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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马必昌道:“我明白了,譬如选择‘金色’的一方,便须一面凝紧功力,在足下踏折金色刀刃,一面尽量维护金色烛火……”

  西门寿点头道:“是如此……”

  马必昌道:“但此间山风甚大,烛火恐怕不易……”

  西门寿不等马必昌往下再说,便接口笑道:“马大侠顾虑极是,这种较艺方式,自然不能在露天施为,我们改到敝堡的‘精武馆’中,彼此作最后一战,了断赌约如何?”

  马必昌微笑道:“慢说甚么精武馆,就是刀山剑树,虎穴龙潭,我们也该见识见识!”

  西门寿向堡丁叫道:“移座‘精武馆’,鹰赶紧陈设我与大堡主所研创的‘烛刀换掌’大阵!”堡丁恭身应诺,先行驰去传谕,布置一切。

  西门寿又复态度极为谦和地,向鲍伯刚、马必昌、上官觉、濮阳高等,含笑说道:“四位大侠请移至‘精武馆’吧,我们所定赌约胜负,就以这一阵而绝,只要诸位中有任何一人,在‘烛刀换掌’之上,胜了西门弘或西门寿,包管归还毫无损伤的独孤二女,和‘风尘醉鬼’余长醒大侠就是。”说完,伸手向远远一座高大房屋,指了一指。

  鲍伯刚一面缓缓起身,一面含笑说道:“我们还有一位贾老弟呢,既然改变较武场地,少时他若到……”

  话方至此,西门寿便以一种异常尴尬的神色,苦笑说道:“贾大侠暂时不会前来,因为本田姑娘约他互作床上交锋,最少也要在个把时辰之后……”

  上官觉不耐再听这等污言秽语,接口叫道:“鲍老人家,我们前去‘精武馆’吧,叫他们留个堡丁在此,贾兄来时,请其赶去便可。”

  众人遂举步行往“精武馆”,但上官觉的耳边,突听有人以“蚁语传声”说道:“上官兄,到了‘精武馆’中,凡事要谨慎一些,因为西门寿突然谦和,神色有异,可能除了‘烛刀换掌’之外,还另有其他的阴谋毒计。”

  上官觉知道这耳边密语,是马必昌所发,遂向他点点头。

  一进“精武馆”,只见房屋极为高大,陈设业已挪开,厅中摆了一柄柄刀尖向上的金刀或是银刀,刀边并燃点了一根金烛或银烛。

  马必昌一看便知上当,西门兄弟业已大占便宜。因为刀与烛相杂,随意乱排,这等排法,生人自然大大吃亏,每日练熟之人,遂无后顾之忧。练熟之人,身形未动,便知前后左右的关系位置,及这是金刀还是银刀?刀畔所点燃的,是金烛,还是银烛?

  陌生之人则非注意足下不可,是本色刀,必须凝功折刃,是本色烛,又须防护不令熄灭,如此分神之下,掌法身法自在迅捷轻灵上,大打折扣,对手只要武功程度,不太悬殊,自己这方多半会落于败面!

  鲍伯刚、上官觉、马必昌是当今一流高手,濮阳高功力略次,也是大行家,看这“烛刀换掌”的排列情形,便知这一阵上,几乎无法取胜!

  马必昌先是双目略蹙,但在细一寻思后,突向鲍伯刚笑道:“鲍老人家,刚才我与那位本田姑娘斗得尚未尽兴,可否请老人家再把这‘烛刀换掌’,让我一阵?”

  鲍伯刚深知马必昌此举,必有用意,遂含笑说道:“这一阵是两位西门堡主的看家撒手绝学,我们多半必败!马老弟名列‘武林七杀’,盛名如日中天,我老头子则已是隐退之人,败上一阵,也无所谓,不如还是我来……”

  马必昌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马必昌虽也无法取胜,但若一意求和,却有相当把握。”

  语音略顿,转向西门弘西门寿问道:“两位堡主,这一阵若是和局,赌约却如何算?”

  西门兄弟中,似以西门寿更为精明,仍由他发话答道:“双方交手,‘双龙堡’一阵未胜,只要‘烛刀换掌’之上,能够成和,西门弘西门寿兄弟仍认败放人就是。”

  西门弘一旁冷笑道:“这种比斗,怎能成和?”

  马必昌笑道:“怎么不能成和,譬如金银刀刃踏折之数,完全相同,金银烛火熄灭之数,也完全一样!……”

  西门弘道:“恐怕没有那等巧合之事?”

  马必昌含笑说道:“常言道:‘无巧不成书’,天下巧合之事,处处都是,贤昆仲哪位下场赐招,马必昌於刀尖烛火之上,领教百合!”

  西门寿以目光一注乃兄,西门弘遂扬眉说道:“我来,倒看马大侠是否能如此凑巧地,使刀尖踏折之处,与烛火熄灭之数,金银双色,完全一样?”

  马必昌微微一笑,抱拳当胸说道:“西门大堡主请!”

