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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孟贊居然被他一拂僧袍大袖之下,便震得低「哼」一聲,踉蹌出三四步去!

  焦良首先趕過,司馬玉娃與司馬玉嬌、蕭克英等三女,也生恐對方續下辣手,倩影連飄,環護在孟贊身外。

  灰衣矮瘦僧人搖手道:「不必驚慌,我向不與後生下輩,正式動手,你們且叫這矮小子的師傅『邋遢和尚』到『九迴谷』,在『黑白天尊天會』上,與我敘舊便了!」

  話完,便與沙天行、東門哈、西門哼等,轉身走去。

  諸女之中,以司馬玉嬌的性格最傲,脾氣最剛,武功也屬最高,她柳眉微剔,便欲閃身縱出,把那灰衣矮瘦僧人截住!

  司馬玉娃卻一把將她拉住道:「三妹,你要作甚?」

  司馬玉嬌語音中充滿怒氣,臉上也流露出不大服神色說道:「我不服那灰衣和尚的老氣橫秋之語,說甚麼『塵世新人,未必換得舊人』?……」

  司馬玉娃輕嘆一聲道:「三妹不要不服,那和尚並未誇大,他……他說得一點不錯……」

  司馬玉嬌雖傲不狂,雖剛不愎,聞言之下,駭然問道:「大姐,聽你之話,這灰衣和尚,莫非大有來頭?」

  司馬玉娃道:「三妹回想一下,我們發覺這和尚潛來之時,他在何處?」

  司馬玉嬌略一凝想道:「他動作毫無聲息,是僧衣鉤折一段小小樹枝,才被我們發覺,當時距離足在十三四丈以外。」

  司馬玉娃點頭道:「三妹說得不錯,但我們眉頭才蹙,對方已到當場,十三四丈距離,彷彿一步即達,根本不允許我們來得及對孟二弟作任何防護,並能把當地言語情況,了如目睹耳聞,我是望塵莫及,三妹也未必作得到吧?」

  司馬玉嬌的玉頰一紅,默然不語。

  司馬玉娃回頭目注業已緩緩調息完畢,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的孟贊,充滿關懷,發話問道:「孟二弟,你遇上了絕世高手,臟腑之間的傷勢如何?」

  孟贊苦笑道:「還好,一來對方確實自矜身分,未下絕情,在功力上有所保留,二來我也見機得早,一發現對方來勢太強,功力太高,便索性放棄進攻,全力防守,才只被震得臟腑間一陣翻騰,但如今已然沒有事!」

  焦良心直性急,一旁問道:「玉大姐,這個差點兒把在小子給弄壞了的野和尚,究竟是何來歷的?大姐認得他麼?」

  司馬玉娃搖搖頭道:「我不認得,但是從對方的功力之高,語氣之狂、與長相之怪上,可以猜得出來……」

  語畢略頓,又復目注孟贊,柳眉微蹙地,正色問道:「孟二弟,你師父邋遢大師,有沒有對你們說過,他老人家和你們的醉酡師叔昔年在一仙、三絕、七妙、雙修的『世外逍遙會』上,結下過兩個極厲害的對頭?」

  孟贊聞言,尋思了好大一會兒,方對司馬玉娃,瞿然驚道:「玉大姐,你說的是不是『黑水醉真』和『白山枯佛』?」

  焦良也恍然叫道:「我也聽說過這兩個老魔,那灰衣和尚又瘦又枯,全身無肉,只剩下皮包骨頭,定是所謂『白山枯佛』,但他怎對大小子這般客氣,未曾施展他在萬載玄冰、千年積雪間,苦煉而成,足令人骨髓成冰的『天寒手』呢?」

  司馬玉娃笑道:「老和尚不是說道,他是成名前輩,不屑與我們後生下輩交手,但……」

  說至此處,臉上突罩愁容,秀眉雙蹙地,一嘆又道:「但聞前輩人言,『黑水醉真』與『白山枯佛』,是至交好友,『枯佛』冰心大師既已現身,『醉真』辣手純陽可能亦不在遠,這位前輩彷彿性情更怪,劍下無情,不知會不會與『枯佛』那樣自矜身分,不屑對我們出手而已……」

  語音方落,狂笑忽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陣狂笑,聽不出來自何方?彷彿是四面八方,同時發出!

  尤其是笑聲連綿不絕,決未中斷,顯示出發笑人的中氣之強,已到駭人聽聞,令人難信地步!

  群俠聞笑悚然,一齊靜氣凝神,抱元守一地,等待次一步的變化……

  一盞熱茶的時分過後,四外笑聲,桀然齊收,從正前方十四五丈外,一株大樹的近樹頂處,騰起一條青袍道裝人影,背後還背有一個巨大朱紅的酒葫蘆!

