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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元朗真人無可奈何,只好把「青旛仙客」衛涵秋施展神功妙計,摧毀「血影教」,大破「斷頭台」的經過,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及如雲大師,詳細說了一遍。

  駱長明聽完經過,一翹右手拇指,揚眉笑道:「妙極,妙極,難怪衛涵秋的『青旛仙客』四字,得享盛名,他這大破『血影教』之舉,確實令人可佩。」

  如雲大師乾笑幾聲說道:「貧僧也覺得這位,『青旛仙客』,能夠借刀殺人,促狹到了極點!若有機緣?真想一親教益。」

  元朗真人聽這如雲大師的口氣,愈來愈覺不對,遂趕緊岔開話題,向他微軒雙眉,含笑說道:「大師,逝者已矣,你不必再念及那『九尾玄孤』段香芸,可知道你還有一位紅妝舊友,也在這祁連山內?」

  如雲大師好似並未感覺多大興趣,聞言之下,只是淡淡問道:「元朗道兄,貧僧未懺情孽之前,在江湖上所結交的紅妝舊友,委實如雲,不知你所指的,卻是誰呢?」

  元朗真人含笑說道:「『無情紅線』柳無塵。」

  如雲大師聽了「無情紅線柳無塵」七字,不禁全身一震,目閃奇光,但旋即垂頭喪氣,愧然說道:「貧僧一生所結紅妝密友,不下數十,其中僅僅問心生疚,愧對這『無情紅線』柳無塵一人,故而她雖在『祁連山』中,我卻不去見她也罷。」

  元朗真人嘆道:「大師不想去見她最好,因為即令你想見這『無情紅線』柳無塵,也未必見得著呢?」

  如雲大師皺眉問道:「道兄此話怎講?」

  元朗真人搖頭嘆道:「根據『青旛仙客』衛涵秋所告訊息,『無情紅線』柳無塵身有煩憂,只知人在『祁連山』,卻不知失陷何處?」

  如雲大師聽得大吃一驚說道:「柳無塵竟會失陷在『祁連山』內?元朗道兄對於此事,有沒有什麼確切訊息?」

  元朗真人苦笑答道:「衛涵秋大概也是偶而聽到,才會這等知而不詳。如今貧道與我結盟三妹『紅葉令主』虞心影,正自為了此事,分頭探察,企圖對柳無塵加以援救。」

  如雲大師沉思片刻,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問道:「駱大哥,據你所知,這『祁連山』中,到底盤據了多少武林人物?」

  駱長明微笑答道:「祁連山脈,綿亙極長,地勢極廣,其中究竟隱居了多少武林人物,我哪裡弄得清楚?」

  如雲大師眉頭深蹙,憂形於色說道:「庸俗之輩,莫去管他,但『血影教主』赫連威那等佼佼不群之人,駱大哥雖未目見,也會有些耳聞,不至於毫無所悉吧?」

  駱長明笑道:「最近這『祁連山』中,不知為何異常熱鬧起來,『擎天峰參天壁』內,被赫連威、赫連風兄弟的『血影教』盤據!『玄冰凹』內,住了位『玄陰梟母』百里妖婆,比較遠一些的『閻羅峽』內,又是『燕尾閻羅』申屠爵的『閻羅別府』所在。」

  元朗真人好生驚奇,訝然問道:「申屠爵居然也在這『祁連山』中,設了一座『閻羅別府』嗎?足見他們定有什麼特殊目的!」

  駱長明哈哈大笑說道:「道長猜得對了,連我也還不是為這特殊目的而來?」

  元朗真人問道:「是不是『祁連山』中,出了什麼天材地寶?」

  駱長明點頭說道:「傳聞中有人在此見過一朵『朱紅雪蓮』,一隻『成形雪參』,一匹『雪白芝馬』。」

  元朗真人「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說道:「這三樣靈藥,全是起死回生,駐顏不老的罕世珍奇,難怪竟引得武林群雄,紛紛矚目。」

  如雲大師尋思了好大一會,又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問道:「『血影教』赫連兄弟,『玄冰凹』百里妖婆,及『閻羅別府』中的『燕尾閻羅』申尾爵,好像都與『無情紅線』柳無塵無甚關涉,駱大哥且想想看,還有什麼值得注意人物?」