  西门弘道:“不必客气,我们一同上阵!”

  话音了处,两人身形同飘,均轻灵无比地,落足在“烛刀换掌”一百柄金银尖刀的中央部位。马必昌点足金刀,西门弘点足银刀,他们身形毫未带风,足下前后左右,所点燃的金银烛火皆未晃动。西门弘暗惊对方果然功力高绝,微剔双眉,朗声说道:“马大侠请记清了,你是金色,我是银色,换句话说,也就是你踏金刀,我踏银刀,你护金烛,我护银烛!”

  马必昌点了点头,步下微移,换了几根刀桩,似在试探这些矗植尖刀的吃劲程度?

  上官觉剑眉微锁,向鲍伯刚低声问道:“鲍老人家,你的经验丰富,可知马必昌兄的葫芦之中,卖的是甚么药?”

  鲍伯刚笑道:“这位老弟心思灵巧,有点神出鬼没,他的意向,不太好猜,我们且看个究竟?并注意西门兄弟举措,防范他们另外弄鬼!”上官觉点了点头,目注场中。

  果然西门弘对这“烛刀换掌”,早已练熟,身法步法,均极畅顺,宛如行云流水地,略一盘旋绕走,足下已踏折了两柄银色刀尖,并向马必昌欺身发掌,攻出一式“飞瀑流泉”。

  马必昌毕竟陌生,难以熟练,足下虽也踏折了两柄刀尖,但却一是金色,一是银色。

  这一踏错,等于资敌,业已在折刃一桩上,输给西门弘两柄之数。

  对于那招“飞瀑流泉”,倒是略一挥袖,便即闪开,但袖边拂处,两枝金色烛火,又告熄灭!左侧一枝银色烛火,本也摇摇欲灭,西门弘於收招变式间,轻一挥手,从相反方向,拂去一股轻风,使那银色烛火,只不过摇了两摇,依然明亮。

  上官觉道:“才一开始,便每样输了两数,却是如何求和?但这已亏了马兄,换了我去,恐怕还要输得更惨呢!”

  鲍伯刚心中盘算,也算不出马必昌是怎样求和?到是濮阳高口中轻轻“哦”了一声,脸上神情,似有所得?上官觉发觉他的神色变化,悄然问道:“濮阳兄,莫非你已猜破马兄的腹内机关?”

  濮阳高笑道:“猜是猜到一点,还拿不准,我们再看上一看。”

  双方交手,马必昌在身法暨掌法上,毫不逊于对方,只是吃了陌生的亏,时常踏错刀刃,并弄灭自己的金色烛火。到四十来招,马必昌业已每样都输了十数左右。

  西门弘见自己已稳立于不败之地,一面动手,一面狂笑叫道:“马大侠要加油了,否则你的求和愿望,恐怕不易达到!”

  马必昌应声道:“要求和还不容易……”

  语音才发,手上足上一齐加快,快得令人目不暇给,宛如一只青色蝴蝶般,在刀尖烛火的金银光辉间,翩翩乱舞,委实好看已极!

  濮阳高点头笑道:“对了,我猜对了……”

  并向鲍伯刚、上官觉笑道:“鲍老人家暨上官兄,看见马兄在这一阵身法步法一齐加快的翩翩乱舞之中,业己几乎把百柄尖刀,完全踏遍了么?我猜他是不论金刀银刀,把刀尖完全踏折,不分金烛银烛,使烛火扫数熄灭,这样一来,胜负难分,岂非和局?”

  上官觉恍然道:“不错,马兄真够聪明……”

  鲍伯刚笑道:“上官老弟莫要赞誉马老弟聪明,还应该佩服他用心良苦!”

  上官觉一时猜不透鲍伯刚之意,不禁向他投过一瞥诧然询问眼色?

  鲍伯刚低声说道:“上官老弟,马老弟若无意求和,何需如此费事?他虽因身法生疏,难于在‘烛刀换掌’的踏刃灭烛之数上,胜过对方,但却可以在掌招上轻易取胜,岂不仍可成和局?”

  上官觉连连点头,目注鲍伯刚,讶声问道:“对,对,老人家说得极对,但一样可成和局,马兄为何偏舍易求难呢?”

  鲍伯刚道:“照我猜测,马老弟恐怕是想为西门兄弟略留颜面,给他们一些下台台阶,常言道:‘在人里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为了独孤萍独孤娟两位姑娘,暨余长醒兄的生命安全,马老弟委实软硬兼施,措置得宜,用心良苦的了!”

  上官觉听得扪心自问,暗觉若换自己,必难顾虑得如此面面俱到,不禁对马必昌添了不少由衷钦服!

  这时,西门弘想也看出马必昌的企图,突在动手之间,喉中出声一啸。

  西门寿似因心情紧张,早就离座起立,如今听得西门弘的啸声,突然以一式“长箭穿云”,拔空四丈!

  鲍伯刚、上官觉、濮阳高等,不知西门寿拔空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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