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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范龍生揚眉笑道:「薛老五,虧你想得出來,這倒真是一樁妙策,『天南大會』畢集群雄,楊叔度自負神功,定不示弱!」

  薛兆奎又自懷中取出三粒紫色丹丸,遞與范龍生道:「范兄,只要『三烈陽魔』楊叔度,及『七柔陰魔』楚綠珠一死,便不可再把那隻毒性太重,可能為患無窮的『金鉤蠍王』,留在世間,這三粒紫色丹丸,是專剋『金鉤蠍王』之物,范兄連珠彈出,只消打中一粒,即有奇效。

  范龍生異常謹慎地收起金色扁盒,揣好紫色丹丸,又向薛兆奎含笑問道:「薛老五,因為這隻『金鉤蠍王』,過分兇毒,故而我還有一樁事兒,必須問個清楚。」

  薛兆奎笑道:「范兄欲問何事?」

  范龍生皺眉說道:「我剛才彷彿看見那隻『金鉤蠍王』在發威以後,是撲襲臉罩紅巾之人,方把令徒天雨,極為冤枉地,生生斷送。」

  薛兆奎點頭答道:「范兄看法不錯,我這『拜蠍教』中,一向是以面罩紅巾之人,充作『金鉤蠍王』祭物。」

  范龍生苦笑說道:「這樣說來,豈非大有田難?因為我若想在『天南大會』之上,把楊叔度,楚綠珠夫婦,面罩紅巾,恐怕不容易呢?」

  薛兆奎笑道:「范兄確實細心,但薛兆奎為了削足之仇,擘劃甚久,對於此點,也有了周全準備。」

  范龍生怪笑說道:「薛老五說來聽聽,你是怎樣準備?」

  薛兆奎取出一隻小小玉瓶,遞與范龍生道:「范兄在『天南大會』之上,或是借著動手,或是用其他方法,把這瓶中藥粉,向楊叔度及楚綠珠身上,灑上一些。」

  范龍生笑道:「這件事兒,比較容易作到。」

  一面說話,一面接過玉瓶,見瓶中所貯,是種白色藥粉,湊向鼻端微嗅,也覺無甚氣味。

  薛兆奎揚眉笑道:「這種藥粉,人若嗅來,無甚氣味,但對於『金鉤蠍王』,卻具有極為強烈的引誘作用。」

  范龍生恍然說道:「楊叔度與楚綠珠夫婦身上,大概只要沾了這種藥粉,『金鉤蠍王』出盒,便會向他們猛烈撲襲。

  薛兆奎點頭笑道:「范兄猜得不錯,但還需注意一事,你若是把藥粉預先塗於手上,向楊叔度、楚綠珠夫婦施為,則在開盒放蠍之前,必須淨手。」

  范龍生點頭一笑,再復收起這隻玉瓶,向薛兆奎微嘆說道:「薛老五,但願你所交代我的這些話兒,全是白費心思,仍然由你親往『野人山離魂谷』,向『陰陽雙魔』報仇雪恨。」

  薛兆奎感慨無窮地,點頭嘆道:「親手報仇,固然是我生平大願,但冥冥天威,森嚴可懼,我……我這些年來,為了豢養各種毒物,著實害了不少人呢!」

  范龍生笑道:「你害的是漢人,還是苗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薛兆奎搖頭苦笑地,愧然說道:「漢苗都有,好壞難辨,反正足有百數十條性命,業已喪失在那毒蠍金鉤,以及其他毒蟲的爪牙之下。」

  范龍生知道這等惡績孽債,是一種無法推開的心頭沉重負擔,自己對此也覺無言可慰,只得指著壁下『百花洲』,向薛兆奎岔開話題說道:「薛老五,『百花洲』上,那些光屁股的苗女,是否什麼『百花公主』手下?」

  薛兆奎點頭答道:「這位『百花公主』,名叫夾谷妙,武功別具專長,與我一同應邀參與『寰宇九煞』之盟,並已先去『野人山離魂谷』了。」

  范龍生因知薛兆奎囑咐他天風、天雲、天雷等三個徒兒,先行準備一切,定在申末酉初時分,破壁出谷,如今天光剛剛交申,時刻尚早,遂又復含笑問道:「薛老五,那『百花公主』夾谷妙,為人如何?與你是什麼交情?」

  薛兆奎皺眉答道:「夾谷妙精於各種妙音,擅用各種瘴毒所練暗器,為人雖無過分惡跡,但因天性極蕩,『百花洲』上,柴骨如山,淫孽卻不在少。」

  范龍生揚眉笑道:「這位『百花公主』,既然天性極淫,是不是和你也有一手呢?」

  薛兆奎臉上微紅,失笑說道:「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夾谷妙與我這殘廢人,只是近鄰關係的普通交情,她手下那些苗女,有時刻難免與我幾個不成材的徒兒,囉嗦囉嗦。」

