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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她笑得那麼嬌,那麼美,對韋虎頭流露了十分親切,和十分愛憐!

  就在這美得醉人,媚得撩人的笑容之中,紅綃又舉袖一拂!

  隨著拂袖之舉,又是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湧來,但這陣香氣,與紅綃先前旋身作舞的香氣,卻不大一樣。

  先前的香氣,只是味道宜人而已,如今這陣香氣,卻具有迷神作用,使韋虎頭才一入鼻,人便暈倒!

  等到韋虎頭從昏迷中恢復知覺,有了感覺,那種感覺便太美妙了!

  他覺得自己不再是暈躺在酒店中硬梆梆的地下,而是睡在軟綿綿的床上。

  不單床軟,而且衾溫,不單衾溫,而且懷中還有一具軟綿綿,香馥馥的凸凹玲瓏肉體!

  韋虎頭又驚又羞的,正待起身,卻被懷中人兒摟住,並向他眼前伸過一段白得像羊脂玉的藕般手臂。

  這玉臂瑩潔無疤,但卻有一粒比黃豆略大,好似「朱砂痣」卻又不是「朱砂痣」的朱紅圓點。他懷中這具軟綿綿香馥馥的嬌軀,自然就是紅綃,她把香腮偎在韋虎頭的頰旁,低聲笑道:「虎頭兄弟,看看我的右臂,你認不認得臂上近肩頭處的那粒朱紅圓點?」

  韋虎頭經驗雖差,知識不陋,細一注目之下立即答道:「這……這有點像是表示女孩子家清白的『守宮砂』嘛?……」

  紅綃笑道:「對了,宮砂宛在,不僅顯示你我一夜同衾,雖然極為親熱,卻大防未逾,彼此未及於亂!也同時證明了四阿哥對我頗有忌憚,我才能善守葳蕤,未被他狂妄攀折……」

  韋虎頭聽得把「卜卜」心跳,緩了下來,目注紅綃,低聲問道:「紅綃姐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四阿哥究竟是什麼關係?」

  紅綃點頭道:「我當然要說,我從小遇一異人,帶入深山,傳授武學,而四阿哥也曾隨這異人學藝,我和他之間,沾上了一些師兄妹的關係……」

  韋虎頭方「哦」了一聲,紅綃又復說道:「十四阿哥領兵征邊,我父兄暨整個族人,幾乎全為所滅,我自然把十四阿哥視為不共戴天深仇,而他頗得康熙寵愛,恰是四阿哥爭位奪嫡的最強對手!我遂自然而然的,投入四阿哥麾下,作他心腹,但最大目的,卻是幫他擊敗十四阿哥,不令十四阿哥繼位為帝,才容易報我族人父兄之仇!」

  韋虎頭問清了紅綃與四阿哥的複雜關係,突然想起一事,又復問道:「這次四阿哥匆匆離開揚州,趕回北京,究竟是有何急事?」

  紅綃答道:「一來京中以信鴿飛報,康熙情況不佳,龍馭上賓之期,恐怕就在旦夕。二來,根據密報,康熙已立遺詔,內定『傳位十四皇子』,此詔若一經顧命大臣宣佈,局面便一敗塗地,無法收拾!故而,四阿哥非立即星夜回京,親自以非常手段,設法救濟不可!」

  韋虎頭詫道:「康熙既於遺詔中明定『傳位十四皇子』,四阿哥那裏還會有什麼非常手段,具有回天之力?」

  紅綃道:「詔書既定,挽局自難,但據我猜測,四阿哥雄心萬丈,志在必得,他可設法偷改遺詔,把那『傳位十四皇子』的中的『十』字,頭上添了一橫,尾上加了一勾,豈不變成『傳位于四皇子』了?」

  韋虎頭「呀」一聲叫道:「辦法倒相當聰明,但康熙若在尚未咽氣之前,得悉這種情況,必然知是胤禎所為,龍心震怒之下,恐怕連他這『阿哥』身分,都會被黜的呢!」

  紅綃頷首道:「你的顧慮不錯,故而四阿哥不改遺詔便罷,他若改了遺詔,便一定不能再容許康熙知曉遺詔中的那個『十』字添頭加尾,起了變化之事!」

  韋虎頭神情一震,失聲說道:「難道他還敢弒父……」

  紅綃冷哼一聲,接口說道:「說不定啊,四阿哥不是講究『忠孝』之人,到了利害關頭,尤其是關係帝位成敗,他……他!他什麼梟獍手段,作不出來?……」

  說至此處,妙目流波的,望著韋虎頭,嫣然笑道:「我的肺腑之言,業已對你盡吐,你的心腹之事,卻還半點都沒有說給我聽……」

  韋虎頭赧然道:「你還沒有問我嘛,我不曉得你想知道什麼?反正我已叫你『姐姐』,包管對你這『紅綃姐姐』,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

