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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蕭瑤苦笑道:「聯手對敵,縱勝亦無光彩,何況木小萍還有結義姊妹聶玉倩、皇甫婷、戚小香等,其中僅僅『氤氳仙姬』皇甫婷一人,便功力與我彷彿,她們如聯手,大概難應付得了!」

  辛東坡聞言,雙眉深皺,有所思索?

  蕭瑤忽然想起自己尚忘了詢問最重要的事兒,遂向辛東坡急急問道:「辛師叔,你終山『忘憂谷』之行的成績如何?到底把那位『妙手天醫』諸葛老人請來沒有?」

  辛東坡嘆息一聲道:「沒有請來。真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蕭瑤聽得吃了一驚,接口說道:「辛師叔此話怎講?莫非那位諸葛老人竟天年已滿,解脫塵世……」

  辛東坡搖頭道:「諸葛老人並非壽元已終,只是身攖二豎,為病魔所擾而已!」

  蕭瑤皺眉道:「他是『妙手天醫』,精於岐黃之術,難道竟治不了自己的病魔麼?」

  辛東坡笑道:「替別人治病易,替自己治病難,瑤侄不要忘了『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之諺,倘若精於醫道,便免病痛,則華佗扁鵲之流,豈均非長生不老的了?」

  蕭瑤聞得辛東坡並未將諸葛老人請來,不禁又復愁鎖雙眉,憂形於色說道:「辛師叔既未將諸葛老人請來,為何適才對我那等傳音囑咐?我好容易在機緣湊巧之下,才將南宮敬救了下來,今日似應全力拼鬥,不能聽任他輕輕易易地又落入『千鬼壑』中的那群妖女手內!」

  辛東坡道:「瑤侄不要著急,南宮敬反正已淪慾海,便讓他在慾海中去妖女鬥一番,或許會有更大作用?」

  蕭瑤瞪著兩隻妙目,滿面疑詫的神色,向辛東坡皺眉訝聲問道:「辛師叔你說什麼?在那種旦夕荒淫、胡天胡地的慾海之中,南宮敬只有沉迷,哪裡還能有所奮鬥?」

  辛東坡微笑道:「我拿他作了一項試驗,這項試驗若是成功,足夠木小萍等頭痛的呢!」

  蕭瑤越聽越覺驚奇,以兩道詫然莫解的目光盯在辛東坡的臉上,急急問道:「辛師叔,你……你拿我南宮兄弟,作了一項什麼試驗?」

  辛東坡笑道:「我去到終南山『忘憂谷』中,尋著『妙手天醫』諸葛老人,他雖因臥病在榻,不能隨我同來『千鬼壑』,但卻仍有指教處置……」

  蕭瑤接口問道:「諸葛老人是如何指教?怎樣處置?」

  辛東坡取出酒葫蘆來,「咕嘟嘟」飲了幾口,軒眉說道:「諸葛老人先問清南宮敬的迷神變性情況,然後在榻上開方,替我煉製了一根小小藥刺……」

  蕭瑤靜聽至此,忍不住又向辛東坡插口問話,揚眉叫道:「辛師叔,我只聽說過藥丸、藥膏,卻從來尚未聽過『藥刺』,這名稱著實新鮮得很,但不知應該怎樣使用?」

  辛東坡道:「諸葛老人因南宮敬落在『千鬼壑』兇邪手中,怕我們一時之間無法救出,自然難於餵他服食藥丸藥粉等物,遂特別為我煉製了一根藥刺,叫我在遇見南宮敬時,當作暗器使用,打他一下,只要一絲見血,整根藥刺便會化去,把藥效滲入南宮敬的身體內部!」

  蕭瑤恍然說道:「剛才南宮敬滿面血漬,莫非是被辛師叔以藥刺所傷?」

  辛東坡點頭道:「我行至此處,因飲酒過量,遂醉於那株參天古木的濃枝密葉之中,誰知一覺醒來,你們竟互相在此巧遇,起了爭鬥,我聽清究竟,知道那少年就是南宮敬,又恰好人在樹下,便把握這千載一時的良機,用諸葛老人所煉的藥刺,給他來了一下!」

  蕭瑤皺眉說道:「諸葛老人既有『妙手天醫』之號,岐黃仁術蓋代無雙,他所煉的藥刺怎會失靈呢?」

  這回可輪到辛東坡莫名其妙起來,抬頭目注蕭瑤,詫聲問道:「瑤侄,你怎麼知道諸葛老人的藥刺失靈?」

  蕭瑤道:「南宮敬中了藥刺,仍企圖向我行兇,並甘與木小萍同流合污,豈不是足以見得那藥刺未生效用?」

  辛東坡哦了一聲,失笑說道:「這是我未曾敘述清楚,也難怪瑤侄誤會,諸葛老人所煉的那根藥刺,一經使用以後,並非當時生效,而是滲入被害人血液之中,慢慢化解迷神變性毒素,約莫過了十天半月,當事人再遭受什麼大量刺激後,方可能使他憬然覺悟,恢復本來!」

