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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我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个,反正好多好多。”小姑娘的母亲田氏说,她是功力最差的一个。

  妖道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开始舞剑走位,走的是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警讯求援的啸声发出了。”赵四爷向妖道接近:“没有用,妖道,相距四五里,远得很呢!那位甚么大少主,还没练至瞬息千里的飞行术,他来不及赶来救你的。”天罡步愈走愈神奥快速,剑舞动时风雷绵绵不绝,剑光飞腾渐急。“是不是找这玩意呀?”赵四爷举起乾坤袋笑问。妖道的左手摸不到乾坤袋,因此剑势与步法一慢,低头骇然察看。“丢了法袋,法术不灵啦!哈哈哈……”赵四爷大笑:“很抱歉,我不能让你用法器施展妖术。我这人从不以侠义英雄自命,从不认为自己有翻天覆地之能。对付那些具有奇技异能的凶残枭雄,我的宗旨是不让他们用正宗武功以外的邪门怪技逞凶,尽快地杀掉他们以策安全。你这藏宝贝的乾坤袋,我不能还给你。”

  “玩蛇的丢了蛇,没甚么好玩的啦!”王二爷在远处怪叫:“妖道,凭你的真本事硬功夫,和我这位顽皮透顶的四弟玩命吧!上啦!”

  妖道已别无抉择,一声怒啸,身剑合一抢制机先进攻,闪烁的剑光幻化无数电虹,排山倒海似的向赵四爷强攻猛压,拚命了。铜戒尺一动,风雪骤变,突然响起一连串急剧的兵刃交击震鸣,火星飞溅。以快打快,剑挟无穷声威进攻,再进攻。而铜戒尺似乎已萎缩成窄小的防卫网,似乎无法遏止狂风暴雨似的剑虹,但剑虹始终攻不入防卫网的中心,铜戒尺也缺乏将剑虹震开的劲道。好一场罕见的猛烈搏斗,三丈内强烈的劲气潜流澈骨生寒。旁观的人被剑气劲流逼得连连后退,远退出四五丈外,方感到压力减弱。“王二……二爷。”小姑娘倚在王二爷身边,语气有点不安:“赵四爷好……好像支……支持不住,我……我们可不可以上前相助……”

  “不要怕,小姑娘。”王二爷语气沉着坚定,信心十足。“我这位四弟有时候很讨厌,兴趣来了他就会找机会锻炼自己。”

  “锻炼自己?”

  “你知道妖道用甚么能耐攻击吗?”

  “这……”

  “老弟,是不是剑气?”伏魔天罡在旁问。“是的,老前辈。”王二爷点头:“内功火候不够的人,驭使的刀剑一触剑炁,必定刀折剑毁,任由宰割。赵四弟在考验自己,在绵绵无尽的剑炁重压下,能抗拒得了多少压力,试测妖道的精力能迸发多久的时间,以便作为日后与李教主生死一决的准备。”

  “老弟,常道观住了很多高手。”

  “唔!的确不能久耽。”王二爷点头同意,立即大叫:“老四,不要误了大事。”一声长笑,铜戒尺所形成的防卫网突然外张,铮铮两声震响,剑虹内缩。“噗噗!”铜戒尺着肉声传出。妖道急退,剑气一敛。铜戒尺突破剑网,长驱直入。“噗噗噗……铮铮!”妖道又挨了三击,但最后封住了后续的两尺,斜退五六步,几乎脚下失闪滑倒。“我不信你还能挨几下。”赵四爷一面叫,一面戒尺连挥,从封架的剑网空隙中长驱直入。“噗噗!”这两尺全劈在妖道的左肋下要害部位。“嗯……”妖道支撑不住了,踉跄急退,剑光已不再闪烁,剑炁消散,护体神功已抗拒不住戒尺沉重的打击,将近气散功消境界。“铮!”封住了点向眉心的一尺。“噗!”戒尺更快,劈在妖道的右肩上。妖道向下一挫,但仍然撑得住,剑尖反击,光临赵四爷的腹部。戒尺斜挑,身形扭转,疾进,尺在一声震鸣震开的后一剎那反抽,有如电光一闪。“噗!”击中妖道的鼻梁。“哎……”妖道厉叫,后空翻远出两丈外。鼻梁被击中,双目必定受到波及,眼球必定充血,短期间出现失明危境。

  “你逃得了?”赵四爷的叫声震耳,贴地滑进。妖道转正身形飘落。本能地挥剑自保,布下严密的防卫网,同时准备第二次飞跃逃走。岂知戒尺从下盘一锲而入,尺尖发出无穷大的劲道,变成了锋利的刀尖,贯入妖道的丹田要害,直抵脊骨。剑尖疾沉,剑光突然出现异象,像是烈火发自剑内,同时响起一声雷鸣。剑碎成百十段,向前呼啸激射。可是,赵四爷已斜滑出两丈外去了,碎剑激射的方向差了甚大的角度,全部落空。妖道向前踉跄冲出两步,突然向前俯。赵四爷收了戒尺,大踏步离开。“打破贫道的……的天灵盖……”妖道狂叫:“让……让贫道兵……兵解……成……成全贫道……”

  “咱们走!”赵四爷沉声说:“大群强敌将至,迟恐不及,快!”七人身形乍动,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天啊……”妖道厉叫,向前一栽,在泥水中蜷缩着挣扎。两里外常道观方向,大群高手正飞赶而来。