  駱長明搖頭說道:「其他我就不曉得了,但因『朱紅雪蓮』、『成形雪參』及『雪白芝馬』,全是可遇難求之物,我自居『祁連』,便經常四出尋視,彷彿曾在此山的西北角上,遇見過幾個扎眼怪人。」

  元朗真人微笑說道:「既稱扎眼,又稱怪人,則對方必不簡單,駱兄不妨把他們形貌衣著說出,我們各就所知,推敲一下。」

  駱長明笑道:「我一共遇見兩次,對方每次都是三人同行,他們只有衣著,卻無形貌。」

  如雲大師愕然問道:「駱大哥此話怎講?世上哪裡會有不見形貌之人?」

  駱長明含笑說道:「對方不是沒有形貌,卻是均身著一種連頭罩沒的雪白長衣,只在眼部開了兩個小小窟窿,使人無從看見他們的年齡貌相,甚至是男是女而已。」

  如雲大師聽了駱長明所說的這番話兒,臉上神色忽變,眉頭深蹙得兩相交連,彷彿又加深了不少憂慮。

  元朗真人見狀,遂向如雲大師笑道:「大師為何有點愁上加愁?莫非你知道這種白衣怪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來歷?」

  如雲大師默然片刻,苦笑答道:「我想起一位昔日故交,便是如此裝束,只不知為何會有裝束相同的三人之多?」

  駱長明笑道:「大師的這位昔日故交是誰?」

  如雲大師欲言又止,雙頰上突然微現愧色。

  駱長明搖了搖頭,失笑說道:「兩字憑人呼辣手,一生誤爾是多情。大師這位故交,大概又是你以『辣手潘安』姚夢樓身分,瀟灑江湖之時所結紅妝密友。」

  如雲大師臉上愧色如霞,點頭說道:「此人不但是個女子,其身名的狼藉程度,曾令整個江湖,為之側目鄙視。」

  駱長明目光如電,閃了幾閃,冷然說道:「我明白了,是不是『雪衣艷鬼』貝亭亭?」

  如雲大師咬牙答道:「不是這無恥淫婢,還有哪個?」

  元朗真人也自恍然說道:「大師,我也想起來了,『無情紅線』便是為了這位『雪衣艷鬼』,才和你怫然絕交。」

  如雲大師苦笑幾聲,點頭答道:「昔年我與柳無塵兩情相洽之後,本已決心不再風流,和她結為伴侶。誰知風波難靖,魔孽又臨,竟遇上『雪衣艷鬼』貝亭亭,誤服媚藥,中了她所佈圈套,雙雙跌入慾海。」

  元朗真人嘆道:「貝亭亭穢跡無數,人所不齒,大師竟與她有了苟且,難怪柳無塵要立斬情絲,芳心盡碎。」

  如雲大師長嘆一聲道:「此事令我含愧至今,並因而出家學佛,卻哪裡還會怪她?當時我正與『雪衣艷鬼』貝亭亭,身無寸縷,胡帝胡天,便被柳無塵撞破,她羞憤萬端,絕裾而去,我也從無邊慾海中,猛然醒來,點倒貝亭亭,持劍在她迷人雙頰之上,各刺了一個深深十字。」

  駱長明皺眉問道:「大師在貝亭亭頰上刺兩個十字,卻是有何用處?你當時若一劍疾落,提了這妖婦人頭,去尋柳無塵懺悔認罪,也許她會對你寬恕,良緣早諧,不至於弄到這樣孤孤單單,作起只把頭髮剃光,不會唸經拜佛的假和尚呢?」

  如雲大師合掌當胸,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駱大哥說得極是,但當時我對『雪衣艷鬼』貝亭亭,也下不了那樣狠手……」

  駱長明聽得失笑說道:「你號稱『辣手潘安』,怎麼難下狠手?」

  如雲大師被這位「紫衣魔叟」問得好不赧然,無言可答。

  元朗真人見如雲大師滿面窘色,遂替他解圍,向駱長明皺眉說道:「駱兄,我們對於當年舊事,不必多談,還是討論目前形勢為要,『雪衣艷鬼』貝亭亭既與『無情紅線』柳無塵結有前仇,則這條線索,倒值得追查一下。」

  駱長明苦笑說道:「道長話雖不錯,但一來我所見三位白衣怪人之中,究竟有沒有『雪衣艷鬼』貝亭亭,尚未可知?二來我只是在這『祁連山』的西北角上,無意相遇,尚不知他們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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