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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因為他知道柳延昭是「九絕書生」的衣缽傳人,深悉他的份量,充份瞭解自己與對方的修為火候,是在伯仲之間,必須善用己長,攻敵所短,方能佔得優勢!

  根據江湖傳言,以及幾次接觸,業已探出柳延昭最精的是劍法,最俊的是輕功,自己因近受「大荒二老」秘傳,又服雪參雪蓮等靈藥,應該較強的是真氣內力方面!

  故而,他那一把「天罡神針」,屬於犧牲打出,料定柳延昭最佳而漂亮的抗拒辦法,莫如噴氣毀針,但若這樣一來,必在真氣內力方面,有所損耗!

  自己在飛針之後,立施重手,根本就不讓柳延昭緩過氣來,應該是勝殲敵逞雄露臉的最佳途徑!

  算盤打好,那式「鐵牛耕地」準備連續施為,柳延昭萬忙中躲得過第一式,躲得過第二式,躲不過第三式……

  誰知柳延昭第一式都不躲,在張口噴毀「天罡神針」後,立刻傲然伸掌,不單硬接,並索性與萬心玄四掌互合地,拼起了玄功內力!

  萬心玄的算盤打得對嗎?

  錯了,也許是惡貫滿盈,也許是鬼錯神差,令他靈智蔽塞,大錯特錯!

  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萬心玄是既不知彼,復不知己,怎不一戰立殆?

  他不知彼是「大荒二老」不過對萬心玄特加秘授心傳,並給他服些藥物,稍加補益自己,但「九絕書生」和「羅浮仙子」等「綠白玉簫主人」索性在成道之前,提早解脫,把數十年性命交修的所有功力,都對柳延昭慨然轉注!

  兩者相較,所得的厚薄,豈可以道里相計?

  不知己的方面,是只算收入,不算支出。

  萬心玄只知道自己連服形成雪參,朱紅雪蓮,真氣內力,大大增強,卻忘了和那假扮「天魔玉女」玉嬌娃的「毒心娘子」史金蓮風流鬼混。

  常言道:「二八佳人體自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催君骨髓枯」!朝朝寒食,夜夜元宵,真元虧蝕,早已暗暗不甚彌沛!

  但萬心玄知道他錯了麼?

  不知道!

  因為他這種色慾過度的真元虛耗,吃虧處只在耐力,不在衝動!

  到了需要耐力的持久戰之前,他的衝動,仍然十分凌厲猛銳!

  何況柳延昭成竹在胸,有心誘敵,似乎有點吃不住萬心玄猛力的衝動,有點胸膛起伏,額間滿是冒汗!

  萬心玄居然狂喜,猛竭全力!

  就在萬心玄拼力施為,看得在場群雄,一齊屏息之際,遠處簫聲,悄悄隱息。

  又過了一段時間,「九迴谷」通往後谷的山道之上,轉出了「尊天會」弟子所抬的八頂無頂軟轎!

  第一和第二頂軟轎才一出現,孟贊、焦良二人,突告頹然暈倒!

  那是邋遢和尚與醉酡道士,但這列名「一代三絕」的高僧高道卻均盤膝跌坐,鼻間玉筋雙垂,顯然業已化去!

  孟贊,焦良想哭而不敢哭,怕驚擾了正與萬心玄互相拼命的柳延昭,以致急痛攻心,雙雙暈了過去!

  司馬玉娃一樣驚心急痛,但她是一行主帥,必須鎮定應付一切!