  蕭瑤想了一想,又自問道:「既非當時生效,辛師叔何必傳音指示,要我向南宮敬提起他父親南宮老人被害之事呢?」

  辛東坡道:「瑤侄請想,南宮敬所遺忘的,是中毒以前之事,關於中毒以後所發生的各種情況卻仍記得,你如今對他提起北天山『紫竹林』血案,他雖因被毒藥迷神,不肯相信,但若諸葛老人所煉藥刺之力一旦生效,南宮敬便會把木小萍、戚小香等枕席情人,都當作不共戴天之仇人了!」

  蕭瑤妙目之中微閃精光,點頭說道:「倘若真有這種情況,木小萍、皇甫婷等功力雖高,卻因變生倉卒,難免會受嚴重傷害,但……」

  辛東坡見她說到後來,雙眉愁皺,語音微頓,不禁訝然問道:「瑤侄,你想些什麼?怎不說將下去?」

  蕭瑤答道:「我覺得木小萍、皇甫婷雖然難免受到傷害,但南宮敬本人恐也難逃劫數?」

  辛東坡搖頭說道:「那倒並不見得,因為南宮敬也是智慧如海之人,他只要迷藥一解,神志一清,必有報仇保身的自全之道。」

  蕭瑤嘆道:「但願如此,否則,大惡縱除,英雄亦逝,南宮一脈也從此絕了香煙,仍然是千古憾事!」

  辛東坡忽然想起一事,向蕭瑤投過一瞥詫異的目光,揚眉問道:「瑤侄,你為何落了單呢?那位『紫竹書生』顧朗軒,又到哪裡去了?」

  蕭瑤一聽提起顧朗軒來,雙眉更蹙,幽幽一嘆,苦笑說道:「為了搶救南宮敬,丟了顧朗軒,為了尋找顧朗軒,卻又救得南宮敬,如今終於把南宮敬再度被木小萍擄去,顧朗軒也未尋著,真所謂錯綜複雜,波譎雲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了!」

  這番話兒,把位辛東坡聽得如墜五里霧中,目注蕭瑤,搖頭說道:「瑤侄,你這樣一說,真把我聽糊塗了,『紫竹書生』顧朗軒是多麼足智多謀、精明強幹之人,怎會好端端的丟掉了呢?」

  蕭瑤苦笑道:「事情是這樣,辛師叔,你聽我說……」跟著便把怎樣巧遇「綠袍秀士」万俟碧和「血光聖母」西門紅等「西川雙妖」,顧朗軒怎樣誤中「奪魂芒」,自己怎樣殺死「綠袍秀士」万俟碧,戰敗「血光聖母」西門紅,卻失去中毒昏迷的顧朗軒蹤跡等情,向辛東坡仔細說了一遍。

  在蕭瑤意料之中,辛東坡聽完這些情形以後,定也憂形於色!

  誰知辛東坡靜靜聽完,臉上竟未露出什麼憂急的神色,只是雙目一閉,有所思索?

  蕭瑤見了他這副神情,不禁有點莫明其妙,咦了一聲,叫道:「辛師叔,你……你在想些什麼?」

  辛東坡不理蕭瑤,又復沉思有頃,方自睜開雙目,向蕭瑤含笑說道:「瑤侄,你說顧朗軒已經不是本來面目,特意重加改扮了麼?」

  蕭瑤點頭答道:「他如今扮得可難看呢,外號叫做『獨眼鬼見愁』……」

  一語未畢,辛東坡已自取出酒壺,飲了兩口酒兒,「呵呵」大笑,接口說道:「瑤侄,我來說給你聽,顧朗軒所扮的『獨眼鬼見愁』是不是這麼一副形相?……」

  語音至此頓住,果把顧朗軒易容化裝後的形相,向蕭瑤加以描述。

  蕭瑤聽辛東坡講得一絲不錯,不禁大為驚奇,向他詫聲問道:「辛師叔,你說得一點不錯,委實太以神奇,因為若從『獨眼鬼見愁』的外號之上加上推測,你最多只能判斷出我顧朗軒兄在臉上戴了一隻眼罩而已!」

  辛東坡又飲了兩口美酒,揚眉笑道:「瑤侄,你讚我推測神奇,大概急於知道我這種神奇推測是怎樣成立的吧?」

  蕭瑤點頭道:「侄女當然是想請教,因為我不相信辛師叔能有這等捏指一算,便知分曉的慧業神通!」

  辛東坡笑道:「『慧業神通』四字談何容易?連你義母那高的修為,也不過只能在有重大事變發生之前,心靈中略生感應而已,我卻怎能……」

  蕭瑤不等辛東坡話完,便自秀眉雙蹙,咦了一聲,接口問道:「辛師叔既無前知慧覺,卻是怎會把我顧朗軒兄改扮『獨眼鬼見愁』後的穿著打扮,說得宛如目睹,半絲都不差錯?」

  辛東坡目注蕭瑤,點頭說道:「瑤侄,你猜對了!」

  這一句「你猜對了」,又把位一向玲瓏剔透、聰明絕頂的「紅衣崑崙」蕭瑤,聽得宛若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似的,向辛東坡茫然問道:「辛師叔,你……你……你這『我猜對了』之語,卻……卻是怎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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