  凡是见过报应神的人都死了,当然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故演变,只知道事故的发生是在村东丘家,丘家的主人是三十年前退出江湖的侠义老英雄伏魔天罡丘家麒。最后的消息,是出动大批人手,由太上真仙主持,前往捉拿伏魔天罡一家老少,押往常道观处治,之后便失去连络。现在死了许多人,太上真仙也死在至常道观的途中,丘家一门老少不知下落。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伏魔无罡一家老少,杀掉了派往捉拿他们的人。问题是,死在捉拿现场的人,与太上真仙五个人被杀的地方,情理上无法解释。最可疑的是,太上真仙所发的警啸,并非被人追杀而发的啸声,如果是在捕捉现场被追杀,不应该在出村的回程才发生,应该在捕追现场求救,由村中守候的人赴援。问题的答案不难估料,那就是捉拿得手之后,押回的途中,受到丘家的亲朋好友袭击,救走了丘家一门老少,杀死了押解的人。

  村中的公祠,也是安乡口村的社学所在地。社学,也就是日后演变的私塾,不同的是,社学是朝廷规定的必须设立的村社公学,经费却由村社的人自行负责,经费不够,因此请来的两位外地夫子,只好住在公祠的客房里。两夫子之一的陶夫子,今晚摇身一变,成了提供消息线索的网民,也暴露了他是湖匪的眼线身份,真是斯文扫地。公祠的后堂灯火辉煌,气氛紧张。从常道观赶来声援的人,有二十余名之多,加上在村中布网守候的十余名首要人物,后堂便显得有点拥挤了。堂上坐了十二个人,有六名是穿了道装却又不像道装的人。堂下右首,二十余名首要人物神色激忿。堂下左前,是十四名骠悍的湖匪首脑要员。这些湖匪中的高手,本来是派在湖滨埋伏守候的人。堂下,跪着十八名村中的父老,都是村中有地位的所谓乡贤长辈。另两人是站着回话的:朱村正与陶夫子。而十八名乡贤,一个个跪伏在地不住发抖,有人念菩隆保佑,有人念神灵慈悲……反正生死关头,只有求神灵庇佑了。

  堂上高坐的十二人中,有四名是湖匪,为首的是二寨主飞鱼潘光前,一个五短身材,但生性极为凶残的悍匪。人声起自堂外,四名大汉押了一位中年胖子,连拖带拉住堂下一推,在胖子的叫喊哀求声中,两大汉将人按倒,强迫跪下。“这人就是阎七爷阎会昌。”陶夫子向上面的人说:“是与丘家交往最密切,交情最深厚的人。”

  “也是本村掌祠九老之一。”朱村正加以补充:“他与丘家麒经常在一起喝酒,下棋。丘家的晚辈。都叫他七老爷。”

  “与丘家有密切往来的人,都抓来了?”那位穿道装,天生一只三角限,神情阴森的中年人沉声问。“回仙长的话,都抓来了。”朱村正欠身恭顺地回话。“似乎这些人,都不是武功出众的人。”穿道装的人冷冷地说。“村中没设有武馆,所以无法知道谁练有武技。”陶夫子代朱村正回答。

  “陶夫子,你在安乡回村卧底三年,竟然不知丘家麒是早年的伏魔天罡。”二寨主飞龙潘光前厉声说:“你应该滚回水寨巡风守更,哼!”

  “属下在安乡口极少与外地的人接触,怎知道伏魔天罡的名号?”陶夫子拉长了苦瓜脸。“潘二寨主,怪贵属下不得。”穿道装的人淡淡一笑。“贵属下出生,伏魔天罡已经退隐了。老实说,本教的名人高手中,真知道伏魔天罡底细的人也没有几个。请不必过问,让贫道处理。”

  “是,但凭仙长作主。”飞鱼客气地说。“你们,都给本法师听清了。”穿道装的人,向快吓昏了的十九名乡贤厉声说:“贵村一定隐伏了不少武功极为高强的人,做丘家的帮凶,不但救走了他一家五老小,更肆意杀了本法师二十余位弟子。你们是村中的父老,一定知道一些线索,谁能指出这些凶手是甚么人,目下可能逃到何处躲藏。谁就可以活命,本法师法外施仁。保证他的安全,不究既往。假使你们胆敢推说不知,哼!”

  “那就一律处死。”飞鱼凶狠地说。强盗们说话毫不含蓄,血腥味甚浓。

  “阎七爷,你一定知道的,是吗?”陶夫子在发抖的阎七爷耳旁蹲下。语气半哄半骗:“村附近一定有丘家老小藏匿的地窖、洞窑等等,平时大家躲贼的地方,你一定知道的,你是丘家的好朋友,是吗?说出来吧!他们会宽恕你的,也宽恕全村,你不希望凌寨主下令屠村吧?”

  “皇天在上……”阎七爷拍地哀号:“我承认和丘……和丘家比……较走得近,但我怎能知……知道他们的事?天啊……”

  “不要叫天!”陶夫子凶恶地掀起阎七爷,举动一点也不像夫子,“你一定知道的。你这老狗杀才,不要害了全村的人。你要知道,凌寨主的人全来了,即使要把安乡口村的地皮全翻转,也要把丘家的人找出来的。村四周封锁得密不透风,丘家的人如果往外逃,绝难避免被发现,而现在还没有动静,一定藏匿在村内或村外围的洞窟或地窖里,你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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