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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飛鴻冷笑道:「你既承認是那個女賊,我當然更不能放過你了!」

  少女猛然迎面擊出一掌,道:「快閃開!」

  隨著掌勢,她身子卻斜著向院牆上猛竄出去。

  郭飛鴻哈哈一笑,身形再次騰起來,這一次身法更快了,只一閃,已先少女落身在院牆之上,同時右掌以五成內力向外一封。

  蒙面女凌空的身子,吃郭飛鴻如此一逼,又復倒翻了回來,「噗」一聲,坐在了地上,她頭部重重地撞在了身後一塊假山石上,只覺得一陣昏眩,竟是再也站不起來。

  郭飛鴻身子一飄,落到了少女身前。

  他朗笑了一聲道:「對不起姑娘,我要瞻仰一下你的廬山真面了!」

  少女猛地把身子一翻,可是她這時已沒有能力逃避這一劫難,郭飛鴻第二次探手,正要去揭她的面紗,就在這時,他耳中忽然聽到了一陣極為刺耳的怪異聲音!

  郭飛鴻一聽到這種怪聲,便由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那聲音使得他全身的汗毛,一根根都直立了起來。

  郭飛鴻為這一陣尖細的怪聲,驚得身子後退了一步,這時,那種聲音聽得更真切了。

  忽然間,他看見一個怪異的影子。

  就在對面的院牆上,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影子,那尖細刺耳的怪聲音,正是發自那個怪影子。

  其實說是「怪影子」是不確實的,因為那影子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只不過是一個腰背佝僂的影子而已。

  可是在此時此刻出現,再配上這種怪異的聲音,就顯得十分怪異恐怖了。

  由於距離很遠,其間更隔著些樹葉枝椏的影子,郭飛鴻幾乎看不真切,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更不要說對方的臉相了。

  不過有一點,卻可以看得很清楚。

  這個人手上拿著一根細短的竹管似的東西,湊在口邊吹著,那刺耳的嗚嗚之聲,顯然正是由這東西發出。

  這種怪異的吹竹聲,使得郭飛鴻感覺到一陣說不出的恐懼與心躁,地上的蒙面少女,聽到了這聲音,卻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地向著那牆上的影子,疾速地狂奔而去!

  郭飛鴻見狀吃了一驚,他豈能如此就放走了她,口中厲叱了聲:「站住!」

  盛怒之下,他足尖飛點,竟然施展出輕功絕技中,一種最難練的「追風三跳」,這是一種全靠丹田真力提縱的功夫,非有極深的內功造詣,萬難施展。

  郭飛鴻情急之下,生恐對方走脫,才施展出這種輕易不露的絕藝。

  只見他身形狂飄而起,只一閃便趕到了少女身後。

  他右手向前一探,駢中食二指,直向少女「三里穴」上猛點了過去。

  這時吹竹聲,突然又起,更加尖銳,卻是一個短節,方起即止。

  隨著一個極為沙啞的聲音,大聲笑道:「你是找死!」

  這聲音竟比吹竹聲更可怖。

  郭飛鴻不由為之一驚,同時間,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勁力,有如排山倒海般,直向著自己身上撞了過來。

  他雙掌向外一封,發出了七成功力。

  可是,他的掌力,顯然無法與對方相比,他只覺得手掌一麻,心口一陣發慌,人已被彈了出去。

  恍惚中,他似見一條疾快如飛的影子,自對面牆上猛撲了過來,還帶著嘶啞蒼老的低笑之聲。

  這條人影只是一掠,便把那個蒙面少女抱在了懷中,郭飛鴻奮力向前一撲,卻只覺前胸氣悶,似要窒息。

  可是他仍不願便宜了敵人,眼見那個佝僂的影子,正向斜刺裡猛竄,整個的左面,完全暴露。

  當即雙掌一合,右膝一屈,施出了一招「寒山拜佛」,霍地雙掌齊出,直向這怪客左肋擊去。

  他掌力方自擊出,那怪人已似有了警覺。

  只見他身子微微一晃,被郭飛鴻的掌力,逼得轉了一圈,可是借著這一轉之勢,卻如同走馬燈也似,一下來到郭飛鴻面前。

  朦朧夜色中,這人用他掌中的那支竹笛,向前一點,郭飛鴻早已昏眩欲倒,怪人笛到,他哪裡還能閃躲,萬幸他身子是在搖晃之中,這笛子本是奔他「心坎穴」死穴上來的,由於他身子搖動了一下,有了些偏差,這一笛就點在了他左胸脯上。

  頓時,他全身一軟,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迷糊中,似乎聽得那蒙面少女尖叫了一聲:「師父饒他一命。」

  同時間,他便覺得一股極大的風力,由自己面門上擦面而過,風力使得他嗆了一下,並帶得他滾向了一邊。

  又聽到一個蒼老啞笑的聲音道:「便宜了你這小子!」說時聲音已到了院牆之外。

  院子裡蟲聲啾啾,失去了怪人與少女的蹤影,郭飛鴻雖幸未為那股風力擊中,卻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勉強地坐起身子,只覺得眼前金星四射,百骸盡酸,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惡夢。

  他尚能依稀地記得,在千鈞一髮之際,那個蒙面少女為自己討饒的聲音:「師父,饒了他吧!」

  隨後那巨大的掌力,由自己臉上擦過,顯然是怪人聽了那少女的話,對自己留了情,否則此刻自己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裡,他又禁不住連連打著冷戰,餘悸猶存,所令他懷疑不解的是,為什麼那個蒙面女賊,竟會對自己心存厚道,她為什麼為自己討饒,這真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

  他緩緩地站起來,身上總算沒受什麼傷,只不過是前胸有些覺得氣悶。

  院子裡,滿是殘枝敗葉。

  想不到這個女賊,竟會這麼厲害,莫怪乎江寧、蘇州無人能敵了。更可怖的,是那個怪人,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什麼樣的長相,自己看都沒有看清楚,想起來不禁暗暗道了聲慚愧。

  他嘆息了一聲,正要返身回房,忽然,他目光接觸到了一樣東西。一個黑忽忽發亮的東西。

  那東西略呈半圓形,正落在自己身前不遠的樹下。

  郭飛鴻心中有些奇怪,走過去撿了起來,細細一看,非金非玉,分量頗重。

  他忙走進房中,就著燈光再次觀看,依然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玩藝兒!

  那是一塊像盾牌似的東西,黑黑的,有點像古銅,只是分量比銅要重得多,其上刻著一些凹凸不平的字跡圖案。

  郭飛鴻皺了皺眉,實在記不起自己家裡曾有過這麼一樣東西,愈發的留意觀看,見這牌子上,正面刻著一個展翅引頸的大鷹,鷹腹上有一個圓圈,其上有一個突出的「令」字。

  郭飛鴻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莫非……這是一件什麼信物不成?」

  想著隨手又翻到另一面,在生有骨色斑點的牌面上,有幾個字,細認之下,上面刻有八個字:

  令在人在
  令失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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