  紅綃笑道:「好,我先問你,你和甘鳳池等為什麼要設法從賭輸東道之上,接近四阿哥?是不是仍志切先明,心懷光復,想伺機把胤禎刺殺?……」

  韋虎頭搖頭道:「姐姐猜對一半,猜錯一半,志切光明,心懷光復是真,但為了這千秋大業,卻不是想刺殺胤禎,而是想大家盡力,幫助他登上皇帝寶座!……」

  紅綃不解道:「這是為什麼呢?胤禎凶狠忌刻,察察為明,不會是好皇帝!他若登基,四海生民,尤其是漢族子孫,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韋虎頭道:「晏安醯毒,人心將死,甘大俠和另外一位舒前輩,在瘦西湖中,商定大計,就是要利用胤禎的殘酷不仁手段,對耽安麻木人心,適時的加以刺激!」

  紅綃聽得悚然一驚,目閃奇光說道:「嗯,這是奇招,也是高招,想得太深刻了!我再問你,甘鳳池設法弄了胤禎的一塊玉牌,想出關幹什麼呢?」

  韋虎頭覺得既然傾心結友,便應置腹推心,遂毫無所隱的從實答道:「我爹爹從一些佛經中,獲得秘圖,知道關外鹿鼎山下,埋有敵國寶藏,其地理風水,並關係清室的『龍脈』氣運……」

  紅綃聽至此處,已知其意笑道:「原來甘鳳池是想掘取藏寶,毀損『清室龍脈』,才設法從四阿哥手中,弄了那面玉牌,以期進行順利!」

  韋虎頭道:「立意雖是如此,但我卻贊成一半,反對一半,主張只取藏寶,不斷龍脈,經過集會研究,結論是此事反正不是在目前進行,究竟手段激烈到何等地步?端視四阿哥奪嫡登位後的表現而定!……」

  韋虎頭對於這兩項重大機密,都毫無所隱,侃然直言,但心中卻怕紅綃會繼續提出下一個問題,因為利用庫多絲基國際濫交的厲害「梅毒」,於不知不覺中,貽害愛新覺羅子孫,委實太以偏門,使他這臉嫩之人,不好意思出口。

  還好,紅綃對此,毫未問及,只是起身,對韋虎頭臉上親了一親,嫣然笑道:「虎頭弟弟,你慢點走,不必太急,我則非要趕回北京,替胤禎辦理要事,你一到京城不必亂跑,便直接來四阿哥府中找我!」

  話完,人化紅雲,飄然出室。

  韋虎頭還想拉住她,再復繾綣一番,誰知手兒抬得起來,全身卻軟綿綿的,仍未恢復氣力……

  等紅綃走後,約莫半個時辰,韋虎頭才慢慢復原,一面整頓衣裳,一面揣測與紅綃互傾心腹的這場艷遇,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是福?交了一位知心膩友,探出了四阿哥的不少秘密,也解去了在「麗冬院」樓上中的「降頭」,何況宮砂在臂,朱痕宛然,顯示了紅綃這位水擺夷的郡主,仍然玉潔冰清,雖然貼身隨侍胤禎,並未超越人防,與他有甚苟且。

  是禍?則自己為了彼此示誠,投之桃李,報以瓊瑤,竟把舒化龍、甘鳳池所決定實行有關千秋光復大業的最最重大機密,完全掬誠相告,萬一紅綃對自己是虛情假意的一種圈套,後果便那裏還堪想像?

  由於雖然喜「得」,卻更慮「失」,韋虎頭人雖復原,衣裳也整頓妥當,卻仍呆坐這張生平初與女子同衾共枕,縱尚未及於亂,昨宵仍有不少旖旎風光的床兒之上,成了「出神」,甚至「失神」狀態!

  良久良久以後,韋虎頭才略復神智,知道「失神」或「出神」無用,不論是福,是禍,自己也必須走趟北京,看看四阿哥企圖偷改康熙遺詔的算計,是否成功。並須想個法兒,對紅綃的態度,徹底試探一下,否則,今後自己心中有事,必將食難甘味,寢難安枕,日子卻如何過法?

  想明白了以後,他不再對床眷戀,立刻下床出室,準備趕赴北京。

  才出室門,便逢異事!

  所謂異事,是有人對他襲擊,並襲擊相當惡毒,是從左、右暨後方來了個同時下手。

  左邊來的襲擊,是三枚專破各種內家功夫,護體橫練,相當霸道的「白虎喪門釘」!

  右邊來的,是一蓬「餵毒斷魂砂」!

  這種襲擊,太出韋虎頭的意料,使他來不及喝問,也來不及拔劍。

  萬般無奈之下,真氣凝處,左掌疾翻,一式「推雲逐月」,硬以強勁劈空勁力,把那三根最霸道的「白虎喪門釘」,凌空震毀,並向上斜飛無影!

  右掌連袖微拂,以「流雲鐵袖」功力,也把那一蓬「餵毒斷魂砂」統統震落在地!

  兩樁比較霸道的暗器無功,一樁無聲無息的暗器要命!

  左右有敵,已出韋虎頭的意料,他這江湖經驗又嫩又差的初出茅廬大俠,那裏還會顧慮得到背後也可能有敵?……

  何況真力內勁全凝在左右雙掌,分拒霸道暗器,豈不等於是把後背部分,毫未設防的交給敵人!

  於是,在「白虎喪門釘」、「餵毒斷魂砂」,雙雙無功之際,那三根「燕尾戮魂針」,卻完全打中韋虎頭,並還是他後背最致命的「脊心穴」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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