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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是一个十五六岁,侍女打扮的少女,眉清目秀,清丽娇俏,惶乱地挺起上身,惊惶地叫:“救命!你……你们……”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位侍女没练过武,弱不禁风,又脆又嫩像个玻璃做的人,碰不得,一碰就碎。

  杜弘脸上一阵热,赶忙说:“不要叫,小姑娘,这是误会。”

  一面说,一面伸手将侍女扶起。

  两人都是一表人才的年轻人,侍女心中略定,但仍然惊惶地说:“你们存心不良,光天化日之下……”

  杜弘自知理亏,赔笑道:“小姑娘,只因为你停在咱们的舱门外,在下误认是偷听的歹徒……”

  “我是歹徒?你……”

  “咱们在商量要事,也难怪咱们误会。”

  “江风太紧,几乎站立不牢,因此我止步避风,你们却……”

  “好了好了,在下失礼,我给你赔不是,恭送姑娘出舱。请。”

  侍女惶急地出舱,小鹿般逃掉了。

  司马龙掩上舱门,苦笑道:“杜兄,你这笑话闹大了。”

  杜弘神色凝重,不住往复走动若有所思。

  司马龙提高嗓音叫:“杜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位俏侍女。”

  司马龙摇摇头,不满地说:“生死关头,你居然想入非非。真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听说你不是个好色的人……”

  “你少废话。”他挥手叫。

  “杜兄……”

  “我在想,不会是巧合。”

  “什么巧合?”司马龙问。

  “她说江风太大,在咱们的舱门外止步避风。”

  “理由似乎充分嘛!”

  “但江风并不大。”

  “这……”

  “你见过像这种大方的大户人家侍女么?说起理由来振振有词,跌得甚重却不叫痛。”

  “杜兄之意……”

  “她装得并不像,漏洞百出。”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个练家子?”

  “而且是紫袍神君的爪牙。”

  “不会吧?”

  “不久自知。”

  “你打算……”

  “听足音,她住在左舱,我要去拜访她的主人,查个水落石出。”

  司马龙却反对,说:“杜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脱身要紧。”

  他淡淡一笑说:“恶贼们不至于在昼间下手,不必担心。”

  “咱们早走早好……”

  “即使你要跳河,后面的船也要将你捞起来,保证你逃不掉。”

  “那……咱们岂不是坐以待毙了?”

  “不然,天黑时跳水,要安全得多。”

  “可是……兄弟是个旱鸭子。而文东主也不谙水性,兄弟担当不起闪失。”司马龙忧形于色地说。

  杜弘向门外走,一面说:“你向上苍祷告吧,求菩萨保佑兄弟把潜伏在船上的首脑弄到手,咱们就不难平安脱身了。”

  他出船走了,司马龙也跟着出舱,眼中闪过一阵犀利的光芒,似乎已下定决心,但令人难以猜测其中的含义。

  邻舱的舱门闭得紧紧地,里面毫无声息。

  杜弘略为迟疑,最后终于伸手叩门三下。

  “谁呀?”里面有人问,是女人的口音。

  “邻舱的客人。”他沉静地答。

  “有何贵干?”

  “有事请教,请开门。”

  门拉开了,先前被他拖倒的侍女,露出半个清丽的脸庞,看清是他,惶急地掩门。

  他伸脚将门顶住,笑道:“姑娘请勿拒门不纳。”

  侍女慌乱地叫:“你……你欺负人,还……还嫌不够么?”

  “在下已经道过歉了。”

  “你来……”

  里面突传来银铃似的嗓音轻呼:“小荷,让他进来。”

  小荷依言让在一旁,气鼓鼓地将门拉开。

  他跨入舱中,只觉眼前一亮。

  舱分内外,以布帘分隔,外间一侧迭放着两床被衾,一看便知是两名侍女的睡处。内间有帘隔住视线,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当然必定有人。幽香扑鼻,少女们的临时香闺依然洁净整齐。

  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冷然肃立,比小荷更出色,更秀丽。剪水双瞳像钻石,瓜子脸庞白里透红,温润嫩滑焕发着青春健康的气息,樱桃小口一点红,嘴角隐现笑涡,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来客。身材比小荷要高些,刚发育完成的胴体匀称动人,隆胸细腰,娇柔中却流露出三分刚健,好美的小丫头。

  她不但美,腰带上竟然佩了一把标准尺寸的尺八匕首,绿鲨鱼皮鞘,云头上带着紫色丝穗。

  紫,紫得令人感到头皮发紧。紫是邪色,不仅是恶其乱朱,目下在受到紫袍神君的威胁中,因此更可增加三分讨厌紫色的理由。

  她穿的仍是侍女装,一头青丝挽了双丫髻,双丫髻便是侍女丫环的标志,这就足以说明她的身分了。

  “你有何贵干?”侍女似笑非笑地问,神色不亢不卑,在娇柔中透露出三分刚气,在稚态中流露出三分高贵的风华。

  他一怔,心中暗暗喝采:“好一位清丽出尘的绝色俏侍女!”

  他肃容抱拳一礼说:“区区姓杜,打扰姑娘了。”

  “说明你的来意。”侍女沉静地说。

  “在下想拜望贵主人。”

  “家小姐与你素昧平生。”

  他一怔,问:“贵主人不是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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