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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范龍生又復問道:「天南大會會期,是不是三月十五?由這『苗嶺』趕奔『野人山離魂谷』,有六日光景,應該足可趕到。」

  謝逸姿點頭笑道:「范兄說得不錯,但你忽然這等計算時日則甚?」

  范龍生彷彿極為得意地,縱聲大笑說道:「我因見了蕭聖母與慕容冰姑娘的母女天性,忽然觸動靈機,覺得大可利用這幾日光陰,把那位慕容碧姑娘尋出。」

  蕭瑛不敢相信地,訝然問道:「范兄,我們既須趕赴『天南大會』,不能遠離這『貴州』境內,又只有區區九日光陰,可以利用,似乎未必能尋得出我那碧兒的蹤跡下落呢?」

  范龍生笑道:「蕭聖母放心,我有極佳妙策。」

  謝逸姿見他語氣之中,充滿自信,遂微笑說道:「范兄有何妙策,我們洗耳恭聽。」

  范龍生看了看手中所持的一丹一葉,軒眉笑道:「我且一面凝功施力,相助慕容姑娘恢復喉音,一面說出我所想的絕佳妙策便了。」

  話完,便用那片「綠葉紅莖草」,把「蠍王毒丹」包好,向慕容冰含笑說道:「慕容姑娘,你把這粒草葉所包毒丹,吞到喉頭,不可咽下,但等草藥化盡,喉頭微覺一涼一痛之時,便自運真氣,上沖咽喉,並咽下草葉毒丹所化的無害臟腑毒汁,我再在你『脊心穴』上,隔體傳功,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冰滿懷感激地,連連點頭,如言把那粒草葉所包的「蠍王毒丹」,咽到喉間,盤膝靜坐。

  范龍生正待施為,忽又想起那隻「翠綠玉蠍」,遂自懷中取出,遞與慕容冰,並微笑說道:「慕容姑娘,那位『拜蠍教主赤髮真人』薛兆奎,與你有緣,不僅慨贈『蠍王毒丹』,及『綠葉紅莖草』,並另外又送給你這件珍奇玩物。」

  慕容冰接過『翠綠玉蠍』,對蠍身蝌蚪奇文,略一注視,忽然滿面喜容,從雙目中射出了異常光彩。

  蕭瑛與謝逸姿,只顧注視范龍生施為,均未注意到慕容冰的臉上神情變化。

  范龍生也未有所發覺,一面伸出右掌,貼住慕容冰的「脊心」要穴,提聚「純陽真氣」,緩緩傳功,一面向蕭瑛及謝逸姿,含笑說道:「蕭聖母、謝仙子,你們既然苦於無法找尋慕容碧姑娘,卻為何不設法讓她前來找你?」

  謝逸姿苦笑說道:「范兄,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絕佳妙策』麼?慕容碧姑娘青絲被剃,萬念必灰,她哪裏還會……」

  范龍生不等謝逸姿話完,便自搖頭笑道:「謝仙子,你說錯了,慕容碧姑娘青絲被剃,對於男女情愛方面,雖可能心灰意冷,但我卻料定她在萬念齊灰之內,仍必有一念不灰?」

  謝逸姿笑道:「范兄請抒高見。」

  范龍生目注蕭瑛,微笑答道:「這就是我適才所觸靈機,認為母女之間的天性親情,慢說是青絲被剃,就是骨化形消,亦難磨滅。」

  謝逸姿連連點頭地,稱是說道:「范兄說得極是。」

  范龍生繼續笑道:「根據我聽你們所說慕容碧姑娘的人品看來,她平素對於蕭聖母的以前行為,必多規勸。」

  蕭瑛滿面愧容,垂淚嘆道:「范兄猜得不錯,我那碧兒在每次與我見面之時,均必對我的先前惡行,委婉規勸,並想尋見她這慕容冰小妹,把彼此仇讎,設法化解。」

  范龍生點頭一笑,向謝逸姿問道:「謝仙子,在如此情形之下,倘若江湖傳言,『白髮鬼母』蕭瑛歸入正途,各派掌門並擬在『天南大會』之上,為其賀號為『白髮聖母』,則慕容碧聞得此訊,是否定將星夜趕程,趕到『野人山離魂谷』,或是正面參與大會,和她母親相聚?或是易容變服,掩藏在人群之中,又流淚又安慰地,偷偷分享她母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這份光采。」

  謝逸姿「啊」了一聲,佩服萬分地,向范龍生稽首笑道:「范兄怎會想得出如此妙策?佩煞謝逸姿了。」

  蕭瑛感激頗甚地,向范龍生含淚笑道:「多謝范兄為我想出這樁妙策?但倘若碧兒蹤跡,離此過遠,她也難以獲知此訊呢!」

  范龍生微笑說道:「蕭聖母不必擔憂,我自有萬全妙策。」

  蕭瑛聞言,雖然不好意思追問,但眼神以內,卻已流露出渴欲得知究竟之意。

  范龍生見狀會意,遂道:「三月十五的『天南大會』之際,舉世超絕武林高手,必將全數雲集於『野人山離魂谷』中,這樁訊息,對於具有相當身手之人,引誘力量極大,我不相信像慕容碧姑娘那等年輕人物,會不想趕來看看熱鬧。」

