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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賽伯溫故意問道:「既然如此,我用『子午問心釘』,傷了聞人兄,目的已達,理應等他毒發無救,身遭慘死,才屬稱心快意。卻為何冒險趕返,再用靈藥救他?」

  魏老婆婆辯不過賽伯溫這張勝過蘇秦,氣死張儀的尖牙利口,竟被他問得答不上話來。

  賽伯溫笑道:「凡人在實施犯罪行為之前,必然先有各種不同犯意,或為錢財,或為名位,或為女色,或為仇恨?老婆婆無妨明教,你認為我賽伯溫,假扮『九頭太歲』,擾鬧『玄冰凹』,傷了聞人兄的等等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名利?抑是為仇為色?」

  魏老婆婆張口結舌,惶慚滿面,不知道怎樣作答?

  賽伯溫雙眉一揚;微笑說道:「既無犯意,何來罪行?但老婆婆疑念之深,也是防奸防諜的應有之舉。故而小弟雖然負屈,卻毫無怨憤,只請老婆婆高抬貴手,替我把所制穴道解開了吧。」

  魏老婆婆羞赧萬分,鋼牙挫處,「吧」的一聲,揮掌把賽伯溫打得飛起數尺,摔在地上,自己也不再與聞人俊等周旋,悻悻回歸靜室。

  賽伯溫從地上站起身形,看著魏老婆婆背影,搖頭苦笑說道:「這位老婆婆,真夠強橫,在她自己理屈詞窮,明知錯誤之下,還要把我打上重重一掌。」

  聞人俊抱拳長揖,賠笑說道:「賽兄,一切均請看在你我交情,多多擔待。來來來,我還忘了為賽兄引見一下,這位就是『絕滅法王』呼延炳座前三大使者之一的『九頭太歲』鄒夏。」

  賽伯溫心中叫苦,暗想這位真正的「九頭太歲」鄒夏,未免來得大以湊巧,幾乎使自己慘死在「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的狠心辣手之下。

  但心中暗暗暗叫苦,表面上卻不得不滿臉堆歡,向「九頭太歲」鄒夏,抱拳含笑說道:「呼延法王是武林一代霸主,『絕滅神功』名震天下,三大使者技壓乾坤,賽伯溫委實對他欽羨已久。只可惜他多年不履江湖,今日能見鄒兄……」

