不報個姓名？」

　　田建邦早有預謀，毫不遲疑地，在秦如夢語音一了之下，便即應聲答道：「在下蔡範，江湖人稱『採花蜂』，姑娘的上姓芳名，亦請見告！」

　　「採花蜂」三字，把秦如夢聽得眉頭一皺，知道僅從這外號之上，便可斷定來人是下五門的淫賤一類！

　　她此時仍未猜出所謂「採花蜂」蔡範，竟是「雪山老魅」田建邦所扮，遂朗聲答道：「我叫秦如夢，蔡朋友聽說過這三個字麼？」

　　田建邦故作失驚地，「呀」了一聲叫道：「原來是秦如夢，『武林三鳳』中的『赤鳳』之名，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秦如夢冷冷說道：「你既然知我名頭，還不趕緊退去？」

　　田建邦哈哈大笑說道：「在下久慕『赤鳳』秦姑娘的天人顏色，絕代容光！好容易因緣巧合，要想瞻仰瞻仰！」

　　這幾句話兒，又復啟發了秦如夢的心中疑竇！

　　因為秦如夢覺得這「採花蜂」蔡範，若是下五門的淫賊一流，在聽見「武林三鳳」威名之後，應該立即心驚膽懾，那裏還敢狂妄得要求一睹天姿國色？

　　故而，秦如夢毫不推辭地，冷笑一聲，點頭說道：「好，你既然提出這項要求，我就給你瞻仰瞻仰！」

　　一面答話，一面把臉上所戴的厚厚面紗，伸手摘落，並語音冷峻地，揚眉叫道：「你看清楚了沒有？這就是『赤鳳』秦如夢，艷絕江湖的天姿國色！」

　　田建邦對於秦如夢的臉上瘢疤，早在意中，遂不太驚奇地，搖頭笑道：「幾道瘢疤，對於秦如夢的天人體態，毫無所損！在下久聞『武林三鳳』之中，數『赤鳳』最為風流，今夜天假奇緣，願結片刻之歡……」

　　他這見了對方臉上瘢疤，卻不太驚奇的異常反應，是項大大漏洞！

　　加上秦如夢心思敏捷，早就生疑，又覺得對方笑聲廝熟等幾相對照之下，不禁恍然大悟！

　　她不單想出了此人就是「雪山老魅」田建邦，並立即猜出了田建邦的改裝試探用意！

　　秦如夢不動神色，只是柳眉雙挑，冷笑一聲說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在作死！」

　　這話兒回答得相當適合身分，是「赤鳳」秦如夢聞得對方求歡之語的應有反應！

　　田建邦堆起一臉淫笑，賊態嘻嘻說道：「常言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只要秦姑娘允賜片刻之歡，蔡範雖死無撼！」

　　秦如夢怒叱一聲，田建邦又復怪笑說道：「何況秦姑娘天鵝遇難，業已有了疤疵，就算我是一月癩蛤蟆，對你也不是過分不配！」

　　秦如夢銀牙微咬，柳眉倒剔，覷準田建邦，當胸便是一掌！

　　這一掌打得極為巧妙，也極為迅疾，但卻未蘊有絲毫內家勁力！

　　因為秦如夢知道田建邦改裝相戲之意，便因自己整日懶睡之事生疑，想試試自己是否武功已復？或有了其他花樣？

　　田建邦略一飄身，避過來勢，口中哂然笑道：「這一掌手法夠快，招式夠妙，卻嫌力道不夠狠！秦姑娘是對我故意情留？還是……」

　　語音未了，秦如夢「分花拂柳」、「仙人指路」、「堆山填海」三絕招迴環迸發，在田建邦面前，幻起一天掌影！

　　田建邦見來勢如此凌厲，倒也頗為心驚，功力潛聚，以九分內勁，發出了一招「推窗望月」，抗拒秦如夢的掌招來勢！

　　雙方掌力互接，秦如夢「嚶嚀」一聲，被震得飛出六七尺去，撞在洞壁之上！

　　這又是當然結果，因「雪山老魅」功力不凡，他以九成內勁，來對付真氣難提，內力難聚的「赤鳳」秦如夢，非如此便不合理！

　　如今，這位「雪山老魅」，認為業已試出端倪，疑慮盡失地，縱聲狂笑說道：「原來名滿武林的『赤鳳』秦姑娘，只有這點功夫？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他竟不再進逼，反而飄身出洞，疾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以內！

　　秦如夢見田建邦在自己一番做作之下，上了惡當，不禁冷笑一聲，自語說道：「田老怪物，在你奸似鬼，也喝了你家秦姑娘的洗腳水！彼此勾心鬥角，我們就走著瞧吧！」

　　自語一畢，這位「武林赤鳳」，依然繼續尋夢地，又復香酣大睡！

　　田建邦雖然逸去，但旋又悄悄潛轉，窺探洞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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