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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他走近铁箱,先用指头在箱盖一抹。锈迹附在手指上了,但被抹的地方滑溜溜地,苍色的铁胎一无腐蚀的痕迹。

  他疑云大起,心说:“见鬼!这怎么会是放置了近百年的古物?锈迹极薄,如果是藏在潮湿之处,绝不会超过十天半个月之久,因为箱面并未上玄漆,极易生锈腐蚀,如放在干燥处,最多不超过一两个月,绝不会是放置近百年的老古董。”

  他再试了另一处,怪!竟有三个芝麻大的小孔哩!

  “开呀!”是绿凤娇脆的催促声。

  他无暇再细加察看,默运神功力贯锋尖,“嗤”一声轻啸,四个焊死了的扣锁断了一个。

  “嗤!”第二个扣锁应匕而折,第三个也一拂而断。

  “嗤!”第四个扣锁掉了。

  他收了屠蛟匕纳入怀中,伸手去抓箱盖,要将箱盖掀掉。

  四周鸦雀无声,人默默地向石上挤近。

  不等他接触箱盖,蓦地“砰”一声大震,四分厚的沉重箱盖,突然破空而飞,飞出三丈外,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向下飞坠,狂风突起,啸声刺耳。

  “轰隆隆!”暴震如殷雷,石破天惊,接着“蓬”一声大震,水花冲起丈余高。

  人群惊叫,纷纷走避,幸而铁盖砸落处在缺口附近,下面是溪水。本来就没有人,箱盖先砸在石上,然后坠下溪中,天幸未伤人。

  所有的人,注意力全放在飞起的箱盖,连秋雷也不例外,目光骇然随箱盖飞舞而动,忘了箱子啦!其他的人,绝大多数认为是秋雷故意卖弄,炫露盖世神功,都未注意到秋雷脸上吃惊的表情。

  只有一个有心人并未为飞起的箱盖所惊,这人是九华羽士,他鬼魅似的跃登石面,乘众人不留意,闪电似的奔向铁箱,手伸出了。

  蓦地,他站住了,鬼眼睁得大大的,张口结舌。

  同一瞬间,海天一叟发现了他,冲前两步一掌拍出,同时大吼:“杂毛想趁火打劫……哎呀!……”叫声未落,恐惧地转身往下跳。

  九华羽士不等掌近身,突然飞掠而下,口中尖叫:“天哪!僵……僵……尸……”

  他不管下面的人,疯子似的向下跳,“砰”一声踹倒了两个人,在惊叫中咒骂声中没命得向外挤,撒腿狂奔。

  “老天爷!”鬼谷先生青灰着脸,往后退,退到石边还一无所知,一脚踏空,掉到石下去了呀。

  秋雷自命胆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但目光一落铁箱内,脸色全变了,骇然后退,退到缺口一脚几乎踏空,百忙中定下了身形。

  “世间真有僵尸?天!”他骇然大叫。

  石下的人大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们看不见箱中的景物,只知石上的人遇见恶鬼似的向下跳,没命他的飞逃,莫名其妙。

  “老天爷!”站在怪石外围顶端的人也尖叫。

  铁箱中,直挺挺地升起一个脸色青灰的僵尸。披着一头白长发,眼似突出的小钢铃,一脸青灰色的皱纹。龇出瘪嘴中白森森的零星獠牙,左颊至耳根长了一块掌大青色胎记,上面长着青绿色的怪毛,身上披了一袭污秽的长袍,大袖长及地面。

  脖子上,扣了一条拇指粗的麻绳,绳头拖至腹下。箱中长仅六尺,但他站起来却有八尺高,不知道睡在里面,他的脚往哪儿放?

  “僵尸!”叫声雷动,人群大乱,向天门峡外狂奔。

  昭华姑娘一面逃,一面扭头尖叫:“秋雷快走!快!别让活僵尸抓住你。”

  她的叫声中充满着关心和焦急的感情,令秋雷心中一震,神魂入窍,他不怕神鬼,但在这具僵尸之前,他感到毛骨悚然,手脚有些发软。

  遇上特殊危险手脚会发软的人,并非不是真正英雄,这是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从恐惧感中产生自卫的本能,会帮助他度近难关,甚至可激发生命的潜能。如果一无所觉的人,不是英雄超人而是麻木。

  他不再迟疑,扭头便走。

  僵尸突然一闪即至,快极!伸手便抓,长袖猛抖。

  对面石桥上原站着龙形剑一群人,但这时除了龙形剑之外,全都不见了。

  龙形剑少年得志,身为绿林巨魁,根本不信世间有鬼神,真有鬼神谁还敢做强盗杀人放火?他胆子够大,在恐惧中居然泛起了好奇,慢慢退,他要看个究竟。

  看到僵尸飞跃而起,但双脚并非并拢的,而且他明明看到了僵尸抖了袖,分明是轻功提纵术中最高明的御风术,胆气一壮,大叫道:“小兄弟,小心身后。”

  秋雷闻声知警,不再前纵,突然下挫,从缺口中坠下溪中去了。下坠的剎那间,他感到一阵冷风从顶门拂过,沉重的劲气扫击力令他感到一阵昏眩,脑袋发麻,“噗通”一声水响,他沉落溪底。

  溪边有人是绿凤,溪水也不深,仅及肩部。一沉一浮之下,绿凤到了,一把将他抓起,向山崖发腿狂奔。

  奔了十来丈,他清醒了,挣扎着叫:“孟姑娘,放下我。”

  绿凤只好将他放下,急急地说:“那家伙邪功通玄,惹不得,快走!”

  他无暇多想绿凤话中的意思,反正僵尸一记爪风也令他吃不消,不快走还行吗,不分东南西北,展开绝顶轻功,如飞而去,不再管绿凤的死活。

  龙形剑招呼秋雷脱险,同时不死心,也不信邪,一声不响打出三支震撼武林的霸道暗器奔雷钻,但见白虹疾闪,破空飞行的啸声如稳雷,向僵尸射去。

  “叮叮叮!”三支歹毒霸道,专破内家气功的奔雷钻打在僵尸上,一一反弹落地,铿锵有声。

  僵尸一声鬼嚎,突然闪电似的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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