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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撫掌笑道:「韓老弟欲以『迎賓引』來接引呂洞賓,委實妙極,並使我這鎮日只想喝酒吃肉、俗不可耐的老花子,也附庸風雅一番,聽聽老弟所奏的仙音法曲!」

  韓劍平微微一笑,便橫笛就口,卓立船頭,在明月清風之下,吹了一闋「迎賓引」!

  他素有「玉笛韓湘」之號,除了內功精純,飲譽江湖之外,對於樂律一道自也頗擅風流,把這一闋「迎賓引」吹得如龍吟水,如雁叫雲般,極為美妙悅耳!

  一闋「迎賓引」吹到尾聲,笛音尚在若有若無、虛浮飄渺之際,果然自水煙之內衝出一葉扁舟,那位「純陽劍客」呂慕岩在舟中站起身形,含笑讚道:「碧玉誰家奏,紅橋有客停,清風吹一曲,明月悟三生!好高妙的笛韻仙音,但不知奏者何人,能許貧道拜識尊顏,一親謦咳麼?」

  李玄聞言,發出一陣「哈哈」怪笑,揚聲叫道:「呂牛鼻子,你掉什麼文?發什麼酸?你日間不是已在岳陽樓上見過我老花子了麼?」

  「純陽劍客」呂慕岩咦了一聲,一式「孤鶴沖雲」,身形高拔數丈,半空中張臂折腰,掉頭下撲,宛如絕世飛仙從天而降般,輕飄飄地落足在李玄與韓劍平所乘的大船之上!

  呂慕岩目光微掃,瞥見韓劍平手中玉笛,遂冷笑一聲,向李玄哂然說道:「老花子,你何必借人家的法曲仙音來裝點自己的門面,我早就看出你是『藍面魔君』呼延西的心腹黨羽,滿臉橫肉,一身俗氣似的,那裏會有臨風弄笛的這等雅骨?」

  李玄微皺眉頭,苦笑說道:「呂牛鼻子,你可把我老花子罵得一文不值……」

  呂慕岩哼了一聲,冷然接口說道:「你們這等為虎作倀的魑魅魍魎,本來就毫無價值,還不趕快叫那呼延西出來見我!」

  韓劍平看出呂慕岩風骨高峻,深恐李玄對他戲弄過分,少時不好下台,遂長揖為禮,含笑說道:「呂道長暫息雷霆,在下有禮!」

  呂慕岩單掌當胸,一打稽首,目光並炯然略注韓劍平,揚眉問道:「尊駕器宇翩翩,神采絕俗,難道也與這『藍面魔君』呼延西手下的老頭兒會是一丘之貉?」

  韓劍平微笑問道:「道長怎知這位李兄是『藍面魔君』呼延西的手下?」

  呂慕岩臉上微紅,皺眉答道:「他在一樁有關『藍面魔君』呼延西的事情之上,屢次對我暗暗跟蹤形影,並於岳陽樓頭自吐身分……」

  韓劍平不等呂慕岩話完,便自接口笑道:「呂道長莫要誤會,這位李兄是位性好詼諧的風塵奇俠,他極為鄙視呼延西那等邪惡魔頭,卻對道長萬分欽慕!」

  呂慕岩聞言,以一種疑惑的眼神略注李玄,再復轉面向韓劍平問道:「貧道請教兄台的尊名上姓?」

  韓劍平微揚手中玉笛,含笑答道:「小弟韓劍平,蝸居雁陽,武林贈號『玉笛韓湘』!」

  呂慕岩哦了一聲,改容笑道:「西上崑崙誇國舅,東遊雁蕩仰韓湘!韓兄清名絕技,一代的大俠,貧道果未失眼!」

  說到此處,語音微頓,轉身指著李玄,揚眉笑道:「老花子,常言道『物以類聚』,又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既能與韓劍平兄同舟遊湖,貧道也不再懷疑你是呼延西的手下黨羽了!」

