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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他无意要乃弟的命,也下不了手,只拣不致命的地方狠击,但听铁拳着肉声连珠爆响,只见秋雷在墙壁的死角内绝望地前俯后仰和扭动闪避。

  “砰!拍!拍!噗噗噗!”记记落实,拳拳着肉。

  “打死你这人性已失的野兽!”秋岚一面咒骂。

  在警铃声中,庄中各处警钟大鸣,灯球火把在各处照耀,整座飞龙庄被照耀如同白昼。

  二楼是庄主的练功房兼起居室,住了几名管理的心腹高手,听警铃一响,便知三楼有警,立即断然召上楼下的高手,从四面八方涌上了三楼。

  糟了!全庄的数百高手全部各就把守的方位,居中策应的人,由鬼谷先生率领,抢上了三楼加飞而至。他后面,四大金刚挺四般怪兵刃衔尾而至。

  秋岚知道身陷网罗,但愤火中烧,他顾不了许多,乃弟居然挨了数十拳仍未倒下,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实不客气向乃弟的要害进攻了。

  “噗啪!”一记“钟鼓齐鸣”击中乃弟的头两侧。

  秋雷仍未昏倒,左臂抬起护脸,右手“现龙掌”全力发出,仍然用的是足以令人致命的金针掌。

  秋岚火起,左手一勾,封出对方的现龙掌,右掌发如电闪,“噗噗”两声,两劈掌击中乃弟的颈根,他用了八成功,几乎把对方的锁骨击碎。

  秋雷再也支援不住了,双手一软,人摇摇晃晃向下挫,一面嘎声叫:“哥哥,你……你打死我好了……”

  秋岚一拳飞出,“噗”一声击中他的下颚,膝盖顶住他的小腹,右手扣住他的脖子,左手架住他的右臂,将他顶在墙上,切齿骂道:“畜生!你还有脸叫我哥哥?我恨不得要你的命,可是我奇怪却下不了手……”

  房门“砰”一声闭上了,矮方朔闪入房中。房中有两个几乎全裸的姑娘,他老人家不敢将脸向内,对着门急叫:“小老弟,别废话,千万不可动妇人之仁。制住他作为开路出庄的人质,不然咱们将被埋葬在这儿。”

  一言惊醒梦中人,秋岚抽出左手,制了乃弟的双肩穴,再在气海穴上来上一击。

  “快!解两位姑娘的穴道。”矮方朔又叫。

  “这……这……”秋岚期期艾艾地叫。

  “岚哥,你怎么了?快嘛!”琬君急叫。

  “蠢材!事急从权你不知道?”矮方朗跳脚骂。

  秋岚省悟,将乃弟倒仆着塞入床下,拉过薄衾掩住两位姑娘的下身,急问:“何穴被制?”

  “双肩井、双环跳。是截脉闭穴手法,很讨厌。”银凤以仇家的口吻答,闭上凤目,羞得满脸通红。

  截脉闭穴术难不倒秋岚,讨厌是不假,必须先运内力用推拿术疏经,然后才能解穴。那就是说,绝不是三下两下便可解决的事。他顾不得男女之嫌,立即功行双掌闭着眼睛替两人疏经。

  床下,秋雷正在作生死挣扎,想运功自解穴道。自解穴道谈何容易?他必须先聚合先天真气方能运起三阳神功,但气海穴被制,先天真气无法凝聚,一切努力皆属徒劳。只须略一运气,他便知一切都完了。

  真气自解穴道既已绝望,他只好另行设法,控制床捩近机关的机抿,就在床头的外脚上方,如果能够上,便万无一失了。

  双肩井被制,上身僵死不听指挥,但下肢仍可移动,只不过虚软而无法运用自如而已。他一咬牙,强忍痛楚以双脚挪动身躯,渐渐接近了床头的脚柱。

  房门受到巨物的撞击,声如雷震,“轰隆!嘭!砰!”外面的人在攻门了。室中的启门机捩是门旁壁框上的狮头栓座,矮方朔将栓座反转,门已封死,外面的机捩已失效用。他一手按住已反转了狮头栓座,外面的人便只好破门而入了。

