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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铁笔太岁告以送与尉迟鹏的那面乌红小网名“兜率网”;送与尉迟青幽的翡翠小牛,名叫“奔雷犊”;苍须奴的那把半月斧名“五丁神斧”,俱是铁笔太岁当年自用的奇珍异宝。

  当下铁笔太岁不厌其详地分别传授了三人用法,讲述各宝之特异性质,一直到天近“丑”时才告一段落。

  四人因耽误太久时间,甚是不安,纷纷叩请仙驾,铁笔太岁临去前,犹谆谆叮嘱四人许多话,最后与岳怀冰约了再见之期,才行告退。

  在四人跪地叩别声中,石壁间又再现出了前见的一团青色光华,其光灿烂如波。

  四人抬头观望之时,铁笔太岁已然印身石壁之间,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已自消逝不见!

  碧晶晶的一丛火光燃烧着,影得每个人发眉皆碧。

  两个青衣长身少年,各人怀中抱着一口带鞘的长剑,分别侍立左右,正中的一张朱漆座椅之上,坐着一个大红长袍、形容极为瘦削的矮小道人。

  道人紧皱着一双白眉,满脸显现着不悦之色似乎正在期望着什么!

  二青衣少年,脸上亦显现出了一片怒容!

  长形的石洞府内,陈设着一面古玉忐,鼎内燃烧着碧光莹莹的一幢怪火。

  在入门之处左方设有一面大如桌面的皮鼓,右方放着一面金光闪烁的巨锣,地上散置着十四个黄布覆盖着的坐团。洞府正中悬有一面巨匾,上书“朱雀洞府”四个大字,匾额上方雕塑着一只展翅待飞的红色大鸟,火眼金睛,形状十分威猛!

  一老二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座上老者久候来人不至,忽地大怒道:“郭彩云言而无信,说是‘午’时来府,面还‘朱雀瓶’,已过了多半个时辰,莫非有什么变故,胆敢欺骗为师,想把朱雀瓶吞没占为己有不成?”

  左面青衣少年闻言闪出,施礼道:“师父请暂息怒,郭仙子虽非泛泛之辈,想必也没有这个胆量,胆敢与师父你老人家作对!”

  座上老者冷笑道:“本座也料定了她是不敢!”

  右面青衣少年亦闪身施礼道:“启禀师尊,朱雀瓶为本门镇山之宝,若有失闪,关系非同小可,弟子请令即刻往大雪山跑上一趟,面访郭仙子,讨回宝瓶,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红衣道人闻言冷冷一笑道:“那倒不必,本座已三鸣神鼓,即使是远隔万里之外,亦不会不闻,左良,你可知郭彩云下榻在大雪山哪里?”

  那位名唤“左良”的弟子恭谨地回答道:“弟子记得郭仙子去时曾言,下榻在大雪山前之摘星堡。”

  座上红衣道人乃向右面少年道:“右弼,取天地经纬图来!”

  名唤“右弼”的弟子抱剑应声,转向洞府一侧在石桌上,取来挂图一张。

  他前进几步,将长剑插于背后,然后单膝跪地,将手中挂图展开,发声道:“真人过目!”

  座上红衣老人,霍地站起身来,目光向着该弟子展开之画图上望去。

  那是一张无毛的羊皮挂图,图上按天地经纬度雕刻着许多线点,纵横交错,占满园面。

  道人伸手一指,即见图面上现出一支红色针状指标,闪闪有光地在挂图上游行一周之后,固定地指向一处。

  红衣道人微一注视,遂即点头,道:“左良,取本座万里弓来!”

  右良应声道:“是!”

  那个叫右弼的弟子把挂图收起,只见左良匆匆自一边墙上取下一面朱胎长弓,另由箭槽内抽出一支碧羽箭。

  红衣道人持弓搭箭,步向洞前,拉弓如满月,射箭如流星。

  只听见“嗖”的一声,当空现出一溜子火星,刹时之间,已没入远天白云之间!

  道人将手中弓转交与弟子左良,冷笑道:“郭彩云见我流星箭令,若是不来,我就找上大雪山,看她哪里藏躲!”