  就靠這點鎮定,她抹著滿臉痛哭,也將為了醉酡道士之化,悲傷暈絕的蕭克英,和司馬玉嬌、秦文玉,看見了才從山角轉出的第三乘第四乘,無頂軟轎。

  第三乘上是位灰衣矮瘦僧人。

  第四乘上是位背負巨型朱紅葫蘆的青袍道士。

  灰衣矮瘦僧人與司馬玉娃等會過,正是「白山枯佛」。

  而那青袍道士,不問可知,必是「黑水醉真」。

  但是他們和邋遢和尚、醉酡道士完全一樣,也是在轎中端坐寂然,鼻間雙垂玉筋。

  司馬玉娃微凝兩成真力,一掌拍向蕭克英的後心,朗聲叫道:「蕭大妹,振作一點,你看,『白山枯佛』與『黑水醉具』,全歸劫數,這一戰,我們必能操穩勝局,你去幫我把孟二弟、焦三弟弄醒來吧!」

  司馬玉娃不愧為軍師長才,最會攻心,她已看出萬心玄已成強弩之末,內勁將竭。

  故而所凝的兩成真力,不是用在掌上,而是用在口中,把語音向萬心玄、柳延昭合掌拼命之處傳去。

  萬心玄果然聞聲一震,偷眼瞥向小轎來處。

  他不理會「白山枯佛」與「黑水醉真」如何?

  只是關心「大荒二老」,想看看自己這兩位靠山情況?

  柳延昭與司馬玉娃靈犀暗通,配合極佳,乘著萬心玄這一分神,真力如潮,狂湧而出。

  萬心玄大驚之下,趕緊全神貫注,卻已轉成了勉力支撐的敗勢局面!

  這時,全場中最憂急的人兒,是司馬姐妹。

  因為邋遢和尚、醉酡道士,白山枯佛、黑水醉真等兩正邪四位方外高人,業告全歸劫數。

  由此,可見得後谷戰事之烈!

  如今,只剩下西門缺、龍妙常、司馬霖、寒玉仙子等四人命運,尚未揭曉,而司馬霖、寒玉仙子二人,正是司馬玉娃和司馬玉嬌的生身父母。

  一來,她們身世初明,尚未拜母認父,二來,骨肉連心,三來西門缺、龍妙常等「大荒二老」更是名震八荒的至強大敵。

  如此一來,叫司馬姐妹怎不玉手互握,額上見了汗珠。

  兩顆芳心,也緊張得不住「怦怦」亂跳!

  但司馬玉娃睿智冷靜,司馬玉嬌也相當聰明,她們雖然在心跳之中,也覺略有安慰!

  「安慰」是來自簫聲──司馬玉嬌所聽曲調的「萬妙簫聲」。

  她們記得,簫聲美妙,才歇未久。

  就根據這一點,她們的父母──也就是吹簫的司馬霖、寒玉仙子,應該不至有太大危險!

  謎底必須揭曉,第五乘、第六乘、第七乘、第八乘軟轎,終於從山角轉出。

  五、六兩乘軟轎上,是「大荒逸士」西門缺、「血杖仙娘」龍妙常等「大荒二老」。

  他倆人,是活人,並未像「白山枯佛」、「黑水醉真」那樣玉筋雙垂,奄然化去,但卻躺在轎中卻連坐都坐不起來,業告癱瘓得不能行動!

  七八兩乘上,自然坐的是司馬霖和寒玉仙子,情況也不太妙!

  司馬霖手中持著一管紫玉簫,臉色慘白,精神十分疲憊,彷彿突然蒼老了一二十年光景!

  寒玉仙子稍好一些,但左肩頭也衣裳破碎,滲出不少血漬,手中則持著一管青玉簫,和一根業已折斷的龍妙常成名「血杖!」

  情況明顯,這一仗,是打勝了,但勝得很慘!

  這極可能還是由於邋遢和尚,醉酡道士的偉大犧牲所致但不管怎樣,「慘勝」仍屬勝局,雙親健在,大敵已去,司馬玉娃和司馬玉嬌自然含著滿眶痛淚,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聲歡呼,提了柳延昭的神,要了萬心玄的命!

  萬心玄是聞聲偷瞥,看見「大荒二老」那副慘相,不禁魂飛膽怯,萬念皆灰的,在柳延昭精神煥發,全力施為下,五臟齊崩,畢命倒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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