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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白衣叟冷笑了一声道:“那么就由老夫暂时保他就是了!”

  徐管带嘿嘿一笑,为难地道:“这个固然可以,但却必须先去青州,由府台大人决定,兄弟无此权力。”

  白衣叟闻言细目一张,大袖一拂,愤道:“既如此,老夫可就没办法了。走!”

  他回头向押解江海枫的人招了一下手,那位徐大人忽然狂笑一声道:“站住!”

  这位管带大人,“呛”地一声自身上拔出了腰刀,哈哈笑道:“好个燕九公,你莫非还敢包庇罪犯不成?”

  说到此,他连声地冷笑,望着场内众汉子,大声道:“你们可听清了,如有谁敢妄动,本大人就给他一个抗官拒捕的罪名。朋友们,你们何必跟着落这个罪名?”

  白衣叟眼见如此,不由气得全身发抖。

  他身边的孙儿燕剑飞,更是怒形于面,厉声道:“爷爷!我们就走,看他如何!”

  燕九公望着面红耳赤的徐管带,冷冷地笑道:“徐大人,这可是你逼得老夫如此的,我老头子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走!”

  众人方前行几步,那群官兵,突地四下散了开来,那位徐大人,却站在老远,大声说道:“燕老哥,你要注意了,这儿伏有我们的火器班,你们真要敢向前闯,就别怪兄弟我手下不客气。老哥,你是明白人,可别做糊涂事!”

  燕九公闻言吃了一惊,可是紧接着他又呵呵大笑了起来,只见他双手一按轮椅,人竟站了起来。

  他朗声道:“徐大人,你那些火枪,可吓不了老夫,老夫又不是真的残废,你要不怕滥杀无辜,你就开枪试试吧!”

  江海枫在他们争吵的当儿,一直闭目不语,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时他听了燕九公的话,不禁连忙睁开了眸子,见燕九公果然并非真的残废,不由大为气恼,这才知道对方之所以坐轮椅出来,无非是为了骗取自己的同情。此老果然是一个奸滑之辈!

  他暗悔上当,恨恨地叹息了一声,白衣叟望着他苦笑了笑,道:“江海枫,事情演变至此,我们也没有想到,你自己想想看吧!你是愿意随他们去官府呢?还是随老夫走,都由你自己决定!”

  江海枫冷笑道:“我一旦发现诬告我的人,定要他还我一个公道,眼前小小阵势,何能难住你我,我们继续前行就是!”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老夫尚不屑借重官府,你既有此勇气,老夫还怕什么?”

  说着他冷叱了声:“闯!”

  倏地掠身向前纵去,那徐大人见了,立时动了真怒,腰刀向下一挥道“放!”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火光一亮,大片的铁砂,直向众人身上飞来。

  这其中除了江海枫、燕九公祖孙,及朱奇的两个弟子身形快捷,及时伏地躲过以外,其他各人,都因逃避不及,为铁砂打中,负伤嚎叫了起来!

  那徐管带又在一边大嚷道:“还不快快把那犯人献出来,你们当真想死么?”

  燕九公这时气得眼都红了,他狂笑了一声,道:“好冤家,我老头子倒要看一看,你我谁先死!”

  人随声起,已突然自地面上拔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活像是一头大鸟,向那徐大人身前扑去。

  徐管带见状大惊,腰刀一指,急叱道:“放枪!快放!”

  轰!又是一声大响,可是白衣叟猛地就空一翻,已把身子闪去了一边。

  虽然如此,他腿上仍被细小的铁砂溅伤了两三处,铁砂深深陷到了肉内,痛得他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老头子经此一来,不禁更是怒火高腾!

  他厉哼一声:“好奴才!”

  身子再次一起,扑向一株桑树侧后,只见三个兵勇,正亮着火绳要去点那枪上的引线。

  白衣叟身形向前一欺,厉叱了声:“去吧!”

  双掌齐出,“嘭”一声,正正地打在那杆火枪的枪身之上,直把它打上了半空,弯成了一把弓似的!

  三个兵勇扭头就跑,却为白衣叟飞身赶上,伏身运掌,“排山掌”呼地一声推出去,三个兵勇,为他打得一连滚了几个筋斗,口中啊啊直叫。

  那一旁的徐大人见了,大吼道:“反了!反了!快抬枪来!”

