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八修(115)_諸葛青雲

一一五

　　李玄凝思了一會，點頭緩緩說道：「小五分析得固然有理，但我認為那人不遲不早，偏偏在我說到何八妹的名字時發出笑聲，可見其中必有文章，仍有研究的必要！」

　　韓劍平點點頭道：「二哥之言也有道理，但不知她那一聲輕笑，是笑二哥還是笑八妹？」

　　藍啟明目注李玄，莊容問道：「二哥！你能確定那位擊傷施不施，而且替你解圍的白面書生，就是何八妹？」

　　李玄沉吟道：「這個……我只能說那白面書生很像何八妹，但不能肯定就是她……」

　　韓劍平道：「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二哥還記得麼？」

　　李玄唉了一聲道：「那一天我跟著施不施離開了你和白姑娘，在去施家堡的路上，施不施竟食言背信，打算不等到施家堡便在半路殺死我……」

　　韓劍平插嘴道：「憑二哥的功力，又怎會輸給那魔頭的呢？」

　　李玄尷尬地一笑道：「若論我的功力，當然不會輸給他，可是，那天晚上在『秘魔莊』中，不但連經『秘魔四煞』的車輪大戰，還耗了不少精神才闖出那道『秘魔門』，是以在那座破廟中見到你們的時候，耗損的元氣仍未恢復過來……」

　　藍啟明詫道：「那麼，他為何不就在廟中和你動手？」

　　李玄哼了一聲道：「那時候，他一方面被我拿他說過的話套住，一方面還看不透我的真力究竟損耗到什麼程度，故此才假裝大方地答應替老四醫治，目的是想把我誘到施家堡去下手整我！」

　　藍啟明笑著問道：「二哥你可是在路上便露出了真力不繼的跡象，被那魔頭給看穿了，遂提前動手是麼？」

　　李玄點頭咬牙說道：「也只有這種以魔為號之人，才有這般不要臉的行為和卑鄙的心腸！」

　　話聲微頓，回憶道：「當時，我和他力拼了幾掌之後，便覺得頭昏眼花、真力不濟，眼看就要當場落敗之際，那似是何八妹的白面書生突然出現，只一出手便將施不施震傷倒地，然後即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般消逝無蹤……」

　　韓劍平插嘴道：「難道二哥那時沒有出聲招呼他留步麼？」

　　李玄嘆道：「我那時候正自運功壓抑胸中翻湧的氣血，一時來不及出聲招呼，等到我能開口時，人已不見了！」

　　藍啟明說道：「既然施不施已受傷倒地，二哥為何不趁機將他制住，或是返回來也好，怎麼還送他到施家堡去？」

　　李玄「嘿」然笑道：「若不是我一念之慈，適時把這魔頭送到施家堡，否則你和老四兩人就慘了，你還好意思說麼？」

　　韓劍平點頭嘆道：「二哥說得一點不差，今天若不是二哥及時趕到，則我們這輩子就不用混了，照此看來，那白面書生僅將施不施擊傷而不取其性命之舉，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步了哩！」

　　藍啟明默然半晌道：「那麼，二哥對那白面書生是不是何八妹以及適才發笑之人是誰，這二者有何關係？是否有了結論？」

　　李玄搖頭道：「目前還沒有，不過將來見到何八妹時，這個謎底便不難揭曉了！」

　　藍啟明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用不著多費心思去推測了，下一步我們要研究的是到何處去，二哥可有什麼打算？」

　　李玄方自沉吟，韓劍平已屈指算道：「照目前的情形算來，已距白姑娘到『龍門幫』去赴約之期不遠，我們姑勿論她是否會去赴約，似乎也應該到洛陽府去看看才能放心！」

　　李玄點頭道：「老四之言有理，同時，我對那『魔心秀士』古玉奇還有點不服氣，等龍門幫的事情一了，我打算再到『秘魔莊』去，明正旗鼓地拜候那魔頭，好歹也要出一出這口窩囊氣！」