  蕭瑛點頭說道:「范兄分析得雖極有理,但世間事往往會出人意料。」

  范龍生搖頭笑道:「我所謂萬全妙策,就是把意料以外之事,也都料在事內。」

  謝逸姿笑道:「范兄不要光說大話,人在近處,自然最好,假若慕容碧小妹,現在遠處,你卻打算用什麼方法,使她得知這樁訊息呢?」

  范龍生揚眉答道:「我們利用這九日光陰,在『貴州』境內,尋一與各省黑道人物,聲氣相通的綠林魁首,要他用『飛鴿傳書』,或是發出『綠林箭』,豈不可在極短期間,把此訊傳遍各地?」

  蕭瑛聽得嘆服說道:「范兄此計絕妙,只是碧兒若在遠處,聞訊以後,卻仍不及趕到『野人山』而已。」

  范龍生笑道:「對於此點,更易解決,慕容碧姑娘若能趕到『野人山』,自然萬事皆休,倘若『天南大會』之上,未曾見著慕容碧姑娘,我們便在會了之後,對舉世武林人物聲稱,定於五月端陽,在『廬山大漢陽峰』,共為蕭聖母進賀『白髮聖母』美號,則慕容姑娘,必可從容趕去。」

  謝逸姿聽完話後,向蕭瑛揚眉說道:「蕭大姊,你生辰是在何時?」

  蕭瑛笑道:「七月初一,謝仙子問此則甚?」

  謝逸姿向范龍生笑道:「范兄不必說是五五端陽,就說七月一日在『廬山大漢陽峰』,邀請各派掌門,為蕭聖母上號祝壽,豈不更使慕容碧小妹聞訊之下,必然趕來。」

  范龍生目注蕭瑛,大笑說道:「蕭聖母,三個臭皮匠,湊個請葛亮,如今這樁計畫,越來越妙,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說到此處,忽然臉色一正,向那目光凝注「翠綠玉蠍」身上,毫不旁瞬的慕容冰,發話叫道:「慕容冰姑娘,如今時候已到,你且調勻真氣,上沖喉頭,我並隔體傳功,助你一臂之力便了。」

  慕容冰如言,提氣上沖,隱隱聽得她喉間發出一聲輕響。

  范龍生透了一口長氣,緩緩站起身形,向蕭瑛拱手微笑說道:「恭喜蕭聖母,范龍生幸不辱命。」

  蕭瑛感激得垂淚嗚咽說道:「范兄這如山恩情,蕭瑛母女只有領受而愧難答報的了。」

  話完,立把慕容冰擁入懷中,慈愛萬分地,帶著閃閃淚光,顫聲笑道:「冰兒,你……說句話兒,給……給我聽聽。」

  慕容冰也是滿臉淚漬,目注蕭瑛,「啊啊」兩聲,語不成音,依然喑啞。

  這一來,范龍生的雙頰之上,不禁烘然發燒,趕緊眉頭深蹙地,再為慕容冰細診脈息。

  蕭瑛與謝逸姿二人,自更惶然相視,眉頭深蹙,不知為何在罕世靈藥,及范龍生隔體傳功等雙重力量加以療治之下,仍未使喉音恢復,能夠說話。

  范龍生診脈以後,帶著滿面驚奇地,向慕容冰發話問道:「姑娘,你當真還不能開口說話麼?」

  慕容冰搖了搖頭,口中仍自「啊啊」兩聲。

  蕭瑛忍耐不住地,向范龍生叫道:「范兄,你發覺冰兒為何不能復音了麼?」

  范龍生苦笑答道:「這真是罕世怪事,『蠍王毒丹』與『綠葉紅莖草』,分明生效,我用『純陽真氣』隔體傳功,也頗順利,慕容冰姑娘的脈象之上,更顯示出完全康復,病勢毫無,但偏偏她卻喉音未復,依然不能說話。」

  蕭瑛聽得愁容滿面地,嘆息說道:「知道病源,還可設法療治,如今冰兒既然毫無病因,只有病狀,卻是怎麼辦呢?」

  范龍生慚然苦笑,雙手一攤說道:「范龍生智窮力絀,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謝逸姿向他們含笑安慰說道:「蕭大姊與范兄不必憂急,我們仍照預計行事,或許在『天南大會』之上,遇見我獨孤表弟的恩師大悲尊者,和他師叔『三奇羽士』南門衛時,這號稱無所不能的『釋道雙絕』,能有妙法療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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