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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呼延美點首道:「不錯,你罵人家狗男女,那像我們這樣,人家該怎麼罵我們呢?」

  淳于坤報以苦笑,沒接腔。

  呼延美笑道:「淫人妻女者,人亦淫其妻女,我早就說過這是報應,你有什麼受不了的。」

  接著,又道:「你妻妾如雲,算得上是廣田自荒,讓徒弟們替你代勞,又有何不可,古人不是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嘛!」

  淳于坤苦笑道:「聽你這語氣,好像另外還有。」

  呼延美笑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慾焉,這種事,何時無之,何地無之,你何必大驚小怪,要追根究柢呢!」

  淳于坤長嘆道:「好,我不問,我不問就是。」

  呼延美俏臉一沉道:「有一點,我要特別提醒你,那就是如果申文炳、莫秀英二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唯你是問。」

  淳于坤不自然地笑道:「我已說過不追究他們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話是不錯。」呼延美笑道:「如果你一時想不開,而借故殺了他們,豈非等於死在我手中。」

  淳于坤蹙眉道:「要不要我立下軍令狀來?」

  呼延美嬌笑道:「那倒不必,記住我的警告就行了。」

  淳于坤尷尬地笑道:「我已牢記在心啦!」

  「這才乖!」呼延美自動吻了他一下,然後一整臉色道:「現在,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

  淳于坤一怔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問題?」

  呼延美哼了聲道:「怎麼沒問題,難道你要我一輩子都不明不白的,作你的玩物?」

  淳于坤苦笑道:「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

  「事實如此啊!」呼延美幽幽一嘆道:「我的命,實在是夠苦,以前是老不死的徒弟,由徒弟變為義女,再由義女升格為夫人……」

  淳于坤忍不住截口笑道:「升遷得蠻快呀!」

  呼延美嬌嗔地揮了他一記粉拳道:「人家一肚子苦水沒處傾訴,你還好意思尋我的開心。」

  淳于坤連忙歉笑道:「是是,是我錯了!」

  呼延美卻輕嘆著接道:「自從被你勾搭上之後,我以為可以脫離那面目可憎的老不死,不料你卻是一推再推地,一直沒有什麼行動。」

  「快了。」淳于坤低頭吻了她的香腮一下,含笑接道:「小寶貝,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辦。」

  呼延美哼了一聲道:「可是,直到現在,老不死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淳于坤苦笑道:「美美,難道你不知我的意圖?」

  呼延美道:「你什麼事都藏在心中,最近又很少到這兒來,我怎能知道。」

  淳于坤壓低語聲接道:「目前,強敵壓境,元宵大會又近在眼前,你說我們能自相殘殺嗎!」

  呼延美蹙眉接道:「你這是說還要借重老不死的力量?」

  「是啊!」淳于坤含笑點首道:「老不死雖然是你我之間的絆腳石,但也是我最有力的助手。」

  呼延美接道:「那麼,你準備幾時下手?」

  淳于坤神秘地一笑道:「元宵大會一過,就是我下手的時候。」

  呼延美注目問道:「你有把握擊敗其餘強敵?」

  淳于坤捋鬚笑道:「否則,我還能算是無敵堡堡主嗎?」

  呼延美蹙眉接道:「可是,單是七殺令方面的兩位正副令主,就夠你頭痛的了,何況還有……」

  淳于坤截口笑道:「還有誰啊?」

  呼延美道:「還有你方才所說的,那個可能是劫餘生的人。」

  淳于坤笑道:「這些,本人自有道理,毋須你操心就是。」

  呼延美蹙眉問道:「你心中的計劃,連我也要瞞著?」

  淳于坤曖昧地笑道:「不是我要瞞著你,而是我不願讓你操心,嘻嘻……我們好久沒親熱……」

  抬掌朝案頭的燭火一揮,室內頓呈一片黑暗,但黑中,卻傳出一串淫蕩已極的浪笑聲。

  淳于坤是天亮之前,離開呼延美的房間的。

  淳于坤剛走,呼延奇又悄悄地進入,向那位鬢亂釵橫,卻是滿面春風的呼延美曖昧地一笑道:「好,好,表演得可真精采,如非是我自行授權,我真會吃醋。」

  呼延美白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沒有本領去爭強鬥勝,卻寧可自己戴上綠頭巾,要老婆犧牲色相來幫忙。」

  呼延奇自我解嘲地一笑道:「這叫作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

  呼延美注目道:「我問你,事成之後,如何謝我?」

  呼延奇笑道:「我打下來的江山,將來還不都是你這太上皇的嗎!幫我費心,也就是替你自己費心,還要謝什麼呢!」

  接著,又曖昧地笑道:「我明白了,俗語說得好:皇帝不差餓兵,我理當先行報效一番才對。」

  說著,將呼延美的嬌軀向旁邊一推,自己也挨著躺了下去。

  不一會,便傳出了陣陣的嘻笑浪叫聲。

  ▼第二十二章 年更宴斬首四兇

  已經是臘月三十,也就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由於這幾個月來,那些經由已死的南七省綠林總寨主西門銳所代傳七殺令,而向江漢地區集中的武林人物,經過一段不算太短的觀察時間之後,除了還有少數人仍持觀望態度之外,其餘大多數已向雲夢別府報到,表示無條件地接受轄制。

  時為午未之交,江漢地區的大雪,雖然停止了,但積雪深達一尺以上,天空中也仍然是彤雲密佈著,而冷冽的寒風,更是著膚如刺。

  也因為天氣太壞,雲夢別府中,雖然住著千名以上的武林豪客,但卻是都在賓館中圍爐取暖,外間可難得看到一個行人。

  當然,所謂難得見到,並非是絕對沒有,不過是比較稀少而已。

  而事實上,眼前就有一位,冒著強勁的西北風,由廣場上那些用帳幕搭成的臨時賓館外面,徐徐地走過來。

  那是一位穿著一襲與地面積雪同一顏色的長衫年輕人,也就是七殺令的副令主呂正英。

  他背負雙手,沿著那些帳幕的外面,一個又一個地,逐一的巡視著,不過,他都是在外面瞧瞧而並未進入帳幕裏面。

  這些臨時賓館中,住的都是一些普通江湖人物,因為雲夢別府中,建有永久性的特別賓館,和普通賓館,那些比較有點地位的人物,已分別住進那永久性賓館。而這批臨時賓館,卻是不分地位,不管你是張三、李四,都是一視同仁,八個人一個帳幕,待遇享受,完全相同,只不過是帳幕門口那統一編號的數位不同而已。

  當呂正英若有所思地,巡經第十九號帳幕的門口時,那厚厚的棉布門簾一掀,一位短裝老者,挾著一陣熱風,衝了過來,向他咧嘴一笑道:「啊!副令主你好!」

  那是一位身著青布棉襖褲,頭戴一頂破氈帽,帽沿低得遮住了大半個面子,只能看到一張露著黃板牙的大嘴,和那與地面積雪輝映著的鬢角的矮老頭兒。

  少年子弟江湖老,堪堪又是白頭翁,一個江湖人,混到兩鬢雪白,而只能和一些默默無聞的普通人物,住在這等臨時賓館中,這情形,使得呂正英由衷地興起無窮的感慨,也無限同情地,連忙含笑答道:「好,好,老人家好!」

  青衣老人苦笑著,長嘆一聲道:「年年難過年年過,處處無家處處家,你說我是好,還是不好?」

  呂正英笑道:「老人家說笑了。」

  「不!」青衣老者含笑接道:「老朽說的,可都是實情。」

  呂正英笑問道:「老人家果真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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