  人影騰空七丈,「哈哈」狂笑,但這回卻不曾停留,拖曳著狂笑尾聲,宛如掣電飛星,馳往東北,正是「枯佛」等人的適才去向。

  司馬玉娃方透一口長氣,又有個極為清朗語音,帶笑說道:「玉姐著實高明,『黑水醉真』是何等古怪的厲害人物?居然被你輕描淡寫的以幾句話兒,就僵得這位『辣手純陽』,不好意思露面逞凶,只發出一陣狂笑,略為示威而去!」

  司馬玉娃自然聽得出這是柳延昭的語音,遂嬌笑說道:「這是老牛鼻子的運數未終而已,他若恃技逞凶,欲強出頭,便吃不消兜著走了,甚至於會把條老命留在此地!昭弟,你的一片苦心,我這老姐姐體會得沒有錯吧?」

  蕭克英畢竟比較老實,聞言驚喜萬分,拉著司馬玉娃手兒司道:「大姐,聽你這樣說法,莫非你能制得住那『辣手純陽』麼?」

  司馬玉娃搖頭一笑,回手指著秦文玉同自林中走出,臉上又添了一片盎然道氣的柳延昭,緩緩說道:「我哪有這大本領?但你一身得『九絕書生』與『羅浮仙子』兩家真傳,暨功力轉注的柳大哥,卻絕對有此能耐……」

  柳延昭笑道:「玉姐莫把我捧得太高,小弟雖受師恩,修為尚淺,未必準有把握,鬥得過這些前輩成名人物?……」

  孟贊咧著嘴兒道:「大哥,你既具奇能,『萬妙同心簫音』又已煉成,剛才怎不出頭,任我被那『枯佛』欺負……」

  柳延昭笑道:「二弟不要怪我,一來我神功初成,尚須加深火候,不可欠缺把握,魯莽試用,二來『醉真』、『枯佛』是何等人物?他們的威望,不下於『大荒二老』,若是在此落敗,消息一傳,『黑白尊天會』上萬群凶知戒,紛紛匿跡,要我們四海狂搜,八荒窮追,不就費事多了麼?」

  孟贊恍然道:「原來玉大姐說她理會出大哥一片苦心……」

  柳延昭點頭一笑道:「玉姐慧質靈心,無微不至,我還有事兒,要向她請教的呢……」

  司馬玉娃秋波轉處,向柳延昭白了十眼,秀眉微揚說道:「昭弟是和我越來越生分了,居然起用了『請教』二字……」

  這兩句輕描淡寫的話兒,所含份量,卻相當不輕,把柳延昭聽得悚然一驚,立刻從額頭上沁出冷汗……

  司馬玉娃見狀,又似有所不忍,放緩神色,嫣然一笑說道:「說吧,我這位風流倜儻的柳兄弟,你有甚麼想不通,解不透的事兒,要問我司馬玉娃?」

  柳延昭在她一擒一縱,一顰一笑之間,弄得有點神魂顛倒,只把兩道眼神,緊盯在司馬玉娃的絕代嬌靨之上,既捨不得離開,也不敢開口。

  司馬玉娃失笑道:「這倒好,『四海遊龍』變成了『閉口蛤蟆』……」

  說至此處,轉向秦文玉道:「二妹,『同心簫音』既成,你們應該已可靈犀互通,你知不知道他是想問些甚麼?」

  秦文玉笑道:「司馬伯父與司馬伯母,昔年只是因誤會生嫌,未能及時而已,本質上仍屬江湖俠義,為何司馬伯父創設『尊天會』,似乎在意識之中要與我恩師暨董師伯、醉酡師伯,邋遢師伯等『一仙三絕』為敵。」

  司馬玉娃點頭道:「這的確是樁該提出的問題,我對此毫無所知,但經過推理研究,業已找出了一條有可能的答案。」

  柳延昭趕緊找機會下台,自我解圍地,急向司馬玉娃陪笑說道:「玉姐有何高見?」

  司馬玉娃又向他瞪了一瞥極為嫵媚的白眼,秀眉微揚,含笑說道:「你們吹奏『同心簫音』之時,三妹曾覺十分熟悉,曾在『寒玉洞天』中,曾聽我母親吹過,並想起洞府中是藏有一青一紫兩根玉簫的……」

  秦文玉笑道:「我恩師與伯母既是堂姊妹,則藝業相通,甚至擁有同樣質料的玉簫,也就不足為奇的了!」

  司馬玉娃笑道:「二妹請想想,我娘受了我爹那大誤會屈辱,設法修函通知你恩師後,你恩師柳仙子曾採取甚麼應付步驟?」

  秦文玉略一尋思,尚未答言,司馬玉嬌已在一旁接口笑道:「我認為應付之道,可能有二,一是與『九絕書生』董前輩等,立向江湖各處訪查被遺棄在『泰山南天門』附近的大姊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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