  李玄聞言,趕緊向韓劍平深深一揖,苦著臉兒叫道:「韓相公,多謝你了,我這滿臉橫肉、一身俗氣的骯髒老花子,總算是沾光不少!」

  韓劍平聽得忍俊不禁,一面含笑請呂慕岩進艙飲酒,一面指著李玄說道:「呂道長,這位李兄,姓李名玄字太黑,江湖人稱『鐵拐酒仙』!」

  「鐵拐酒仙」四字,把正在用索繫住小船的「純陽劍客」呂慕岩聽得大吃一驚,目注李玄,皺眉問道:「老花子,有位業已道成解脫的『邋遢神丐』顧雲章是你何人?」

  李玄怪笑說道:「『邋遢神丐』顧雲章是我師兄,故而我也有些邋裏邋遢!」

  「純陽劍客」呂慕岩苦笑說道:「先師『一劍真人』昔年與『邋遢神丐』顧雲章顧老前輩是道義至交,情如兄弟,這樣一來,我豈不還要叫你一聲師叔麼?」

  李玄怪笑道:「呂牛鼻子,你不要怕會矮了一輩,我們各交各的,老花子借花獻佛,先敬你三杯美酒!」

  這時三人業已進艙落坐,呂慕岩飲完李玄斟給自己的三杯敬酒,含笑叫道:「李師叔……」

  李玄怪眼雙翻,接口說道:「我已說過各交各的,不許你再有這種稱呼,你若看得起我老花子,便請與韓老弟般叫我一聲李兄,否則,我就要拿出一些師叔的威風,趕你下船,任憑你去和那『藍面魔君』呼延西的寵姬『美人狐』白牡丹鬼混,不再費盡苦心地想救你了!」

  呂慕岩無可奈何,只好紅著臉兒,改口問道:「李……李兄想要救我?不知呂慕岩有何危機?」

  李玄瞪眼說道:「你怎麼沒有危機?你已被狐狸精迷住,但等大慾一逞,元陽一失,多年苦修的一些微薄道行便將歸諸烏有!」

  呂慕岩苦笑說道:「李兄,你是不瞭解白牡丹姑娘的為人,才會有這等想法!」

  李玄點頭笑道:「你既這樣說法,定對那『美人狐』白牡丹已有相當瞭解,我願意聽聽你對她的瞭解程度?」

  呂慕岩雙眉一挑,目射神光說道:「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濁水青蓮,昔年因中迷藥,才被『藍面魔君』呼延西霸佔,但此身雖辱,此志仍清,時時均盼望能有機緣逃出呼延西的魔掌之外!」

  李玄搖頭說道:「呂老弟,我的看法與你不同!」

  呂慕岩問道:「何處不同?」

  李玄冷然答道:「不是何處不同,而是截然相反,我認為那『美人狐』白牡丹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芙蓉其面,蛇蠍其心的淫娃蕩婦!」

  呂慕岩勃然色變說道:「李兄,你不應該毫無憑據地對她如此誣衊!」

  李玄笑道:「我怎麼毫無憑據,前兩次我親眼見她剛剛與你分手,便又去找其他面首握雨攜雲,胡天胡地!」

  呂慕岩搖頭說道:「我不能相信李兄這種片面之詞,因為白牡丹每次與我見面,慢說不曾有過絲毫淫穢之行,也不曾有過絲毫淫穢之語!」

  李玄正色點頭道:「這就叫『遇文王,談禮義,逢桀紂,動干戈』,也正是白牡丹善於擒縱各種男子的厲害之處!」

  說完,飲了一杯美酒,又向呂慕岩正色說道:「我知道白牡丹由於外表上毫無妖淫氣息,再復工於心計,可能使你對她印象極深,不會輕易聽信我的逆耳忠言,故而想和你打個賭兒!」

  呂慕岩揚眉問道:「什麼賭題?什麼賭注?」

  李玄笑道:「你我及韓劍平老弟三人同赴九疑山,或是明闖,或是暗入『藍面魔君』呼延西的魔宮,設法求證『美人狐』白牡丹的品格,看她究竟是有心自拔的武林奇女?抑是偽作清高的淫娃蕩婦?」

  呂慕岩目閃神光,贊同說道:「這個法兒極好,我早就想闖『九疑魔宮』,但嫌一劍孤身,形勢太弱,如今三人同去,簡直再妙不過,我賭白牡丹是眾濁獨清、潔身自好的武林奇女!」

  李玄笑道:「你賭她是武林奇女,我自然賭她是淫娃蕩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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