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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蕭瑤答道:「尊夫人不守婦道,如今大概在太嶽山中摩雲峰下的『千鬼壑』內,與一幫精壯面首,長枕大被地胡帝胡天,朝夕淫樂呢!」

  白笑天聽得滿臉殺氣,向蕭瑤抱拳說道:「多謝蕭姑娘指教,我們後會有期。」

  蕭瑤嬌笑說道:「這次交手的範圍太小,難以盡興,下次相逢,我要和白神君各展所能,全力一搏!」

  白笑天點頭說道:「我也極欲領教……」

  話方至此,蕭瑤便接口說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白笑天詫道:「什麼條件?」

  蕭瑤妙目之中神光如電,朗聲說道:「我只願和鐵錚錚的英雄漢互爭高強,不願和什麼綠毛烏龜、軟蓋王八有所接觸,自己失了身分!」

  白笑天羞怒交迸,雙眼瞪視蕭瑤,似要噴出火來?

  蕭瑤失笑說道:「白神君,你對我發狠則甚?要發狠便去找木小萍比比掌力,或是找令夫人去振振乾綱!」

  白笑天咬牙說道:「蕭姑娘你不必對我再三譏嘲,白笑天倘若洗不了帷薄之羞,我便從此後不再見江湖人物!」

  說完,向「鐵心紅娘」崔小鶯略一揮手,便帶著眇目老者和矮瘦老者電疾馳去!

  顧朗軒目注對方疾馳的背影,含笑說道:「瑤妹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不用『七情指』了?」

  蕭瑤笑道:「這位『黑眚神君』白笑天和『鐵心紅娘』崔小鶯,與木小萍等毫無關係,我若對他施展『七情指』,根本不會發生絲毫作用,故而才臨時變計,對他盡量進行挑撥,使這白笑天激動之下,替我們辦點事兒!」

  顧朗軒詫道:「替我們辦事兒?……」

  蕭瑤接道:「在我們往返崑崙的這段時日之內,使白笑天去向『千鬼壑』中尋事,豈不是好?皇甫婷、戚小香等少一分不安寧,南宮敬便少一分沉淪,少一些風流孽果!」

  顧朗軒讚道:「這臨機應變著實高妙,叫我敬佩,瑤妹適才在『燧人指』力之上也曾故意保留,未盡全力?」

  蕭瑤笑道:「我既想對他利用,自然少不得總要客氣一點,不使這位『黑眚神君』有所挫敗,喪失雄心!」

  顧朗軒失笑道:「凡屬稍有絲毫骨氣的男子,最難忍受的,便是帷薄之羞,瑤妹適才那『綠毛烏龜』、『軟蓋八王』等語,著實太以刻薄,罵得這位『黑眚神君』無法不去『千鬼壑』中生事,企圖一振乾綱的了!」

  蕭瑤精目閃光,揚眉說道:「不僅『黑眚神君』白笑天要振乾綱,連那『鐵心紅娘』崔小鶯也定會為了她本身的地位,在旁慫恿白笑天了,與『赤屍夫人』聶玉倩鬧成更大決裂!」

  顧朗軒道:「如此說來,他們必去『千鬼壑』,只不知能否對壑中群邪構成嚴重威脅?」

  蕭瑤道:「根據我適才領略,白笑天功夫不弱,尤其他與崔小鶯所持由赤紅皮棺化成的一鞭一棍,似乎更具毒著,蘊有特殊威力!此番大鬧『千鬼壑』,總有幾個大頭色、小頭鬼、黑無常、白無常等,難免慘遭劫數的呢!」

