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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諸葛朗驚道:「我掩飾什麼行藏?」

  嚴慕光笑道:「賢弟武功太好,彷彿比我師傅都高,定然有驚人來歷,只不知為何掩飾,不肯說出而已!」

  諸葛朗俊臉飛紅地,急急叫道:「大哥……」

  嚴慕光截斷諸葛朗的話頭,招手笑道:「賢弟不必再復巧辯,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賢弟已在言語之中,無心露出破綻!」

  諸葛朗以一種極為窘急的神情,囁嚅問道:「我……我……我露出了什麼破綻?」

  嚴慕光笑道:「隔空取物神功,只能在近距離施展,賢弟適才與『鐵心王母』上官鳳,相距約有一丈四五,怎能運氣遙將對方頭上的兩莖白髮,凌空抓斷?倘若賢弟所說真是實言,則足可稱為當代第一高手的了!」

  諸葛朗愧然含笑,向嚴慕光長揖說道:「大哥既如此垂詢,小弟不敢再瞞,先師就是業已功行圓滿的無名神尼!」

  嚴慕光「哎呀」一聲,失驚說道:「我風聞無名神尼的一身奇學,曠古絕今,賢弟獲此名師,難怪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明身手!」

  諸葛朗微微一嘆說道:「先師所學,委實海闊淵深,慚愧的是小弟資質太差,僅得她老人家的十之三四而已!」

  嚴慕光讚羨萬分地,招頭笑道:「賢弟還要自謙,據我看來,你在當世之中,業已絕少敵手!」

  說到此處,忽又訝然問道:「但『無名神尼』既有賢弟這等得意高足,怎的江湖傳言,她老人家身邊,除了一名長年隨侍的小尼姑外,從未收過弟子?」

  諸葛朗笑道:「江湖傳言不差,先師確未收徒,小弟也只是幸蒙垂青,稍沐恩光的私淑弟子而已!」

  嚴慕光深深看了諸葛朗幾眼,含笑說道:「賢弟本相既露,我們又結蘭盟,今後在武學方面,可得隨時對你大哥多加指點!」

  諸葛朗愧然笑道:「大哥說那裏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等大漠事完,我們遊俠江湖,鎮日切磋,必然互有進益!」

  嚴慕光笑道:「我們大漠之行,除了弔祭『南嶽雙姝』以外,要不要對『世外八兇』及『西嶽派』搜尋『血神經』之事,湊湊熱鬧?」

  諸葛朗想了一想,點頭說道:「湊湊熱鬧也好,這卷『血神經』,貽禍江湖,為害甚烈,是件極為不祥兇物!我們如能湊巧獲得,把它當眾毀去,永絕武林人物的覬覦爭奪之心,倒是一樁莫大的功德呢!」

  嚴慕光笑道:「我們大概最多只能設法搗亂,不使『世外八兇』及『西嶽派』,尋著『血神經』,以免助長兇焰,自己恐怕無法獲得!」

  諸葛朗含笑問道:「大哥何以如此說法?」

  嚴慕光笑道:「因為要想尋著『血神經』,非先把三角『血河圖』湊齊不可,看『世外八兇』,及『西嶽派』如此情勢,他們或已湊齊『血河圖』,可以按圖索驥,我們則全在暗中摸索,如何有望?」

  諸葛朗笑道:「大哥,你猜錯了,『世外八兇』及『西嶽派』等人,根本就不曾把三角『血河圖』湊齊!」

  嚴慕光吃驚頗甚地,詫然問道:「賢弟難道除了身負絕世武學之外,並通卜巫妙術,否則怎能如此肯定論斷?」

  諸葛朗失笑說道:「這理由太以簡單,因為有角『血河圖』在我身畔,故而『世外八兇』等人,最多也只尋著兩角而已!」

  諸葛朗一面說話,一面自身邊摸出一卷小小羊皮,遞給嚴慕光觀看。

  嚴慕光展開羊皮,見到一幅山水圖形,兩山夾道,一水中流,水色則赤紅如血!