  那个叫“左良”的弟子道:“师尊言重了,凭着师父朱雀叟大名,郭彩云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来,师父何不以‘大弥罗乾坤神术’推断一下,当知其中经过!”

  原来那红衣道人,正是当今天下道法通玄,在“青云九老”中名列第七的青城山朱雀洞的朱雀叟南云!

  听到弟子言后,微微摇头道:“‘弥罗神术’固是无所不知,但是煞费心智!”

  才说到这里,只见洞前青光一闪,现出一名背剑弟子,大步走近,在洞前抱拳恭身道:“启禀真人,郭仙姑朝见!”

  朱雀叟顿时面色一喜,开声说道:“快请!”

  那弟子应声退下,朱雀叟转向二弟子笑道:“倒是错怪她了!”

  洞前白光一闪,已现出“玄都仙子”郭彩云身形!

  朱雀叟呵呵大笑,说道:“正在遥念,郭道友就来了,不必多礼了,请进来说话吧!”

  郭彩云脸上表情极为尴尬,姗姗步入,微微欠身道:“有劳前辈伫候,实在罪过!”

  “郭道友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

  郭彩云又分向左良、右弼二弟子分别见礼,才在一旁玉凳上坐下来,轻轻一叹,面现愁容!

  朱雀叟微微皱了一下眉道:“郭道友,莫非有什么不对么?”

  郭彩云欠身一礼,苦笑道:“承蒙前辈见问,提起这件事,叫后辈难以启齿……唉……”

  朱雀叟一惊道:“此话怎讲?”

  郭彩云离座躬身道:“老前辈有所不知……后辈罪该万死,竟把前辈至宝朱雀瓶失掉了!”

  “什么?”朱雀叟陡然一惊。

  他还不曾说话,却见座前那个叫左良的弟子,手指向她道:“郭彩云,你少来这一套!朱雀瓶乃本门镇山之宝,岂是你所能遗失的?分明是你意图占为己有,还不取出来交与家师,否则凭我左良,眼前就要你好看!”

  “玄都仙子”郭彩云若论辈份虽较朱雀叟为低,但是却也是修为有年之玄门高士,当年与夫“无相居士”共证仙业之时,其声望不过仅次于“青云九老”诸人。

  她为人一向自傲,能够人前称呼朱雀叟一声前辈,实在已是不易。

  此刻想不到对方一名弟子,竟然这般大喇喇地直呼自己名字,大声直言呵责,这个气她如何挺受得住!

  只见她脸色倏地一变,秀眉一扬……

  总算她自量力,发觉眼前形势一旦发作起来,对自己大是不利。

  再说,此事原本是自己无理。

  强忍着一腔怒火,她冷冷一笑道:“左良君你言重了,郭彩云并非无名之辈,岂能作出如此无耻之事。今日此来,正是向朱前辈请罪而来,果真如少君所说,我也就不必多此一行了!”

  左良怔了一下,正要再说。

  朱雀叟道:“左良不可对郭道友失礼,你退下去!”

  左良脸上一红,忿忿道:“启禀师尊,这个女人背夫叛道,师父不可……”

  话方到此,只见郭彩云一声尖叫道:“住口!”

  她脸色铁青地注视着左良道:“左少君你要血口喷人,此事了却之后,本仙子倒要请教足下有什么了不起的道行,竟敢如此放肆!”

  右良一声朗笑道:“何必事后?你若有意,眼前就可放手一拼!”

  郭彩云一挑秀眉,踏上一步,道:“放肆!”

  朱雀叟大声向左良喝叱道:“左良,还不下去!”

  那个叫“左良”的弟子,才勉强收敛怒容,向师父抱拳退下!

  朱雀叟含着怒容的脸,转向郭彩云道:“郭道友,这件事关系本门声望至大,你要好好作个交待,否则本座不予追究,只怕门下十四名弟子也容不下你!”

  “玄都仙子”郭彩云叹息了一声道:“后辈就是尊敬你老人家德高年劭,要不然也就无颜面来现这个丑了!”

  “这是什么话!”

  朱雀叟冷下脸道:“朱雀瓶为本门镇山一宝,轻言遗失,岂能算了?”

  郭彩云道:“前辈有所不知,朱雀瓶怎会平白遗失,实在是为人夺取,后辈一时大意,才为其所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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