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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娘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迟早你会明白……”

  话锋一转,急道:“你是毫无武功的人,此去巫山,迢迢数千里,不是容易到得了的,为娘要为你设法……且把这套衣服换上。”

  说话之间已由腰中解下一个布包,取出一套土蓝布衣裤。

  薛镇山顺从的换了衣服,又见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道:“这是三十余颗易容丹,每次用一颗涂面,可使容颜尽改,每天用一颗,可用一月,有一个月的时间,大约足可赶到巫山了!”

  打开瓶塞,取出一颗大如黄豆的黑色药丸,放在掌心之中,用墓穴缝隙中渗下的雨水调和起来,给薛镇山轻轻抹在脸上。

  一切停当之后,方见她取出一面铜镜,晃燃火折子笑道:“孩子,看看你自己。”

  薛镇山就着铜镜看时,不由怔了一怔,原来镜中出现的是一个面目黝黑,皱纹隐现,是一副至少在三十余岁以上的脸庞。

  那妇人收起铜镜,忽又有些黯然的道:“孩子,现在为娘要把本身真元内功贯注给你,一来为你打下日后习武的基础,二来助你早到巫山起云峰……”

  薛镇山并不甚了然她话中之意,当下依着她的指示,在地上盘膝坐好,双目紧闭。

  只觉一只手掌贴上了背后气海穴,那手掌像有吸力一般,立刻与自己的身子粘合在了一起。

  而后,掌心中似有一股暖流透经走脉,流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薛镇山大吃一惊,想要挣扎呼叫,无奈此刻全身皆被那攻人体内的暖流所制,只觉四肢酸软,挣扎不动,呼叫不出。

  那股暖流由缓而急,由涓涓细流变成了波涛汹涌,薛镇山只觉全身灼热,像要爆炸开来一般,然而,除了忍受之外,他却毫无办法。

  不知过于多久,薛镇山只觉蕴聚体内的庞巨热流忽然一分为二,上冲生死玄关,下闯任督二脉。

  随之是轰了一声,昏了过去。

  终于,他又悠悠的醒了过来,睁眼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墓穴中原来黑暗无光,但此刻他却看得纤毫毕现,澄澈空明,原来他尚不知他母亲已将数十年修为的内力真元,完全贯注给了他,助他打通了生死玄关与任督二脉。

  随即,发觉了那妇人的尸体。

  薛镇山啊的一声扑了过去,俯身看时,只见她面如白纸,双目深陷,早已气绝身亡。

  虽然他不懂武功,但他也知道了这些是怎么回事,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道:“娘……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为我而死……”

  良久,他收住哭声,又仔细凝注着死者的面容,喃喃的道:“您真是我的娘么?……您真是我的娘么?……”

  他知道,眼前他是无法弄清楚这些关系的,且不论她是不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单凭她对自己的恩德,也足以算得自己的亲娘了!

  忽然——

  他发觉她的身旁尚有一幅字迹未干的血书,显然是在自己昏倒之后,她在垂死之前所写。

  他颤抖着手指,把血书拿了起来,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道:

  “孩子:

  记牢为娘的话,速奔巫山起云峰,等到大仇得报之后,你自然会明白一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要处处小心。为娘……”

  下面的话倏然而止,显然写到此处就已不支而死。

  薛镇山钢牙紧咬,跪在尸体之前,哭道:“娘,孩儿一定遵照您的遗言,绝不辜负了你的期望。”

  侧耳倾听着,外面风息雨止,静谧无声。

  他深深叹了一口长气,收好血书与那瓶易容的药丸,把尸体扶正,又将自己换下的衣服轻轻盖了上去,口中喃喃的祈祷道:“娘,孩儿要离您而去了,等孩儿报了仇之后,再给娘重修坟墓,祭奠您在天之灵!”

  然后,他怀着心如刀戮的悲伤,转身向台阶之上走去。

  走上十级左右,只听轧轧一阵轻响,墓穴的暗门已经打了开来。

  薛镇山快步走了出来,只听又是一阵轧轧,声音过后,那暗门已经自动的关了起来。

  转首四顾,已是黎明时分,林中晨雾浓重,早已风息雨止。

  他默默记下墓穴的形势地位,旋身疾转,向山外驰去。

  他经第三个神秘的母亲殉身贯注了数十年精湛的内功,一经奔驰,内力畅旺,虽然未习武功,却也快逾奔马,疾如箭射。

  不久,他就踏上了南北的官道,疾疾放步而行。

  天色逐渐明亮,官道上渐渐有了车马行人,薛镇山虽是初次涉足江湖,不明路径,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直向南行,到达长江岸边,再一路沿江上游而行,就可以走到巫山。

  当下孤身只影,一路向南行去。

  近午时光,已经走出了五十余里。

  忽然——

  只见尘土四起,一片骤雨般的马蹄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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