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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陳遠名猛一抖手,從囊中滾出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金權一抱雙拳,朗聲說道:「本教香主,凌高、鄧濟,未奉堂主之命,私襲貴客,已被吳總巡察,正以教規,特命金權,賚頭呈驗,請陳老人家海量相寬,恕過我家吳總巡察御下失嚴之罪!」

  陳遠名想不到吳化歧來了這麼一著,微怔以後,只好哈哈笑道:「老夫雖遭暗襲,無甚傷損,你家吳總巡察何苦……」

  金權不等陳遠名說完,又自接口笑道:「陳老人家,在下來此,除了送禮,還要傳言!」

  陳遠名道:「金香主有話請講!」

  金權笑道:「我家吳總巡察接獲密報,說是『琴劍游龍』諸葛寬、『白髮劍土』歐陽方、『墨鳳』高屏等人,已是陳老人家『盤古巢』中佳客!」

  陳遠名微吃一驚,因事機既洩,未便否認,遂索性不加隱諱地,點頭笑道:「不錯,他們三位,確已連袂來訪,金香主要不要進屋……」

  金權搖手笑道:「不要,不要,我家吳總巡察奉託陳老人家,鄭重轉告諸葛大俠,『重陽之會』雙方各憑真實武功,一分勝負,請諸葛大俠暨一干友好,放心赴約!『白骨教』中若有任何人膽敢有失武林規矩,無不提頭相見!」

  說完,也不等陳遠名答話,抱拳一揖,便自離去。

  陳遠名向地上兩顆人頭,看了兩眼,長嘆一聲,回首叫道:「老怪物看見了麼,這『談笑書生』吳化歧,可不可怕?」

  歐陽方怪笑說道:「有甚可怕?這種下流把戲,只能哄騙你這笨蛋樵夫,卻難逃過我老人家的犀利目光,一看便透!」

  陳遠名惑然問道:「你看透了什麼,竟把人家的可佩光明舉措,說成下流把戲!」

  歐陽方道:「可佩個屁,光明個鬼?假若那兩人暗襲得手,吳化歧才不會用人頭到你靈前祭奠!何況……」

  陳遠名見他語音忽頓,揚眉問道:「何況什麼?」

  歐陽方冷笑說道:「何況他表面上說是這兩顆人頭,屬於『白骨教』下番主,凌高、鄧濟所有,事實上極可能隨意殺了二個無辜人物,拿來頂替!」

  陳遠名目注歐陽方連連搖頭。

  歐陽方剛一瞪眼,陳遠名業已笑道:「老怪物太多疑了,我遇襲之初,對方雖屬蒙面,但末後被我抓下面巾,正是地上的兩顆頭顱,絲毫不錯。」

  這幾句話兒,把位「白髮劍士」歐陽方,聽得赧然無語,老臉通紅!

  高屏替他解窘,一旁含笑叫道:「陳老人家,吳化歧的耳目,怎麼如此靈快,竟已知道我們幾人全到了『無憂坪』上!」

  陳遠名嘆道:「正因如此,我才說此人可怕!」

  高屏妙目流波凝望著諸葛寬,蹙眉說道:「諸葛兄,我真替我那位秦如夢姐姐擔心,她和吳化歧這等厲害人物親近,難免要吃虧呢!」

  諸葛寬道:「此女自甘墮落,縱然吃虧,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根本無法幫忙,可稱愛……」

