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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上官柔摇手笑道:“上官兄,你不要心中觉得有所不忍,我虽决定把那位黄衣长发女郎的姓名来历告你但仍存有相当私心,准备附带上一项条件!我打算在陪你去往‘岷山白骨潭’,斗完‘玉面屠夫’金若雨之后,再把那位黄衣长发女郎的姓名来历告你!”

  皇甫端皱眉说道:“这似乎并不像是什么附带条件呢!”

  上官柔苦笑说道:“怎么不是附带条件?我一把那位女郎的来历告你,便将与你分离,故想将我一生福泽,加以浓缩,于二月初二之前,全部享受完毕!”

  皇甫端听得目瞪口呆,怅然无语!

  上官柔见状,幽幽一叹说道:“上官兄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我是打算‘拼将一世清清福,化作眼前淡淡春’……”

  皇甫端剑眉深蹙地点头叹道:“柔妹,我懂得你的意思,但……”

  上官柔截断他的话头,摇头说道:“上官兄,你不要推脱,也不要发愁,你应该体会出我所企求的不是‘浓浓春’,而是‘淡淡春’!我不要你与我胡天胡地,云雨巫山!我不要你对我囓臂盟心,痴情狂恋……”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只要你自今日起,到二月初二以前,在这段时日中,能够和我像一对假凤虚凰,给我一点超乎兄妹,但也不越乎礼教的轻怜蜜爱!让上官柔在这短短百余日间,享尽我的一生幸福!”

  皇甫端听得好生感动,也好生伤怀,一面轻伸猿臂,把上官柔揽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清醒过来,双双离却“括苍”,向“幕阜山”中赶去。

  一路之间,果然郎情妾意,蜜爱轻怜,鲽蝶鲜鳝宛如夫妇!

  但双方均能发乎情止乎理,决无有丝毫逾越之处!

  尤其令上官柔心中安慰敬佩的是皇甫端果然以全副精神,对待自己,慢说不曾问及那黄衣长发女郎的姓名来历,甚至连任何有关之事,都不曾提起半句!

  这种情形,等于是表示出皇甫端对上官柔相当体贴敬重!

  两人行经一处市镇以后,上官柔忽然指着一座业已微见颓圮的废寺古塔,向皇甫端娇笑说道:“上官兄,我回镇上去买东西就来,你且在这废寺古塔附近,或是到塔上等我!”

  皇甫端不便问她要去购买何物?只得点头一笑,独自踱进这座看来气派不小,但不知为何无入主持,任其荒颓的废寺以内。

  走到大殿门外,皇甫端便悚然一惊,彷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森森的感觉!鼻观之中,也嗅得一些极为难闻的陈腐气息!

  皇甫端近来迭经怪事,戒心颇深,遂先取了一些极好祛毒药粉,抹在鼻内,然后再走进大殿!

  才进大殿,便见殿内横陈着四具白骨!

  皇甫端看在眼中,心头好生起疑!

  他想,尸成白骨,显然为时已久,寺院又是佛门善地,何况距离市镇,仅只十来里路程,却为何无人对这殿内遗尸,加以收埋安葬?

  皇甫端看完大殿,再看东西偏殿,遂越发知道这废寺之中,必然蕴藏有绝大秘密!

  原来,东西偏殿,和大殿内完全一样,各有四具横陈白骨!

  这一十二具白骨,引得皇甫端好奇之心大动,便再往古塔走去!

  塔有七层,建筑得颇为玲珑秀拔,但久经风雨侵蚀,又复无人修葺,遂在塔顶塔角之间,微呈剥落情状!

  皇甫端尚未走进古塔,心中便自忖道:“这座古塔之中,会不会也与大殿,及东西偏殿一般,横陈着四具白骨?”

  念还未毕,人已入塔,果然,这古塔的底层之中,也有四具白骨,形状狰狞地,立在塔壁四角!

  这位“七绝玉龙”,既有一身绝艺,胆量自大,遂循着塔基,拾级而登,看看塔上是否还有其他奥妙。

  第二层古塔的壁角之间,仍然有四具骷髅白骨,倚壁而立!

  第三层亦然,第四层亦复如此!

  皇甫端一直走到塔顶,竟发现这七层古塔以内,每一层上的壁角之间,均立着四具狰狞白骨!

  换句话说,就是这古寺之中,最少已经有四十人惨遭横死!

  皇甫端端立塔顶,正自惊讶莫名,忽然瞥见寺门以外,闪过了一条窈窕人影!

  这条窈窕人影,穿的是一袭黄衫,并披垂着一头长长秀发!

  皇甫端大出意外,赶紧真气微提,施展上乘轻功,从塔顶翻下,疾往寺门扑去!

  等他扑到寺门,那条长长黄衣的窈窕倩影,业已驰到一片树林以外。

  皇甫墙以为对方即将入林,遂足下加功,向前疾赶!

  谁知那黄衣长发女郎,虽已入林,却并未走去,只背对皇甫端,倚树而立,彷佛有意相待。

  这时,天已黄昏,林中光线又暗,皇甫端遥望那位黄衣长发女郎的模糊背影,及被晚风吹得扬起的飘飘衣带,委实韵致如仙,娇美绝世!

  但他赶到距离树林约莫两丈四五之处,却倏然止步!

  因为皇甫端忽然想起上官柔来!

  他想上官柔业已声明仅与自己缠绵到二月初二,便把黄衣长发女郎名号,告知自己,伤心独活的飘然远逝,从此分离,自己怎忍对她的这点希望,还要加以剥夺?

  想到此处,皇甫端咬牙顿足,蓦然回身,决心在二月初二以前,即令那黄衣长发女郎,俏生生地站在眼前,自己也为了尊重上官柔起见,决不对她有何……

  哪知念犹未了,身后林中的黄衣长发女郎,居然嘤咛一声,哭将起来!

  皇甫端听得哭声,不禁大出意外!

  原来他从哭声之中,听出这位黄衣长发女郎,竟是上官柔所扮。

  皇甫端一面纵身赶过,一面皱眉叫道:“柔妹怎么是你?你这样打扮则甚?”

  上官柔星眸带泪地,凄然答道:“上官兄,天下只有那位姑娘,才能黄衫长发的吗?难道就不许我去买件黄色衣裳,并把头发放将下来,讨讨你的喜欢,让你看见这种打扮,了却相思之苦!”

  皇甫端“呀”了一声叫道:“柔妹,你这样用心,不是太苦了吗?”

  上官柔垂泪说道:“上官兄,你不必赞我用心良苦,我只问你,你允不允许我这样打扮?倘若不允,我便……”

  皇甫端万分怜惜地握住上官柔的手儿,一面替她取巾拭泪,一面摇了摇头,长叹说道:“柔妹怎么这样说法!你特意购买黄衫,放落云髻之举,全是为我着想,我上官悲人非木石……”

  话犹未了,忽又想起上官柔适才失声痛哭之事,便自扬眉问道:“柔妹,你既是想以这种打扮,博我喜欢,方才为何又失声痛哭则甚?”

  上官柔泪眼模糊地,幽幽说道:“上官兄,你适才蓦然见了黄衣长发女郎,本是又惊又喜地,急急赶来!但在我倚树相待之际,却为何又转身离去?像是不欲见面了呢?”

  皇甫端一时想不起应该怎样解释,遂嗫嚅说道:“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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