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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但聶小冰適才說得不錯,自古吉人有天相,司馬彥光明磊落,自是吉人,果然獲得天相,竟把馬空群這種毒計兇心,輕輕易易地化為烏有。

  原來就在馬空群殺氣騰眉,準備向司馬彥發話叫陣之際,司馬彥卻先「呀」了一聲,向馬空群苦笑說道:「馬霸主,這一陣『暗器』比鬥取消,司馬彥甘心認敗,我們是各勝兩陣,平分秋色了。」

  馬空群萬想不到司馬彥竟會有這一著,不禁氣得厲吼一聲,正侍發話,但卻聽得「仙肌嫫母」余不邪已在「八霸壇」上,凝氣傳聲,向司馬彥問道:「司馬大俠,我不許馬空群不戰而退,臨陣畏縮,你怎麼竟也甘心認敗了呢?」

  司馬彥提氣苦笑答道:「司馬彥並非膽怯,只因忘了素來身無暗器,以致只有在這『一線天』,向馬霸主低頭認敗,尚請余總督幫見恕我是情出不已。」

  馬空群怒極叫道:「不比『暗器』不行,我不接受你這甘心認敗。」

  余不邪在「八霸壇」上聞言,立即抬頭發話,含怒叱道:「馬霸主,你這是怎麼說話?武林較技!首重公平,司馬大俠身無暗器,如何比鬥?難道叫他做你活靶不成?你倘若必須比鬥,便把你所用暗器,分他一半也可。」

  余不邪這種辦法,極為公平,但馬空群卻無法接受。

  因為不論是把「飛蝗烈火彈」?或是把「萬蜂攢蕊倒鬚針」,分給司馬彥使用?則對方崩簧之下,自己也照樣消受不起。

  故而馬空群萬般無奈,只好暗自痛惜地,咬牙放棄這必可殪敵良機,向司馬彥恨聲說道:「這樣也好,我們各勝兩陣,便在最後一陣『玄功』比賽之上,分一個勝負生死。」

  司馬彥揚眉笑道:「第五陣『玄功』比賽,就在這『一線天』上施為如何?」

  馬空群因自己每次劃道,司馬彥無不遵從,如今既然提出就在這「一線天」上,比鬥「玄功」之議,自己也不便示弱不允,遂點頭答道:「自然可以,你打算怎樣比法?」

  司馬彥提氣高聲,使下面「千人坪」上群雄,均能聽見,軒眉笑道:「我們負手而立,在這『一線天』鋼索之上,相對舉步,各把所煉『玄功』,化成『無形罡氣』,佈滿身前,等走到互相接近之時,看看誰能把對方逼得退後?或是撞下『一線天』,勝負便可立判。」

  司馬彥語音剛了,「千人坪」上的「赤手妖龍」姬玉城便自高聲怪笑說道:「妙極、妙極,我贊成這種生面別開地『一線天』上人撞人的奇異比賽。」

  經姬玉城這樣一說,馬空群那裏還能推脫?只好硬著頭皮,表示贊同,與司馬彥各自巍立於那根隨著山風吹拂,晃來晃去的「一線天」鋼索之上,凝聚「玄功」,化成佈滿身前的「無形罡氣」。

  聶小冰聽了這種「玄功」比較法,方自心內慰然地,向司徒潞微笑說道:「司徒姊姊,這就好了!馬空群那點功夫,那裏會是彥哥哥的『三陽神功』之敵?他們在這『一線天』上,定可恩仇了了。」

  司徒潞點頭說道:「冰妹話雖不錯,但馬空群是個毒辣小人,你彥哥哥卻是個仁厚君子。若是君子與君子之戰,則光明磊落,不虞有他,勝利自然屬於強者一方,但如今是君子與小人之戰,或許有甚意外?我們不可懶怠,還是凝神警備,有所提防,才是正理。」