  但山水兩端,均有餘勢,顯然是三角「血河圖」的當中一幅!

  嚴慕光看完捲好,交還諸葛朗,劍眉微蹙說道:「僅僅一角『血河圖』,似乎仍難……」

  諸葛朗笑道:「大哥,莽莽江湖之中,講究的就是各抒巧思,勾心鬥角,我只要有了這一角『血河圖』,便可把『世外八兇』及『西嶽派』等一干兇邪,戲弄於手掌之上!」

  說到此處,眉頭一動,又向嚴慕光含笑說道:「但我在玉門關左近,利用這角『血河圖』,作弄群兇之際,所用手段,難免略為過分,還請大哥不要罵我刁鑽古怪才好!」

  嚴慕光點頭笑道:「賢弟確實刁鑽古怪,絕頂聰明,但世事往往當局者迷,也要多加小心,不要中了對方算計才好!」

  諸葛朗雙眉一挑,目閃神光問道:「大哥既是旁觀者清,你看出誰要對我算計?」

  嚴慕光笑道:「賢弟在前途代我顧慮之事,業已在你身上發生!」

  諸葛朗想了半天,惑然問道:「大哥,你所說的究竟是什麼事兒?」

  嚴慕光目注諸葛朗,縱聲狂笑說道:「賢弟以絕世神功,震懾『鐵心王母』上官鳳之時,那位『鳩盤宮主』赫連英,慕藝憐才,一雙媚眼,業已滿含情意地,向你頻送秋波,難道你竟毫無所覺麼?」

  諸葛朗俊臉微紅,苦笑說道:「大哥怎麼開起小弟的玩笑來了?」

  嚴慕光正色說道:「賢弟不要以為我是戲語,我冷眼旁觀之下,確實看出『鳩盤宮主』赫連英,對你愛意極深,此去大漠之中,她必然要大費心機,賣弄風流解數,佈起脂粉羅網!」

  諸葛朗失笑說道:「赫連英倘若真有如此想法,卻無殊對牛彈琴!」

  嚴慕光蹙眉說道:「賢弟怎的把自己比作那蠢然之物?」

  諸葛朗微笑說道:「小弟一生從來不解風流,赫連英倘若真的對我留情,豈非等於對牛彈琴,一般無二?」

  嚴慕光笑道:「以賢弟這等風華,這等品貌,應該是月夕花晨,盡多綺麗,衣香鬢影,到處留情,怎會不解風流?我看你簡直是矯情忒甚?」

  諸葛朗含笑說道:「小弟決不矯情,大哥若是眼紅,我便把這樁飛來艷福,奉讓如何?」

  話音方了,忽又搖頭笑道:「不行,不行,大哥已有那位『蛇蠍美人』令狐楚楚,對你垂青,倘知我再把『鳩盤宮主』赫連英奉讓給你,定然嬌嗔大發,醋海興波,小弟難免吃不消兜著走呢!」

  金蘭兄弟二人,一番笑謔,繼續西行,路途之間,果然不時均會發現「蛇蠍美人」令狐楚楚供應他們的精美酒食,及專門留給嚴慕光,情切切意綿綿的幽香小柬!

  計程已近玉門關,嚴慕光與諸葛朗,雖然談笑從容,但不知「世外八兇」及「西嶽派」,在最後一道關口之上,究竟集結了多少好手?心中自均充滿戒意!

  但直等他們走出了玉門關,也未發生意料中的絲毫徵兆!

  嚴慕光訝然說道:「怪事,怪事,難道這般兇徒,被賢弟的絕藝神功,嚇破了膽不成,否則怎不出現?」

  諸葛朗笑道:「對方所說最後一關,是設在玉門關左近,並未指定在玉門關內,大哥請看,眼前極目無垠的一片黃沙,豈不才是絕好的廝殺所在麼?」

  嚴慕光若有所思地,悵然說道:「令狐楚楚也未見來此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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