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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司馬彥略為觀看周圍地勢,指著西北方三四丈外的一座高大墳塋,含笑說道:「假如我的記憶不差,『北邙鬼府』門戶,應該是就在那座高大墳塋之後!」

  聶小冰聽完話後,柳腰輕擺,宛若點水蜻蜓,微一起落,便搶到那座高大墳塋附近,肅立躬身,暗提真氣,施展「傳音入密」神功,向墳後豐草中叫道:「武林末學『離垢書生』司馬彥、『玉琢嫦娥』聶小冰,因事特到『北邙』,求謁司徒冥后!」

  聶小冰連說三遍,見荒墳亂草之間,毫無回聲,不禁微帶愧色地,轉身向司馬彥笑道:「也許因我所練『傳音入密』功力的火候薄弱,無法下達九幽,還是彥哥哥來施展你的『三陽神功』一試。」

  司馬彥劍眉微蹙,訝然說道:「北邙鬼府的門戶之內,應該有人輪夜,慢說冰妹是施展『傳音入密』神功,就是提高嗓音發話,也必獲得反應,如今這種跡象,出人意料,莫非又有什麼蹊蹺變化了吧?」

  語時方了,忽然與聶小冰一同轉身,目光凝視身後十來丈外的一叢高密草樹。

  聶小冰並沉聲喝道:「樹後何人,不必遮遮掩掩,請出一會。」

  樹後人見蹤跡業已敗露,只得應聲走出。

  司馬彥、聶小冰同時身形微飄,縱過一看,見是一位四十來歲的粗豪壯漢。

  聶小冰首先發話問道:「朋友怎樣稱呼?什麼宗派?跟在我們身後,這等鬼鬼祟祟,是何用意?」

  粗豪壯漢雙眉一挑,狂笑答道:「我叫金彥基,外號人稱『洛陽飛虎』,因妻室新亡,埋葬已畢,不忍別去,遂獨自在她的墳前,徘徊悼念,這種行為,是否稱得上鬼鬼祟祟?卻要請這位名滿乾坤的『玉琢嫦娥』聶小冰姑娘,還我一個公道!」

  聶小冰自知失言,玉頰飛紅,無言可答。

  司馬彥因自己理虧,趕緊向這位「洛陽飛虎」金彥基,長揖為禮,陪笑說道:「我義妹聶小冰一時失言,司馬彥代為賠禮,請金朋友海量相涵,莫加怪罪。」

  金彥基抱拳還禮,眉宇間微含詫異神色,目光不住打量司馬彥,並發話問道:「尊駕就是不可一世的『離垢書生』?」

  司馬彥搖笑道:「『離垢書生』四字,雖是武林人物贈與司馬彥的外號,但我卻萬不敢當金朋友所說的『不可一世』之語!」

  「洛陽飛虎」金彥基目光一閃,冷笑說道:「司馬朋友,你大概有用我之處,不然決不會這等虛假謙沖!」

  司馬彥苦笑問道:「謙沖是眾人當具美德,司馬彥並未以此自詡,怎會被金朋友譏為虛假?」

  金彥基冷笑說道:「因為以尊駕的絕世武功,驕狂性格,及狠毒心腸,不應該把『洛陽飛虎』四字看在眼中,會對我金彥基如此客氣。」

  司馬彥弄得一頭霧水,轉面對聶小冰苦笑說道:「冰妹,看來我這『離垢書生』不知已在中原地面,作了多少壞事?」

  金彥基一旁接口答道:「一十二件,那一件都是惡毒無恥,神人共憤!中原武林同道,已在定期集會,要對你群起行誅!」

  司馬彥知道這種天大冤屈,決非空言辯解,可使對方相信,遂索性隱忍不言,只向「洛陽飛虎」金彥基失笑道:「金朋友,司馬彥自問無罪,但也不欲空言多辯,我只想向金朋友請教一件事兒。」

  金彥基點頭說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尊駕風華絕俗,神采不群,倘若我未曾深知你那惡毒行為,真不敢相信面對之人,會是中原武林同道的共所難容人物!」

  司馬彥無話可答,只有與聶小冰相視苦笑。

  金彥基又復說道:「一來中原武林群雄,已推人集會,商議怎麼向你興師問罪,二來我知技藝不敵你,故不與你們爭鬥,若你們恃技欺人,在下也只好拼死一戰。」

  司馬彥連連搖手說道:「慢說司馬彥及聶小冰,年歲尚輕,藝業微薄,便真有蓋代絕學,也不敢挾技欺人,請金朋友萬勿多心才好。」

  這「洛陽飛虎」金彥基見司馬彥的神情語氣,始終極度謙和,不禁也大出意外,愕了一愕,揚眉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問我,無妨直說,金彥基倘能相告,便不隱瞞。」