　　藍啟明軒眉道：「另外還有那個自稱是雙龍堡大堡主公孫升師叔的土老頭兒，我也要到沂山雙龍堡走一趟，若不把這事弄個明白，奪回那柄『芭蕉鐵扇』，則不但無法對那位未來的『鍾離老大』交差，而且這口窩囊氣也實在受不了！」

　　韓劍平笑著說道：「還有那『莫邪島主』冷威的約會，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正好順便多跑點路，到『莫邪島』觀光一番！」

　　李玄怪聲笑道：「妙極妙極！想不到我們這趟北上幽燕之遊，當真熱鬧得很，如今事不宜遲，趁這大好月色，動身上路吧！」

　　於是，三人離了桐柏山，連夜取道，又復回頭朝山東進發……

　　二月，雖是小陽春，但北方已是朔風初起了！

　　一路無事，在初九這天，李玄等人已來到黃河岸邊，對岸便是洛陽府城，城裏的「飛龍驛」，就是龍門幫的總舵。

　　這時，天色已黃昏，渡口上正有一艘渡船，載了三個腰佩長刀的藍衣大漢，梢公方自解纜，正待開船……

　　韓劍平忙高聲喚道：「船家請等一等，我們也要渡河！」

　　口中說著，已自同了李玄和藍啟明，縱身躍上渡船！

　　那三個藍衣大漢目睹韓劍平等人的靈妙身法，臉上都不禁掠過一絲驚懼之色，互相看了一眼！

　　那梢公卻毫不動容地說了一聲：「三位請坐穩了！」便自把手中長櫓一點碼頭，將渡船撐開，朝對岸駛去……

　　李玄等人把這一切瞧在眼，卻恍如未覺地自顧縱目觀賞這黃河景色。

　　此際，一抹落日餘暉，映照天邊，映照著滾滾東流的濁水，反射出萬道金霞，愈顯得波濤壯闊。遙望兩岸，卻是一片黃土，沒有一棵樹，沒有一根草，除了拂面的寒風，更不見半點人煙，令人心中感到說不出的荒涼悲寂！

　　那梢公在船尾雙手扶櫓，有節奏地搖著，渡船在浪濤之中平穩無比地破浪前進……

　　約莫一盞熱茶的時光，船已將抵中流，天邊的晚霞由濃而淡，只剩下灰濛濛的一片陰影，兩邊的河岸，也漸漸顯得模糊了！

　　寬闊的河面上，令人愈感孤寂淒涼！

　　那三個藍衣大漢互相望了一眼，便霍地一齊站了起來，由當中的一個黑臉的大漢對李玄等人抱拳開口道：「俺們奉了總舵的命令，在這船上迎接三位俠駕，請勿嫌怠慢之罪！」

　　李玄怪笑一聲道：「好說，好說！三位是否黃總舵主的屬下？」

　　黑臉大漢應道：「不錯！」

　　李玄笑道：「那就不用客氣，有話儘管坐下來說便了！」

　　黑臉大漢抱拳說道：「並非俺們客氣，實在俺們奉命，只迎接三位的六陽魁首到總舵跟敝總舵主相見罷了，三位還望將就一些才好！」

　　李玄怪笑道：「很好！但你們自信能辦得到麼？」

　　黑臉大漢獰笑一聲喝道：「本來俺以為用不著這許多手腳，但只怪三位的武功太高，所以才請原諒怠慢之罪……」

　　李玄怪笑截口道：「那麼，閣下打算怎樣？」

　　黑臉大漢又復一聲獰笑，大喝道：「俺們要請三位先灌一肚皮黃河泥湯！」

　　話聲一落，一打手式，連同其餘兩名藍衣大漢，齊地一擰身，迅快絕倫地竄落河中！

　　這三名大漢不但身法俐落，尤其身子入水之際，聲息毫無，浪花不濺，足證水性方面有驚人的造詣！

　　李玄等人不禁齊讚了一聲：「好水性！」

　　那梢公這時也停止搖櫓，蹲在船尾，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李玄等人，一任這艘渡船隨波飄流……

　　李玄望了梢公一眼，怪笑道：「怎麼？朋友為何不跟他們下水去洗澡？」

　　那梢公冷笑一聲道：「忙什麼！等他們請不動三位時，本舵主再出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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