  顧朗軒含笑說道:「瑤妹這臨機應變之舉雖然高妙,但對於另一原計,卻略嫌有違背!」

  蕭瑤聞言,目注顧朗軒,詫然問道:「另一原計?顧兄此話是指……」

  顧朗軒接口笑道:「瑤妹不是想把那位對我你暗中幫忙的朋友引出,看看他究竟是誰麼?」

  蕭瑤哦了一聲,嬌笑說道:「顧兄原來是指這件事兒,如今白笑天、崔小鶯已去,我們的『赤屍之厄』也告僥倖脫過,且把那位好心的朋友請出來吧!」

  顧朗軒笑道:「瑤妹知道這位朋友的確實藏處麼?我方才為你凝神掠陣之時,彷彿曾聽得右後方七八丈外,有極輕微的衣角飄風聲息!」

  蕭瑤點頭說道:「顧兄聽得不差,這位朋友便是藏在你右後方七八丈外,靠崖壁的一株參天古木的枝葉遮蔽之中!」

  說完,兩人便轉身身右後方走去。

  大約七丈多遠,果見靠著峻拔山崖之旁,有株枝葉茂密、足可藏人的參天古木。

  顧朗軒站在樹下,一抱雙拳,朗聲說道:「哪位武林高朋仗義相助?且請一現俠駕,容蕭瑤、顧朗軒謁見拜謝如何?」

  這位「紫竹書生」的語氣神態雖極溫和,但那參天古木的枝葉叢中,卻無人加以理會。

  顧朗軒連說三遍,不見回音,遂側顧蕭瑤,苦笑叫道:「瑤妹,是我們聽錯?還是這位朋友業已走了?」

  蕭瑤秀眉微軒,忽然身形閃處,沖天而起!

  她剛剛飛入參天古木的枝葉叢中,便聽得「哢嚓」一聲枝幹斷折的聲息!

  顧朗軒以為有什麼意外,正欲飛身接應。

  蕭瑤業已手執一根斷枝,曼妙無比地飄然降下,向顧朗軒嬌笑說道:「顧兄,這位朋友的身手著實相當滑溜,看來真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呢!」

  顧朗軒問道:「對方既走,瑤妹怎知定是人藏此樹?……」

  蕭瑤把手中所折的斷枝遞過,含笑說道:「顧兄請看,這是證據!」

  顧朗軒接過一看,只見有人用指甲或其他尖銳之物,在樹枝上劃了兩行字跡,寫的是:「王八烏龜傳雋語,高明我亦服崑崙!」

  顧朗軒看完笑道:「瑤妹那『王八烏龜』四字,不單夠激人,並能服人,真可以流譽江湖,成為你的『得意雋語』了……」說至此處,咦了一聲,皺眉說道:「這位朋友來時既曾被我你聽見聲息,走時怎又毫無所聞?難道他一聞瑤妹的雋語,竟生出什麼頓悟,於轉瞬之間,平添不少功力麼?」

  蕭瑤白了他一眼,嫣然笑道:「顧兄是忠厚君子,嘴皮子怎也學得刻薄起來?莫非與我交遊以來,有點近鮑者臭,近墨者黑?……」

  顧朗軒道:「我不是口角刻薄,而是據情理加以推測,因為除了有所頓悟,陡增功力之外,這位朋友怎會來有蹤而去無跡呢?」

  蕭瑤笑道:「關於這項問題,我已加以研究,並求得解答!」

  顧朗軒以兩道湛朗的目光盯在蕭瑤的如花秀靨之上,揚眉問道:「答案何在?瑤妹請抒高見,啟我愚蒙!」

  蕭瑤緩緩答道:「那位朋友來時是縱身上樹,因為參天古木頗高,非用全力,無法縱上,故而曾使顧兄略聞衣角帶風聲息!」

  顧朗軒點頭說道:「瑤妹的這種研判相當合於情理!」

  蕭瑤伸手指著那古木梢頭,嬌笑又道:「顧兄看見沒有?這古木的樹梢近壁,那位朋友走時不是縱落,而是利用崖壁脫身,躡足潛蹤而去,彼此相距既遠,我們又在與『黑眚神君』白笑天,『鐵心紅娘』崔小鶯等互作談話,無法專心凝神,遂告只知其來,不知其去了!」

  顧朗軒苦笑道:「事實大概便如瑤妹所料,這位朋友神龍見首不見尾,只留下兩句詩兒,仍使我們蒙在霧中,摸不透他的絲毫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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