  司馬彥陪笑說道:「我兄妹因事來謁『九幽冥后』司徒潞……」

  話猶未了,金彥基便搖手說道:「北邙鬼府早已封閉,『九幽冥后』司徒潞把『九幽派』更名為『重光派』了。」

  司馬彥「哦」了一聲,又復問道:「司徒潞人在何處?」

  金彥基笑道:「司徒潞在黃河對岸的『王屋山長明谷』內,新創『重光派』,定於三日後開派宴客,並接受武林賀號『重光公主』。」

  司馬彥向聶小冰笑道:「冰妹,怪不得我們在此枉費心力,入地無門,原來司徒冥后業已變成『重光公主』,率領手下,遷往『王屋山長明谷』去了。」

  聶小冰微笑說道:「我們趕去一賀司徒姊姊『重光派』的開派之喜。」

  司馬彥點頭示意,回身向「洛陽飛虎」金彥基,長揖笑道:「多謝金朋友見告,司馬彥、聶小冰即當趕往『王屋山長明谷』,參與『重光派』開派盛舉。」

  金彥基雙目之中,異芒微閃,也不再多言,便與司馬彥等拱手為別。

  離卻「北邙山」,馳向「黃河」,聶小冰見司馬彥劍眉深蹙,知道他是為了馬空群冒名行惡,辱及「離垢書生」名譽之事悶悶不樂,遂含笑勸慰說道:「彥哥哥,常言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可與人言只二三』,你應該放寬胸懷,振作一些,倘僅氣憤消沉,豈不更使馬空群自鳴得意?」

  司馬彥苦笑說道:「冰妹,我們自然應該振作,再不振作,可能會被中原武林人物,亂刃分屍,那『洛陽飛虎』金彥基,不是業已聲稱,一干中原豪雄,欲對我群加聲討了嗎?可恨的只是馬空群蹤跡飄恕,何處相尋?在未能把他擒住之前,我真尋不出確切憑證,來為『離垢書生』伸屈辯冤,堵塞悠悠之口。」

  聶小冰也覺這樁天大冤屈,委實有些百口難辯,只好含笑說道:「彥哥哥,我們且把希望寄託在司徒姊姊身上,她領袖中原,見多識廣,或許會對我們有所指教。」

  司馬彥點頭說道:「這位司徒姊姊,委實值得敬佩,你看她捨去『北邙鬼府』,遷居『王屋山』,把『九幽派』更名『重光派』之舉,是何等光明正大!」

  聶小冰嬌笑說道:「尤其是『長明谷』這地名,選得更好,由『九幽』到『長明』,正是截然大變,可能司徒姊姊是因『龍湫舊恨』已消,才不再在『北邙鬼府』之中埋頭遁世。」

  司馬彥對聶小冰這種看法,點頭同意微笑說道:「翠眉妖女姬綠綺,已在莊伯樂手下,慘遭報應,『大還丹』也鬼使神差,巧妙無倫地歸還舊主,司徒姊姊的『龍湫舊恨』確實業已消除,冰妹把她這種由黑暗轉為光明的心情,猜得絲毫不錯。」

  兩人一路感嘆,渡過黃河,趕到「王屋山長明谷」內,求見由「九幽冥后」變為「重光公主」的司徒潞。

  司徒潞一聽「離垢書生」司馬彥、「玉琢嫦娥」聶小冰之名,立即命人請至一間靜室以內。

  司馬彥、聶小冰坐了片刻,那位風華絕美的「重光公主」司徒潞,便自含笑入屋。

  司馬彥上次在「北邙鬼府」之中,曾經見過司徒潞,遂趕緊站起身形,抱拳笑道:「司徒……公主,小弟司馬彥,上次曾以『耿天心』之名,在『北邙山』,拜識尊顏,這位是我義妹聶小冰,江湖中獲有『玉琢嫦娥』外號。」

  聶小冰也含笑起身,向這位司徒公主禮見。

  司徒潞加搖雙手,含笑說道:「我根據我和『無為仙子』歐陽賢妹的關係,應該稱呼你們彥弟、冰妹,你們可知我方才為何不親自出迎,及此刻才來相會之故嗎?」

  司馬彥方一蹙眉,聶小冰已笑聲道:「司徒姊姊,是不是你在接見來賀『重光派』開派的中州武林人物?」

  司徒潞看了聶小冰一眼,點頭笑道:「冰妹猜得不錯,但前廳八位中原武林道的代表人物,除了來賀『重光派』開派以外,並約我參與共殲『離垢書生』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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