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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第四十五章 箫音断魂

  箫声有鬼,片刻间便发挥了催眠作用。贞儿话未完,便像游魂似的缓缓向柴门走去。

  杜弘一惊,舌绽春雷大吼道:“退!迷魂箫音……”

  他的吼声仅令弓贞儿浑身一震,脚下一顿,接着重新举步。他也感到神智有点模糊,知道厉害,火速掩耳飞退,远出三四十步外,始神智回复清明,但仍感有点昏然。

  箫音已因相距过远减弱,他已禁受得起,怒叫道:“玉箫客,我不信你能整晚都在吹。”

  门开处,弓贞儿已进入屋中。

  玉策客放下玉箫狂笑道:“银汉孤星,你来吧,等你一接近,在下便要用断魂魔音对付你,断魂而不仅是迷魂了。哈哈哈哈!”

  杜弘没料到对方的厉害,并非是吹奏术高明,而是那支怪异的玉箫,本身所发的音调有鬼,可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据他所知,即使箫技已臻出神入化的人,也不可能在片刻间令听者昏迷,任何超凡入圣的高手,也不可能在惊扰激动中以箫音制人。

  这支玉箫如不毁去,他无法入屋抢救仲孙秀。除非他能秘密接近,一举偷袭。

  事先弓贞儿已警告过他,后门不可接近,禁制危险,那么,屋侧如何?

  他又想到,老巫婆既然能在屋后设置禁制,绝不会愚笨得忽略了屋侧。那么,唯一接近的是屋前的小径,别无他途,除非他乖乖撤走了。

  无论如何,他得将仲孙秀救出魔掌,绝不退缩,任何代价在所不惜。可是,左思右想仍然无法可施。

  投火把放火将人驱出?此路不通,里面有仲孙秀,投鼠忌器行不通。

  唯一可行的是,接近突然冲入。他开始蛇行鹭伏,一步步小心爬行而进,毫无声息发出,不顾一切向草屋接近。双耳已用布团堵塞,希望能阻止一部分箫音侵入。

  近了,三十步、二十步……

  躲在门后的玉箫客听不到任何声息,心中深感不安。如果不开门,箫音便无法发出,也许门壁将箫音折回,自己反而受害呢。

  “噗!”呆立在一旁的弓贞儿被击昏了。

  柴门徐徐拉开,迷魂的箫音袅袅传出。

  二十步外的杜弘大惊,赶忙贴伏在地双手掩耳,仍感到心烦意乱,昏然欲睡。久久,箫音总算中断了。他心中暗惊,忖道:“这畜生果然难缠,不时用箫音搜索,确是够精明,但我仍然有机可乘。”正想重新爬进,玉箫客已发话了,高叫道:“银汉孤星,你躲不住的,我知道你在何处,只要你进入断魂魔音的威力范围内,我会制你死命的。不要妄想从别条路径直达,除了门口的小径外,其他四周皆有老巫婆的禁制,妄行乱闯,有死无生,不信何不试试?”

  杜弘并不认为对方在虚声恫吓,不敢一笑置之,心中不住地想:“迷魂魔音如果掩耳,威力尚可及四十步左右;如果事先毫无防备而又不掩耳,估计威力可能远及百步以外。但不知断魂魔音威力如何?当然要比迷魂魔音近得多,很可能吹奏这种魔音需耗不少精力,不然这家伙刚才为何不用?这该是耗精力最大的魔音,如非生死关头,他不敢胡乱使用。哦!我得先试试。”

  他开始后退,退出四十步外。

  迷魂魔音又起,他心中暗喜。至少,主动操在自己手中,大有可为。

  他再远出二十步,开始找寻石块,可是白费工夫,这一带根本没有石块可找。他不得不远走,最后在显陵附近,弄到两块尺宽两尺高的厚石碑,打碎后搬走海碗大的碎碑六块之多,取道返回原处,小心地接近至三十步左右停住,然后寻找头顶的树林空隙。

  冬天的太白金星将升上三毕,快五更了。他的时辰不多,天亮了就麻烦了啦!

  玉箫客又用迷魂魔音搜索。他贴地伏下掩住双耳,对迷魂魔音已可以忍受了,他的定力比弓贞儿强得多。

  等魔音休止,他站起掷出一块大石。

  枝叶折断声震耳,“砰”一声响,大石落在屋侧。

  玉箫客不上当,大笑道:“哈哈哈哈!顽童掷石,你这是算甚么?”

  语声刚落,砰一声大震,第二块大石重重地击在门右的土墙上,击穿了一个大洞,草屋摇摇。

  破空声继续传到,“砰”一声响,第三块大石击中门左的土墙。

  玉箫客慌了手脚,大叫道:“姓杜的,你想砸死仲孙秀么?”

  “砰!”第四块大石击在门楣上,草屋格格啊。

  玉箫客真慌了,如果大石恰从大门投入,击中屋内的物件,引发禁制,岂不完了?一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举箫就唇。

  裂石崩云的高亢尖锐异声破空飞扬,似乎草屋亦在箫声中抖动。

  三十步外的杜弘俯伏在地,双手掩耳,但仍感到脑门欲炸,皮肉发紧不住抽搐,神智昏乱,气血翻腾,脑袋像是挨了狠狠的一捧,浑身冷汗,可怕的窒息感来势如飞瀑怒潮。

  他的神智并未涣散,收敛心神调和呼吸,全身放松,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正处身在断魂魔音的威力圈内,他必需度过难关。他也明白,这种极耗中气的魔音,绝难支持太久,玉箫客也在生死关头,魔音如无法将他置于死地,玉箫客便会萎顿得失去抵抗力,总有一方要去见阎王。

  怪,魔音怎会绵绵不绝?他不相信玉箫客的元气能支持这许久,但事实却推翻了他的推断。

  他难以忍受,突感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扭脸向上,发出一声可怕的呼号。

  “啊……”呼号声与箫声相应和,倏然而止。

  箫声亦止,传出玉箫客疲惫的叫声:“姓杜的。江湖上永远没有你银汉孤星其人了。”

  蜷缩在堂角的仲孙秀心胆俱寒,一声厉叫,窜出抓起了门角的泥偶,向坐在门内脸向外的玉箫客砸去。

  “蓬”一声轻响,泥偶的五官和脐眼肛门等处,喷出了阵阵青烟,然后着体碎裂。

  “你……”玉箫客惊叫,突然仰面便倒。

  “砰!”仲孙秀也摔倒在地。

  杜弘因发呼号而身心交疲,静静的仆倒在路中。

  死一般的静,天快亮了。

  同一期间,金城四丑的爪牙井寅,自从向玉箫客示警之后,慌忙溜走奔赴金墉城,纠集了二十余名黑道中名号响亮的党羽,正加快地赶来,要替他们的主子金城四丑报仇雪恨。

  终于,天色发白。

  杜弘已一寸寸移至草屋约十余步,大感奇怪,为何不见玉箫客出来找他?

  “这家伙如不是胆小,便是太过精明。”

  天快亮了,这十余步他必须以全速冲过,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再推进两三步,他准备飞射而起。

  蹄声如雷,大队人马赶到。

  他吃了一惊,心中叫苦。正想先下手为强,无畏地冲进,突听叫声震耳:“玉箫客,银汉孤星呢?咱们联手,活剥了他。”

  他听出就是昨晚警告玉箫客的井寅,心中大恨。这一叫,岂不让玉箫客提高警觉,冲进岂不是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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