  他想說「愛莫能助」,但又恐含有語病,引起高屏誤會,遂在吐出一個「愛」字之後,便即住口。

  陳遠名笑道:「高姑娘,我又想起,我在『鷹愁山莊』之中,還看見一樁有關吳化歧的怪事!」

  高屏問道:「什麼怪事?老人家不妨說來聽聽。」

  陳遠名緩緩說道:「吳化歧在製作一件衣服!」

  高屏突道:「衣服應該說『剪裁』,怎稱『製作』?著實有點奇怪呢?但不知吳化歧是怎樣製作?」

  陳遠名答道:「他是在密室之中,親自動手,把無數奪目明珠,和散碎晶片等光華燦爛之物,縫訂在一件衣服胸前!」

  諸葛寬哂然說道:「這倒無甚奇怪,因為吳化歧風流自賞,遂想把他自己修飾得漂亮一點!」

  陳遠名目注諸葛寬,含笑搖頭。

  諸葛寬詫然問道:「陳老人家搖頭則甚?」

  陳遠名含笑答道:「諸葛老弟猜得完全錯了,吳化歧不是為了修飾自己,才……」

  諸葛寬尚不服氣地,接口問道:「老人家怎知他不是修飾自己?」

  陳遠名道:「因為吳化歧所親手縫綴明珠寶石,弄得光華奪目的那件衣服,不是男衣,而是女服!」

  高屏「哦」了一聲失笑說道:「若是女服,便更不奇怪!」

  陳遠名莫名其妙地,目注高屏問道:「高姑娘,你這『更不奇怪』一語,卻是怎講?」

  高屏驕笑說道:「因為吳化歧對於『赤鳳』秦如夢姊姊,極為愛戀,他親手縫件寶衣送他,以博歡心,不是不奇怪麼?」

  陳遠名點頭笑道:「高姑娘的這種想法,極有道理。」

  諸葛寬在他們說話時,眉頭深蹙,彷彿若有所思?如今雙目一張,揚眉叫道:「屏妹,我覺得還有問題,不會像你所說的那麼簡單!」

  高屏笑道:「還有什麼問題?諸葛兄請抒高論,我就不相信吳化歧所製作的那件寶衣,不是贈送秦如夢姊姊之物!」

  諸葛寬微微一笑,目閃神光,向高屏、歐陽方、陳遠名等,略加掃視說道:「兩位老人家暨屏妹,請先想上一想,『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等兩句話兒的真正涵義為何?」

  高屏首先笑道:「這涵義容易體會,就是說明若能物當其用,才受歡迎,並可以發揮它的最大價值!」

  諸葛寬突道:「屏妹且再答我一問,『赤鳳』秦如夢是武林俠女?還是世俗紅粉?」

  高屏噘起嘴兒,佯嗔的道:「諸葛兄豈非多此一問?秦如夢姊姊豪情傲骨,怎會是世俗兒女?」

  諸葛寬道:「明珠寶石等物,只有世俗紅粉,才會視為珍奇,身具傲骨豪情的武林俠女,卻必將視如敝屣!」

  高屏被諸葛寬一言點醒,不禁玉頰微紅地,點頭失笑說道:「諸葛兄說得對,我怎麼未曾想道這種道理?吳化歧若想巴結秦如夢姊姊,討她歡心,應該送她一件能避水火刀兵的『天蠶絲』所織寶衣才對!僅在尋常女服之上,綴些明珠美玉,秦姊姊不僅不會中意,可能還嫌俗氣不肯穿呢!」

  諸葛寬含笑說道:「吳化歧是絕頂聰明人物,他不會想不到這種道理,故而我認為他於密室製衣之舉,定必另有重大作用!」

  高屏微偏螓首,目注陳遠名道:「陳老人家,難道你就不曾隨口問問吳化歧,他製衣之舉,是為了……」

  陳遠名不等高屏話完,便即接口笑道:「我當然隨口動問,但吳化歧的答覆,卻太以出人意料!」

  諸葛寬聽出興趣,急急問道:「他是怎樣答覆?」

  陳遠名笑道:「吳化歧答說這件綴珠女衣,關係『白骨教』的興衰存亡太大,換句話說,其價值之高,足以震撼整個武林!」

  歐陽方怪叫一聲,翻眼說道:「完全是胡吹大氣,他縱綴上一百顆罕世明珠,一百塊夜光寶玉,也談不上『震撼武林』四字!」

  陳遠名道:「我當時也曾這樣說道,吳化歧卻以神秘笑容答稱,此衣別具妙用,用途暫難言明,但在重陽大會之上,便可大有表現!」

  諸葛寬聞言之下,沉吟說道:「這廝委實詭計絕倫,在衣上綴些珠玉寶石,只不過光華閃閃,平添美觀而已,怎會有震撼武林的其他妙用?」

  歐陽方狂笑叫道:「諸葛老弟不必對那吳化歧的一切舉措,作甚揣測?反正無論他是以光明手段,抑或以卑鄙手段,對付我們,彼此都難免放手一搏!」

  諸葛寬點頭一笑,遂與高屏、歐陽方、陳遠名等,各自靜參內功,充實真力,準備重陽赴約!

  在這數日之間,「白骨教」方面,果如吳化歧之言,未有絲毫滋擾,「無憂坪」上,安靜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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