  聶小冰悚然稱是,抬頭注視巍立「一線天」鋼索之上,兩位生死仇家的一切舉措動靜。

  這時,馬空群與司馬彥二人,業已踏著足下的「一線天」鋼索,由相距三丈開始,彼此均負手緩步,漸漸接近。

  三丈,兩丈五六,一丈七八,一丈二三……

  雙方之間距離,一步步地接近,「千人坪」上群雄,則鴉雀無聲,齊齊仰頭注目,隨著司馬彥與馬空群的步履,在情緒方面,逐漸加強了緊張程度。

  因為這不是平地過招,而是在無底絕壑之間的「一線天」上,用「玄功」所化的無形罡氣,負手互撞。

  這種比鬥方法,既不能騰挪閃展,又因是負手而行,不能絲毫取巧,「玄功」較弱的一方,必然毫無僥倖地,要被對方撞落絕壑,粉身碎骨而死。

  何況司馬彥與馬空群,事先當場聲明,五陣賭命,如今業已各勝兩陣,必須在這最後一陣玄功比鬥之上,分出勝負輸贏,故而凡被撞落「一線天」之人,即令萬分僥倖,不曾墜向無底絕壑,碎骨粉身,也將當著舉世群雄,履行賭約,自盡而死。

  「一線天」上的兩位生死情仇,距離僅剩一丈,他們運用「玄功」所化佈在身前的無形罡氣,業已即將接觸。

  換句話說,司馬彥與馬空群之間究竟誰勝誰負?誰生誰死?便在一瞬之間,可以決定。

  與雙方有利害關係之人,都把一顆騰騰亂跳的心兒,提到喉嚨口處,靜看他們所運無形罡氣互觸之下,究竟屬誰先後退?

  因在這種情況之下,誰先後退,就表示誰的「玄功」較弱,縱或拚竭全力,勉強支撐,也無非苟延殘喘,最後必將被對方撞落「一線天」下。

  鋼索上的馬空群及司馬彥兩人,距離格外近了,由一丈而九尺,而八尺,而七尺……

  山風也格外勁急,吹得那長長鋼索,搖擺不定。

  聶小冰與司徒潞,都緊張得有些坐不穩了,要想離座起身,走到「一線天」鋼索之下的絕壑邊緣,對司馬彥準備接應。

  但她們目光看到「八霸壇」上的群兇動靜,卻不好意思站起身形,只得咬緊銀牙,仰視變化。

  原來,馬空群一向驕縱狂妄,人緣太差,不僅「眇目霸主」岑大化、「長腳霸主」康醉天、「大頭霸主」紀西屏、「毒蝟霸主」柳文宗等,均在「八霸壇」上,靜坐未動,對他生死勝負,毫未理會,便連與他已訂夫妻之約的「東海龍女」艾紫君,也漠不關心地,只是與「仙肌嫫母」余不邪,異常親密地,互相談笑。

  距離到了六尺,「一線天」上,才有變化。

  馬空群忽然身軀一震,好似無法前行地,往後緩緩退去。

  聶小冰見狀,秀眉雙軒,向司徒潞失聲笑道:「司徒姊姊,我說如何?馬空群果然不是彥哥哥『三陽神功』之……」

  她這句「果然不是彥哥哥的『三陽神功』之敵!」話兒中的最後一個「敵」字,尚未說出口來,語音便倏然而止,臉上喜色也褪。

  因為「一線天」上的馬空群,僅緩緩退三步,但自屹立不動。

  不但屹立不動,他在略停片刻以後,並還緩緩向前舉步,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兩人之間的空隙,仍然保持了六尺距離,始終未變,則馬空群這由後退到屹立,由屹立到進至原位之舉,也可以說是司馬彥在前進中受到阻礙,並在沒受到阻礙後,也緩緩退了三步。

  聶小冰的情緒變化最大,她在司馬彥前進時,是滿面喜色!在司馬彥後退時,是滿面憂容!直到雙方重在「一線天」上,峙立相持,才透過一口氣兒,柳眉雙蹙地,向司徒潞搖頭嘆道:「司徒姊姊,天下不可思議的怪事太多,你大概也決想不到馬空群在不曾弄鬼之下,會有抗拒彥哥哥『三陽神功』,並能相持不下的神奇功力。」

  司徒潞一面凝神注目,仰視空中「一線天」鋼索,一面卻輕輕用手指擊桌,彷彿有所思忖?驀然間,「一線天」上有了急變。

  司馬彥與馬空群不再相對峙立,同時負手前行。

  他們都是往前,誰也不曾退後,誰也不曾受到阻礙,竟消除了兩團無形罡氣對抗間的六尺空隙。

  五尺、四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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