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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一点也不错,我想他的岁数不会比那个江海枫大多少的!”

  朱奇有些失望地道:“老哥哥,不是我小看了他,我可没有听说过有个姓左的厉害年轻人!”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在你未遇见江海枫之前,你曾经听说过江海枫这么一个年轻人么?可是他的功夫怎么样呢?”

  朱奇呆了一呆,他倒是真没有话说了。

  燕九公长叹了一声道:“在你来到之前,我还只以为这姓左的是天下仅有的一个奇人,可是现在我又知道有了一个江海枫。看来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诚然的不错了!”

  朱奇不耐的道:“老哥哥,现在还是多谈一谈姓左的事吧!”

  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他的身手,你见过么?”

  白衣叟摇了一下头,朱奇立刻有些失望地道:“那么,你怎知他有功夫呢?”

  白衣叟燕九公淡淡地一笑说:“岂止是见过?我只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可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奇人了。”

  他呷了一口茶,接着道:“有一天我从崂山白鹤道观下棋回来,看见一个秀士在树下乘凉,他一只手拿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平开着,掌心中却黏着一只黄莺,那黄莺双翅用力扇扑,却不能离开那秀士掌心分毫……

  才说到此,朱奇失望地插口道:“这有何难?你我谁又不行呢?”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接下去道:“那秀士忽然见我在注意他,遂挥手把他掌心的黄莺放飞,站起来就走!”

  朱奇正要发问,燕九公摆了一下手道:“你听我说……”

  遂又接道:“我当时因心中好奇,就随后紧赶上去,不想那年轻的秀士,竟一径向另一座峰头行去!”

  燕九公继续说:“我当时心中暗笑,凭你也能与我比赛脚程?嘿!谁知事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朱奇张大了眸子道:“怎么?你没有追上他?”

  白衣叟脸色一红,轻轻叹了一声,冷笑道:“老弟,你我是自己人,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件事真丢人!你猜如何?”

  “如何?”

  燕九公摇了摇头道:“当时我虽是使出了轻功中最上乘的陆地风,可是那位白衣秀士脚下却是不快不慢,永远在我前面有五丈左右……我一时气愤不过,决心要与他一争胜负,可是几乎走遍了崂山诸峰,仍未能把距离缩短一步。直到夕阳西下,那秀士才回头一笑,如飞而去。”

  燕九公眯细了眼睛,现出了一种钦佩到无以复加的神情,道:“我还记得,他是踏着高可过人的芦苇尖梢走的,身法美极了、妙极了……”

  他比了一下手势,又说:“芦苇的尖梢仅仅只弯下了不到半尺,他……他真像是狂风吹舞之下的一个纸人一般的轻,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朱奇听到此,不禁“哦”了一声道:“这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功夫,这人果然是一个奇人了!”

  燕九公眯着眸子,他似乎仍然向往着当时的情景,他说:“这是我活了八十三年,第一次见过的绝技,太令人吃惊了!”

  朱奇兴奋地道:“我想这人一定可以敌得过那江海枫了,老哥哥,你后来又是如何与他结识的呢?”

  白衣叟微微一笑,像是才由梦中醒转一般,他点了点头道:“自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对他留意了,并且天天去寻访他,可是始终未能如愿。直到有一天,在白鹤道观中,无意中又遇见了他!”

  朱奇注目道:“他对你怎样?”

  白衣叟笑了一下道:“他也是去寻观内的道人对奕的,他发现我后,竟转身就走!”

  朱奇问道:“你就追上去?”

  白衣叟嘿嘿一笑道:“这还要你说?”遂又接道:“这一次,他不需我追,却在一棵松树前等着我,两下见了面,我真是十分尴尬!”

  燕九公说到此,眯着一双细目,回忆着道:“他问我有何贵干?何故紧紧追赶他?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一笑,告诉他是想和他交个朋友而已,不想那秀士面色霍地一变,只向我空比了一下右掌,却又似不忍心地倏然掉头而去!”

  朱奇又忍不住啊了一声,道:“他想伤你?”

  燕九公垂下了头,长吁了一声说:“我当时并未觉得有异,直到晚上就寝之时,才发现我那件黄葛布长衫,及茧绸的中衣前胸之处,均有一个掌形的窟窿!”

  这几句话,听得朱奇面色霍然大变,他又吃惊地“啊”了一声道:“这……”

  燕九公苦笑道:“我如不抖动衣服,仍然无从发现,一抖动之后,那两个掌形的布块,就脱落下来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为此确实吓了一跳,细察之下,竟又发现我胸前心窝处,也有一个鸡心大小的红印,这时我才知道,我已在无觉之下中了那秀士的掌力了!”

  朱奇白眉微皱道:“这怎么办?”

  燕九公冷冷一笑道:“这只怪我自己不知自量,我决心不去找他,打算顺其自然。不想第三天,我就睡倒了,全身发热,一点儿力量也没有……”

  说到此他微微一笑道:“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我孙儿剑飞来禀,说是有一个郎中求见。我当时病急乱投医,立即命人将其传入,你猜这郎中是谁?”

  朱奇张大了眼睛,摇了一下头,燕九公笑道:“这郎中竟就是那青衣秀士乔装的!”

  他继续道:“当时这秀士嘱我不可开口,只给我吞了一粒红色药丸;并在我背后推拿了一阵,告诉我当晚必会下血一盆,可是无妨!”

  朱奇道:“你难道就此甘心么?”

  燕九公哼了一声道:“我虽是心有不甘,可是那秀士这一次倒是态度大大地改了,他诚恳地向我道了歉,说是误认我是他的仇人,才对我下此毒手;后道观中道长告诉他我的一切之后,他才后悔了,所以立刻赶来为我医伤,并请我务必不要怀恨在心!”

  说到此,燕九公又叹了一口气道:“伤既然好了,哪里还会对他记恨?立时告诉他说,我绝不记仇,那秀士听后大喜,这才告诉我他姓左,是从遥远的天山来的,并说他住在崂山落星崖,嘱我有暇可至彼处寻他玩玩。他只说了这些,就自去了!”

  朱奇道:“这是真……的?”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道:“我岂能骗你?当晚我果然如他所言,下了半盆紫血,之后,我那内伤竟是在短短三天之内,完全痊愈了。老弟,你说此事怪也不怪?”

  朱奇合上了嘴道:“此人如肯出面,那江海枫小辈,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燕九公摇了一下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位秀士,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那天之后,我竟是再也没有见着他,观中的道人也说一直没有见到他!”

  朱奇问道:“你可曾去落星崖找他?”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我共去了三次,可是没有一次寻着他,之后,我也就灰了心了!”

  朱奇不由失望地道:“这么说,明天去也是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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