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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賈南星苦笑道:「我要是打得過他,這些日子來,也就用不著盡在暗中活動了。」

  朱亞男輕輕一嘆道:「那怎麼辦呢?」

  賈南星正容接道:「事情雖然棘手,但我們無須悲觀和著急,慢慢來,辦法總會想出來的,而且事實上,我也早已在著手部署了。」

  朱亞男這才展顏嬌笑道:「原來師父已有錦囊妙計,那我真是白操心啦!」

  賈南星正容如故地道:「我這些安排,能否收效,目前還難預料,所以我不事先透露出來。」

  朱亞男媚笑道:「連您的兩位寶貝徒弟,都要瞞著?」

  「別自說白話了!你們兩個,幾時拜過師父的?」

  「好了!」朱亞男目注呂正英嬌笑道:「正英哥,我們現在就補行拜師大禮。」

  「正英哥」這稱呼,本來只是當他們單獨相處才用的,此刻的朱亞男,得意忘形之下,居然當眾叫了出來。

  因此,她的話聲一落,立即引起不同的連鎖反應,呂正英的俊臉為之一紅。

  朱四娘、劉子奇二人的臉上,則掠過一片開朗的笑意。

  只有朱勝男是一片冷漠神色,僅僅是眼角上的肌肉微微扭動了一下,令人沒法看出她心中的感受。

  倒是賈南星連忙含笑搖手制止道:「不!不!我老人家不作興這一套,而且,現在也不是補行拜師大典的時候。」

  朱亞男勝利地笑了:「那您告不告訴我,您那暗中的安排呢?」

  賈南星苦笑道:「我自然會告訴你們,不過時間卻得往後挪。」

  朱亞男笑問道:「挪到什麼時候?」

  賈南星道:「我正在等一個人的回信,最遲不會超過三天。」

  他一頓話鋒,卻轉向呂正英笑道:「小子,這小丫頭可真會磨人,將來可有得你受的啦!」

  朱亞男佯嗔地道:「這像是一個做師父的人該說的話嗎!」

  賈南星含笑舉杯道:「肚子裏的酒蟲在抗議了,師父說錯了話,自罰三杯,你該沒話說吧!」

  說完,果然連飲了三大杯。

  朱亞男卻含笑道:「我想起來了,師父,您在天心谷時,所使用過的隱身法,現在不正可以派上用場了嗎?」

  賈南星正容接道:「那不是隱身法,而是武學上的左道旁門,名之為『借物潛形術』。」

  朱亞男笑道:「師父,什麼名稱都無關緊要,我提起師父注意的,是它目前正可派用上場。」

  賈南星笑問道:「能派什麼用場呢?」

  朱亞男含笑反問道:「師父方才不是說過,淳于坤老賊的武功,高到沒人可以制服他嗎?」

  賈南星點點頭道:「事實上確是如此。」

  朱亞男接道:「那麼,我們何不利用那『借物潛形術』悄然欺近淳于坤老賊身邊……」

  賈南星截口苦笑道:「丫頭,你居然要師父去幹暗殺的勾當?」

  朱亞男笑道:「這叫作事急從權,也沒甚不妥當呀!」

  一頓話鋒,又嬌笑著道:「師父覺得有失您的身份,就把那法子教給我,由我去執行。」

  賈南星捋鬚微笑道:「說來說去,終於不打自招了,原來你是想學那『借物潛形術』……」

  朱亞男嘟著小嘴,嬌嗔地接道:「師父,您可冤枉人啦!」

  賈南星笑問道:「師父哪一點冤枉你了?」

  朱亞男接道:「師父,我想學那『借物潛形術』固然是不錯,但我學來是去殺淳于坤老賊,也是實情啊!」

  賈南星正容道:「這情形我知道,但那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邪門玩藝,我不會傳給你們,事實上縱然你學會了,也派不了什麼用場。」

  朱亞男訝然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賈南星道:「因為,使用那『借物潛形術』最是消耗真力,所以當你施展那邪門玩藝兒時,事實上已無餘力去幹那暗殺的上當了。」

  朱亞男不禁殊感失望地道:「真的?」

  賈南星苦笑道:「師父還會騙你嗎……再說,師父就只有你們這一對寶貝徒弟,有甚好玩藝不傳給你們,難道要帶到陰間,送給閻王爺作見面禮嗎!」

  這一說,同座的人都禁不住笑了。

  朱四娘向賈南星一舉酒杯道:「老爺子,我敬你一杯。」

  賈南星哈哈一笑道:「令主平常恨透了臭男人,如今,居然向我這個臭而又老朽的男人敬起酒,真使我有點受寵若驚哩!」

  朱四娘隨著大夥兒一笑之後,又正容說道:「老爺子,有件事情,我怎麼也想不通。」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禁使賈南星蹙眉反問道:「什麼事想不通啊?令主!」

  朱四娘這才笑道:「我說的是淳于坤老賊的武功。」

  賈南星笑笑道:「淳于坤算是我的嫡系傳人,那是錯不了的,令主之意,說的是淳于坤所訓練那些殺手的劍招來源吧?」

  朱四娘連連點首道:「正是,正是。」

  賈南星蹙眉接道:「也只有這一點,才是我心中一直沒法解開的死結。」

  這語氣,這神情,不由使一直在沉思著的呂正英,禁不住心頭一震道:「師父,難道說此中還有某種隱情嗎?」

  賈南星卻是不答反問道:「正英,方才,你已經親自領略到殺手們所使的劍招,有何奇特處?」

  呂正英沉思著接道:「我總覺得,那劍招對我們的『靈蛇劍法』好像有剋制作用?」

  賈南星禁不住長嘆道:「既然你也有這種感覺,那就證明我的想法,並非是杞人憂天了。」

  呂正英一怔道:「師父此話怎講?」

  賈南星輕輕一嘆道:「這事情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他目光環掃了一下,又含笑接道:「這地方說話諸多不便,我看,這頓年夜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吧,不妨早點退席,換個地方談話,同時,我們退席之後,其餘的人也會感到自在和輕鬆一點,一年之中,就只有這麼一個除夕,令主請吩咐下去,除了輪值的人,要特別提高警惕之外,沒有任務的人都可以盡量放鬆一下。」

  朱四娘點點頭道:「老爺子說的是。」

  於是,立即向護駕雙將、正副總管四員大將,特別交代一番之後,自己卻偕同賈南星、呂正英和兩位愛女,起身離席,走向她自己的暖閣之中。

  侍女獻過香茗後,稚氣未脫的朱亞男,首先舊話重提道:「師父,方才您那『說來話長』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朱四娘佯嗔地叱道:「就是你這丫頭心急。」

  「娘。」朱亞男嬌笑道:「有問題悶在心中,那多難過啊!」

  賈南星苦笑道:「丫頭不用難過了,師父慢慢說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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