  說到此處,目光凝注在范龍生臉上,含笑問道:「范兄,你探問有關『百花公主』夾谷妙的情事則甚?」

  范龍生怪笑說道:「夾谷妙既已加盟『寰宇九煞』,則『天南大會』之上,定可相逢,范龍生問清她與你的關係以後,萬一彼此比劃之時,才知道手下應留多少分寸?」

  薛兆奎長嘆一聲,搖頭說道:「不必留甚分寸,范兄儘管除惡務盡,痛下絕情,像我『赤髮真人』薛兆奎,與『百花公主』夾谷妙這等妖邪,都是死有餘辜,罪無寬貸。」

  范龍生笑道:「薛老五不要洩氣,我看你人還不錯,不像是必遭天譴的窮兇極惡之徒,也許……」

  薛兆奎搖頭接口說道:「范兄,你是只看到我忽遇故人,天良偶現的一點僅餘善機,卻未看到我平素縱使毒物行兇的無邊罪孽,薛兆奎自知果報將到,大限難逃,少時山壁一開,大概便是我歸源結果之際!」

  范龍生仔細注目之下,看出薛兆奎臉上,果有一種晦暗死色,遂頗為關切地,皺眉說道:「薛老五,你既然覺得兆頭不好,今天便不必破壁山谷,且等……」

  薛兆奎搖手笑道:「范兄有所不知,小弟獨居幽谷,時以術數消遣,浸淫久之,竟或微驗,據我自行推算,只有在今日申末酉初,破壁出谷,也許有一線生機,若換其他時日,則卦象更復兇險得毫無解救。」

  范龍生聽他業已把吉凶時日,仔細推算,遂不便作主張,遂向薛兆奎含笑說道:「薛老五,你既已經過推算,執意如此,且由我范龍生擔任護衛,助你出谷,倒看看會有什麼天災飛降?」

  薛兆奎苦笑說道:「多謝范兄盛情,但天譴奇災,除非不來,若來便不是人力可挽,常言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范兄不必衛護我一同出谷,冒此奇險。」

  范龍生聞言,佯怒罵道:「薛老五,你太混蛋,我們這多年的交情……」

  薛兆奎慌忙賠笑說道:「范兄不要生氣,你若讓我獨自出谷,對我有樁莫大好處,就是萬一薛兆奎身遭天譴,你還可以替我收拾遺體,築上一座『拜蠍教主赤髮真人之墓』。」

  范龍生怪笑叫道:「薛老五,我范龍生生平,說一不二,想作什麼,就作什麼。你若不讓我陪同護送,一齊出谷,我就要把你那些草兒、丸兒、蠍兒、瓶兒,統統還給你了。」

  薛兆奎拗他不過,只得無可奈何地,點頭說道:「范兄既然如此高義,薛兆奎只好恭領盛情,但請你務必先把那隻貯有『金鉤蠍王』的金色扁盒,貼肉藏好。」

  范龍生雖然不懂他為何如此吁嚀,卻仍如言照辦。

  薛兆奎見他藏好金盒,抬頭一看天時,便自淒然笑道:「時辰差不多了,且一試小弟命運,究竟如何?」

  話完,撮唇發出一聲尖厲長嘯。

  嘯聲一了,那些紫色蜈蚣、黑色蜘蛛、血紅壁虎、蒼土色蛤蟆,及九隻奇巨毒蠍,便紛自壁間洞穴中出現,由天風道人等指揮聚集在石坪之上。

  范龍生駭然問道:「薛老五,你要把這些奇毒怪物,全帶去『野人山離魂谷』,參與『天南大會』麼?」

  薛兆奎苦笑說道:「這些毒物,就是我的武器,倘若沒有它們,難道叫我只憑藉一頭能飛毒蠍,便鬥得過『陰陽雙魔』,何況它們隨在我的身邊,還能接受控制,一旦遠離,無人管理,必然任性逞兇,流毒之甚,就不知要造成多少滔天罪孽的了。」

  范龍生聽得連連點頭說道:「薛老五說得對,我贊成你把它們帶去『野人山離魂谷』了。」

  薛兆奎微一招手,那隻血紅壁虎,便緩緩爬到近前。

  范龍生失笑說道:「薛老五,虧你想得出來,竟用這大一隻血紅壁虎,當作坐騎,但它們這大隊人馬,開到『離魂谷』中,可能會把『寰宇九煞』,嚇得離魂散魄,攪亂了『天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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