  就在这时,燕剑飞已扑到了他的面前,举掌就打。徐管带也抢刀就砍,却为燕剑飞一脚把他的刀给踢落在地。

  燕剑飞跟着上前一步,双臂伸处,一下把那位管带举了起来,正要用劲摔将出去!却忽听背后一声叱道:“不可伤他!”

  燕剑飞回头一看,竟是江海枫,他手脚齐绑,却不知怎的,竟会来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江海枫冷冷笑道:“我如是你,就不如此,俗谓民不斗官,放他去吧,此事并不能怪他!”

  那一边的燕九公也道:“剑飞!放下他,我们走我们的路,犯不着杀他!”

  燕剑飞这才愤愤地把徐大人放下,徐大人脸都吓青了。

  他咬了半天牙,又瞪眼看了看江海枫,点头道:“姓江的,你果然是一条汉子,冲着你这一句话,我暂时放你过去!”

  说着又愤愤地看了燕剑飞一眼,冷笑道:“你祖孙在崂山等着看我的吧,我现在不惹你们!”

  说罢回头叱道:“抬起受伤的弟兄,咱们走!”

  众兵勇一个个哭丧着脸,抬起受伤的同伴,列队而去。

  白衣叟燕九公冷笑着看着他们,一面对江海枫道:“小兄弟,你可是看见了,为了你,我祖孙已与官家结下了梁子了!不过,老夫我并不惧怕,如果他真不知趣,我有办法对付他!”

  江海枫冷笑不语,这时,朱奇的两个弟子,左臂双刀邱一明,独掌开山左金鹏及燕剑飞三人,把那些先前为火枪击伤的同伴扶起来,包扎的包扎,上药的上药,场中一片呻吟之声。

  他们之中,有二人为火枪击中了要害,已经伤重垂死。

  那朱奇的两个弟子,一直怒目监视着江海枫,他二人自始至终,从未对江海枫说过一句话。由于师叔南怀仁的丧命,他二人对江海枫早已存下不共戴天的大仇,真恨不能上前一刀结果了他才为快意!

  但是他二人深知江海枫关系重大,连燕师伯等人尚且不敢独断处置,更何况是自己二人了。

  所以他们尽管内心愤怒,却不敢有所举动!二人私下商量,只要江海枫有一些逃意,便立时下手,绝不犹豫。

  江海枫呢?这位心灰意冷的少年人确实对自己的生命,不再存有希望了。

  他并不期艾,因为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他却难免有些遗憾,因为他的雄心壮志,还未得以开展。

  一行人又前行了里许,眼前已来到了一条驿道。

  驿道上有三辆敞篷的大马车等在那里,除了一辆马车是空的外,其他二车上,全坐满了人,薄雾之下,偶尔闪烁着一些兵刃的光华。

  江海枫一行人一到,立刻由马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全是一些其貌不扬的家伙,可是他们都是绿林道上北几省有名的人物,手底下全不含糊!

  他们有的对于江海枫只是闻名,还未见过,有的却已在方才和江海枫交过了手,并且俱都败在海枫的手下。

  无论如何,他们内心都对江海枫畏惧十分。

  这时他们见了眼前情形,俱都惊态万状,一齐大声喧哗了起来,有的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呀!”

  有的嚷着把江海枫就地解决了,可是江海枫对他们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他在海岛独居了十年,一颗心确实修养到了动若惊涛,静似古井的程度,任什么事也别想能左右他。

  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黑衫的老人,含笑向燕九公抱拳道:“老哥,辛苦你了!”

  燕九公冷冷地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一句什么话,江海枫是一条汉子,要凭老夫我的功夫,别说是拿他了,就是给人家提鞋也不够资格!”

  那黑衫老人,以愤愤的目光,向江海枫瞟了一眼,道:“可是他毕竟是被你拿住!”

  燕九公哈哈一笑道:“这是人家赏的面子……”遂又问道:“河间二兄伤势无妨吧?”

  黑衫老人冷笑道:“还说什么无妨,万幸不曾死了而已!”

  燕九公皱了一下眉,又问:“雪山四位朋友呢?”

  黑衫老人哼了一声,道:“等一会儿你自己去看吧!”

  这时群情忽又激愤起来,一时喊声震天,纷纷嚷道:“燕老哥不必太客气了,快把他废了吧!”

  “快杀了他,好给河间二郎报仇!”

  “对!千万不能饶了这小子,这小子心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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