  「九頭太歲」鄒夏不等賽伯溫往下再說,便自接口笑道:「賽兄既對我家呼延法王,如此欽羨,等他來此參與『玄冰大會』之時,小弟定為引見。」

  這幾句話兒,把賽伯溫聽得微吃一驚,目注「九頭太歲」鄒夏,訝然問道:「鄒太歲,呼延法王也將來此參與『玄冰大會』麼?」

  鄒夏點答道:「我家呼延法王數十年面壁功成,久僵之體已復,遂意敢前來觀光這場聚集舉世群英的武林盛會。」

  賽伯溫聽得滿面春風,向聞人俊稱賀說道:「聞人兄,恭喜你了,只要呼延法王一到,我們勝券穩操,哪裡再忌憚什麼秋月真人和『青旛仙客』衛涵秋呢?」

  ▼第四回 芝馬現形

  聞人俊微微一笑,尚未答言,「九頭太歲」鄒夏卻已向賽伯溫搖手說道:「我家呼延法王此次參與與『玄冰大會』,只是觀光性質,恐怕未必會出手幫助任何一方。」

  賽伯溫含笑說道:「這只是呼延法王的謙遜之詞,既屬武林人物,哪裡會超然物外,當真毫無恩怨?」

  鄒夏笑道:「恩怨二字,恐怕要看當場情況而言,因為我家呼延法王,絕跡江湖太久,業已談不上有甚夙仇……」

  話猶未了,忽然想起一事,向聞人俊皺眉說道:「我家呼延法王,性情極怪,為友為仇,常在一言片語之間,可以反覆。故而聞人兄應該勸勸魏老婆婆,不必再提什麼當年舊事?」

  聞人俊連連點頭,賽伯溫莫名其妙,向他問道:「聞人兄,鄒太歲這等說話,定有緣故,莫非魏老婆婆與呼延法王,當年還有甚過節?」

  聞人俊苦笑答道:「小弟本不知此事,方才是魏老婆婆自行說出,昔年他與呼延法王,曾略有意氣之爭,結果是魏老婆婆輸了半掌。」

  賽伯溫笑道:「半掌小事,已隔三十年之久,難道還淡忘不了?這位老婆婆,在心胸方面,未免過於狹隘。」

  聞人俊苦笑說道:「她的性情,正是如此,小弟真恐呼延法王會被觸怒,弄得滿盤皆糟。」

  鄒夏雙眉略皺,正色說道:「聞人兄請注意此事,千萬莫讓她惹怒我家呼延法王,否則小弟也難以為力。」

  聞人俊聞言,心中暗想魏老婆婆方才已有要與「絕滅法王」呼延炳一較身手之語,這老婆子剛愎狂傲言出必行,豈非要把整個局面,弄糟得無法收拾。

  誰知他正在發愁,卻聽得議事大廳以外,一陣鼎沸人聲,分明又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聞人俊勃然起立,正待查問,一條窈窕人影,已如飛鴻舞鳳般,閃進廳來。

  來人竟是「紅葉令主」虞心影。

  聞人俊見虞心影玉面含威,蛾眉帶煞,神情異常緊張,便知有了大變,慌忙向她問道:「虞令主怎的這等神情,是出了什麼事兒?」

  虞心影冷笑一聲,咬牙答道:「魏老婆婆剛回靜室,坐上雲床,丹爐突然自爆,老婆婆完全不備,致使受傷中毒,如今尚昏迷不醒。」

  聞人俊聽了虞心影的話兒,疑心是賽伯溫的傑作,遂向他暗暗看了一眼。

  賽伯溫點了點頭,暗示聞人俊不必憂心,此事正是自己的預定手段。

  聞人俊喜在心中,卻裝得怒在臉上,厲聲說道:「竟有這等事兒?我們緊前去看看,並為魏老婆婆,療傷祛毒。」

  說到此處,一面與賽伯溫、鄒夏,起身出室,一面向虞心影問道:「虞令主,你知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搗鬼?」

  虞心影滿面慍色,恨聲答道:「還會有誰?自然是那刁鑽古怪,可恨已極的『青旛仙客』衛涵秋了。」

  聞人俊故意訝然問道:「虞令主怎知是衛涵秋所為?莫非他又復潛入『玄冰凹』,膽大包天,藏在魏老婆婆的所居靜室之內?」

  虞心影搖頭說道:「衛涵秋人雖不在室中,但他卻用他成名表記,一枝小小青旛,插在魏老婆婆的雲床之上。」

  聞人俊聽得真對賽伯溫好生佩服,知道他是趁魏老婆婆離開之際,多佈下一著閒棋,如今這閒棋,居然發生了極大作用。

  眾人走到魏老婆婆所居靜室之中,果見室內丹爐,炸得四分五裂,魏老婆婆只是左小腿上,略受輕傷,微沁血漬,但人已昏迷不醒。

  「哈哈秀士」曹夢德則正在魏老婆婆身旁,站立護衛。

  聞人俊皺眉叫道:「曹兄,你知不知道魏老婆婆所中的是何劇毒?」

  曹夢德搖了搖頭,苦笑答道:「我已細心觀察,卻看不出魏老婆婆所中劇毒,是何種類?聞人兄要趕緊施救才好,遲了恐不妙呢。」

  聞人俊為魏老婆婆略診脈息,便裝出了滿臉愁急神色,皺眉說道:「這種毒力,果甚奇異,但一時片刻之間,卻到哪裡去找什麼對症解藥?」

  賽伯溫聞言,雙眉微挑,從鼻中發出幾聲冷笑。

  虞心影愕然叫道:「賽兄,我們都在為老婆婆的安危發愁,你怎麼反倒發笑?」

  賽伯溫冷笑說道:「我不是為了別事,只是為了聞人兄無處覓解藥之語,覺得好笑。」

  聞人俊接口問道:「小弟此語,仍是實情,卻有何好笑之處?」

  賽伯溫笑而不答,竟自吟道:「鎮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試對梅花看,春在梢頭已十分……」

  虞心影「哦」了一聲,大喜說道:「我明白了,賽兄身邊定有能解這種奇毒的靈丹妙藥。」

  賽伯溫笑道:「虞令主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虞心影拓眉一笑,伸手笑道:「賽兄,你既然有解藥,怎不趕緊取出?」

  賽伯溫冷然說道:「虞令主,你休要怪我袖手無情,適才我便是用祛毒靈丹,救了聞人兄,卻反而落了嫌疑,幾乎死在魏老婆婆的辣手之下。」

  虞心影愕然不解問道:「真有這種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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