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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第十章 阴晦无常

  塞外飞鸿秦紫玲那种狼狈的样子,可真是不能见人,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而且全身上下血汗淋漓,她躲在石后,心中真有无限感慨!

  偏偏那三个糟老头子话说个不完。

  也好,秦紫玲正可偷听一下他们说些什么。而现在他们正谈论她,她也就格外地去注意听。

  白衣叟燕九公听了海马周山的话,冷冷一笑,奇怪地道:“冷雪仙子,我和她还有数面之缘,我们从来也没有开罪过她,她怎么会从中干预此事呢?”

  紫玲心说糟了,要为此连累到师父头上那就糟了!

  这时那个拿着一面旗子的人冷笑道:“我看不至于,冷雪仙子听说远居天山,早已不问外事,这事情她何必管?再说那姑娘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徒弟!”

  白衣叟叹了一口气,又道:“无论如何,这个丫头我们是不能放过她!”

  正说话间,忽闻远处有人叫道:“不好了……吴三爷叫人家给杀了,尸体躺在这里哪!”

  这么一嚷,各人俱不禁大吃了一惊,尤其是血旗范小刚甫闻此言,真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他猛地转过身去大声道:“哪个吴三爷?”

  来人已提着灯跑到近前,满脸惊吓之色道:“是海鸟吴三爷,脖子被人家扎穿,躺在那边草棵里!”

  血旗范小刚大吼了一声,如飞地扑纵而去,白衣叟燕九公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道:“完了,咱们可真是一败涂地了,走,快去看看还有救没有?”

  说着他就和海马周山赶了过去,那个报讯的小子边走边道:“吴三爷是给那个女贼杀的,我看着她追下去的,好厉害的女人!”

  塞外飞鸿不由在石后叹了一口气,心说:“糟糕!我可是闯下大祸了!”

  人家走了,她还在发怔,愈想愈觉得冤枉,她想:“我这算是干什么?好好地招了这么一个仇?”

  又想:“原来我杀的那个家伙叫海鸟吴丘,此人是雪山四魔之一,而雪山四魔是最难缠的几个主儿,看来今后我的麻烦可多了!”

  想到此不禁就迁怒到江海枫,心说:“要不是为了他,我怎会这么惨呢?他当时要是跟我走,不就屁事都没有了?”

  越想越恨,重重地在石头上踢了一脚,道:“江海枫,我与你誓不两……”

  忽然心中一怔,四处看了一眼,立即把话吞住了,暗忖别叫他们听见了,我这个样子还能见人吗?

  她不自禁的又想到了江海枫,要说此人可恨,倒是不错,但如果说“誓不两立”,这却又未免太过分些了!

  目光一垂,看到了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她的锐气立刻就消失了。

  这时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倒是远处有哭嚷怒骂之声,随着风飘过来。

  秦紫玲知道,这一定是海鸟吴丘的尸身给找到了,自己这时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咬着牙,强忍着骨节的酸痛,一跃身上了墙,扫目一看没有人,连忙飘身而下!

  前面是一条石子路的小胡同,秦紫玲怕他们在此有埋伏,不敢走当中,只好顺着墙边往前疾行。

  她这时整个人晃晃摇摇地几乎都要倒了。

  走了不及十丈左右,前面有一个小木桥,桥下有淙淙的流水。

  塞外飞鸿秦紫玲不由芳心暗喜,因为她全身上下连血带汗,就像是涂了一层面糊一般的难受。

  她立在木桥上向下面打量了一下,见溪水清澈,而两岸又长满了高高的茅草,更可借以遮身。

  秦紫玲就下了桥,方要往草内钻进去,忽见芦草一动,无备之下,只觉腰间一痛,竟是着了一枚暗器,她不由大吃了一惊,转头就跑。

  却听得身后一人哈哈大笑道:“小娼妇,老子等了半天啦,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跟着一人飞身纵了过来,手上是一杆亮银梭子枪,哗啦啦抖了起来,照着秦紫玲腰眼就扎!

  塞外飞鸿秦紫玲虽有一身超人奇技,奈何此刻身负刀伤,早已力疲精尽,成了惊弓之鸟。

  加之现在她这种玉体半裸的样子,更不敢叫人看见,可是尽管如此,她并不甘心受死!

  尤其是来人这一声“小娼妇”,更把她已丧的勇气又激发了起来。

  来人的梭子枪眼看就要扎上了,她猛地一回身,玉掌一分,施了一招“白鹤分瓜”,“噗”的一声,已紧紧地抓住来人的枪身之上。

  这人在紫玲回身的当儿,已看见了对方半裸的玉体,尽管是衣裳褴搂,汗血斑斑,可是丽质天生,身材婀娜,这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这小子姓褚名天彪,外号人称病大鹏,本是一个色中饿鬼,人却是粗中有细。

  人家这么多人到处追喊,他却偷偷地躲在这里。因为他猜想秦紫玲可能会躲在这里,他倒是没有想到,紫玲是想来洗澡的。

  这时他手上的梭子枪虽为对方抓住了,可是一双贼眼,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满脸激动之色道:“好家伙!”

  秦紫玲这时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尚幸四野无人,病大鹏褚天彪,即是看见了她这种狼狈样子,她焉能再饶他活命?

  当时她银牙一咬,玉手猛地往回一带,褚天彪被这一带之力,拉得向前一跄。

  他死命地攥着枪不肯松手,塞外飞鸿秦紫玲尖叱了声:“去!”

  倏地左手向上一穿,虽在精力交疲的当儿,她的功力仍然可观!

  这一掌有个名目,叫做“出巢燕”,是秦紫玲看家的七十二手绝技之一。

  她本来对付像褚天彪这一流人物,是犯不着施出这种功夫的;只是今天情形有点不同,掌式一出有如沉雷震天,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不偏不倚,正正地击在褚天彪的前心之上,那褚天彪只“啊”了一声,他的梭子枪就脱了手了。

  只见他这一刹那,脸色一阵骤变,晃晃悠悠直荡出七八步之外,双手在胸前扪了一下,“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就倒下去了。

  塞外飞鸿秦紫玲忖思着他是活不了啦,这才吁了一口气!

  她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尤其是经此一闹,算了!澡也别洗了。

  这时忽觉腰间痛得难受,用手一摸,敢情是又中了一镖,所幸的是自己腰上扎有一层皮护腰,镖虽然扎进去,还不太深。

  尽管如此,当她把镖往外拔的时候,仍是痛得直冒汗,她又痛又恨,真想趴在地上大哭一场,可是哭又能解决什么事呢?

  这时候,天就要亮了,东边已有鸡叫的声音传来,天空是一片灰白的颜色。

  秦紫玲咬着牙,专拣暗影里行走,她知道天一亮别说自己身形容易败露,就是没有人跟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走。

  她就这么遮遮掩掩地,左一个胡同,右一条巷子,找到了老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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