  侍女小珊带着海天一叟一群人进入隔邻兰室,掀开山水立轴,扳动机捩,开启进入竹室的暗门。竹室内,秋岚行功疏解两位姑娘的经穴,已到了紧要关头,危机将至。

  房门的厚实木板已出现了裂痕,撞门声更为急骤,眼看不消片刻,高手们便会破门而入。

  床下,秋雷的脚已逐渐接近床头,仍在接近,脚伸出床外缘了;举起了,脚后路快伸至机捩了。只须再伸上寸余,只须用脚后跟一勾一顶,室中将有剧变。

  危险至矣!生死关头已到。

  ***

  且回头看看晁错墓旁的晁家大宅。

  地窟中,九华羽士正与金神商量明日提前下手的事。壁根不远处,一个灰发黄须的古稀老人正和五个青衣大汉,将一捆捆长包点交给江南浪子一群好汉。这人是以玩火器械名震江湖的毒火石明,五个青衣大汉是他的弟子。

  外面,月华如水,夜风萧萧,四野秋虫合唱。远远地,晁错墓遥遥传来三两声凄厉的枭啼,令人闻之悚然。

  大宅的最左首,距晁错墓不足半里地,那是一座面积广阔的坟场,许州大户人家的坟地,大多座落在这一带。秋草连天,白杨萧萧,晚间是夜枭和野狗豺狼出没的猎场,半夜三更从来没有人敢到那儿鬼混。一剑三奇是黑道之霸,他选择这儿建宅与鬼为邻,是有他的用意;在未至夷陵州安业之前,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全在这一带处理,十分方便。

  白莲丹士率领着其他六煞,从西首小径穿越麦田,进入晁宅外围的荒野。这一带全是小有起伏的岗陵,周围七八里地全是荒林衰草,胆小的人绝不敢夜行。

  穿过一座树林,人踩在枯叶上沙啦啦作响,想完全隐秘地通过秋天的树林,事实上不可能。白莲丹士艺高胆大,他不在乎暴露形迹,领先疾走,距晁宅不足半里地了,小径不可走,他小心地想从宅右接近。

  白虎煞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他急走两步与白莲丹士走了个并排,低声道:“老大,前面是草坪,月光明亮,草坪中不易隐起形迹,咱们是快速接近呢,抑或是秘密接近?”

  说着,草坪已到。草坪对面,晁宅十数栋大宅院黑黝黝地耸立在月光下,灯光全无,鬼气冲天,宅外园,槐树和柳树疏落地散布在四周。想穿越这块宽约三四十丈的草坪,假使是快速接近轻而易举。但他们志在先暗探宅中的动静,必须秘密接近,也就是必须用蛇行鹭伏的身法通过,不但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

  白莲丹士自命不凡,但也不得不考虑后果,可是他却不愿偷偷摸摸在地上爬近,站在树林的荫影中向前面眺望,久久断然地说:“没有什么可怕的,时辰不早,咱们岂可以蛇行鹭伏身法耽误时刻?如果宅中没有可疑人物隐伏,咱们岂不辛苦了?管他娘!走!且一把火把这些鸟屋烧了拉倒,里面的人不出来才怪。”

  “如果有人,敌暗我明,咱们岂不上当?”老四丧门煞提出性命攸关的大问题。

  白莲丹士哼了一声,不悦地说:“老四,你把咱们七煞看成酒囊饭袋不成?”

  “兄弟并无此意,小心驶得万年船,防患未然,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虎煞赶忙打圆场,说:“老大,这样吧,咱们何不分批进入?也好有个照应。”

  白莲丹士愤愤地撩起道袍掖在腰带上,冷笑道:“贫道先走,怕死的可以留在后面。”

  老道加入七煞日子不多,到底不易相处,加以自命非凡,不但与原来的五煞格格不入,与同时加入的红纱煞地暗星梅礼,也有点合不来。他这两句话出口,立即引起公愤,丧门煞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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