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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蘇玉蟾道:「我看,楊玉鳳捨命冒著毒氣之險,去救金白羽,八成也是像你一樣,對他有了意思了!」

  這番話,正說到白冷秋的傷心之處。

  她剛抹去的眼淚,如今又滴下來了,悽楚不勝的道:「蘇姐……」

  蘇玉蟾又微笑道:「所以我說好在金白羽中了毒氣,楊玉鳳吃不了他,你該放心了吧!」

  白冷秋不由會過意來,粉面通紅,柳腰款擺道:「這是什麼時候,你還取笑!」

  蘇玉蟾道:「我這是最正確的估計,並非取笑呀!」

  「可是……」白冷秋咬著嘴唇,皺眉道:「可是,他中了毒氣,憑姓楊的丫頭解得了白骨無情毒氣嗎?」

  蘇玉蟾搖搖頭道:「楊玉鳳沒這份能耐!」

  「是呀!」白冷秋點頭道:「那……那他不是……」

  蘇玉蟾搶著道:「我的七姑娘!你又能解得了白骨無情毒氣嗎?」

  「我!」白冷秋一怔,但卻把腳一蹬道:「我能看看他也是好的呀!」

  「哦!」蘇玉蟾笑著道:「說了半天,原來你要看看他!那容易!」

  「容易!」白冷秋欣然而喜道:「蘇姐!要到哪裡去才能看到他?」

  蘇玉蟾調皮的道:「依本姑娘看來,楊玉鳳一定在這附近隱匿起來,計算著要再到迎江寺去搶或者盜九子白魔的獨門解藥,我們不妨在左近一帶找一找!」

  「對!」

  白冷秋喜道:「我們把燕子磯翻過來,也要找出他來!」

  蘇玉蟾不由「噗哧」一笑道:「七妹!就那麼重要嗎!咯……」

  一陣嬌笑,像銀鈴似的,她的人已飄身而起。

  白冷秋更不怠慢,展功尾隨,快如電光石火。

  兩人一前一後,繞著燕子磯,專向隱靜之處飄去。

  然而,空山寂寥,萬籟無聲。

  哪有金白羽的影子,當然更沒看見楊玉鳳的蹤跡了。

  白冷秋一面四下游望,一面道:「蘇姐!難道這丫頭上了天了嗎?」

  蘇玉蟾也道:「是呀!她下了地……」

  她的一言未了,忽然江岸蘆葦之中暴出一聲如悶雷的厲喝之聲。

  接著,一道奇大的黃影,陡的上射三丈,歪歪斜斜的奔向江岸。

  黃影的背後,三朵紅雲似的人影,如隼一般,銜尾急追,其中一人狂吼聲道:「丫頭!留下密陀神珠饒你不死!」

  白冷秋一見,不由大喜道:「蘇姐!那黃影是楊玉鳳!」

  蘇玉蟾也驚喜若狂道:「她揹上背的是你的他!」

  兩人一問一答之際,那黃影已到了江岸。

  白冷秋電閃而至,嬌喝道:「楊玉鳳!放下金白羽!」

  楊玉鳳一見是地,不由奇道:「你……白……白冷秋!」

  白冷秋的粉面一紅,忙道:「別問我是誰!放下我……我哥哥!」

  「哦!」楊玉鳳不由大喜道:「你是金韻心!快!」話聲裏,天龍寺的喇嘛已到了切近,衣袂連振之中,落在丈餘之外,一字並肩嶽立,臉上都佈滿了殺氣。

  「你不要走!」白冷秋招呼著楊玉鳳,緩步前跨,攔在前面,沉聲道:「三位大和尚意欲何為?」

  太乙尊者面色沉重道:「姑娘何人?」

  白冷秋道:「這個不必問,三位聯手追一個弱女子,似乎太也過分了一點吧!」

  太乙尊者冷然一笑道:「姑娘!你不問青紅皂白,插手攔阻!只怕要後悔不及呀!」

  「哼!」白冷秋哼一聲道:「有什麼事由我一人承擔!」

  太乙尊者勃然大怒,喝道:「你承擔得下嗎?」

  白冷秋朗聲道:「天大的事姑娘我也承擔得下!」

  「哈!嘿嘿嘿!」太乙尊者冷笑連聲,狂傲的道:「小姑娘!只怕你未必擔待得了吧!」

  白冷秋微慍道:「說!姑娘我全接下來!」

  「好!」太乙尊者森森的道:「本寺的鎮寺之寶,密陀神珠在楊玉鳳身上!」

  「哦!」白冷秋不由一愕,她又驚又喜,看看蘇玉蟾,又看看太乙尊者,追問一句道:「真的?」

  她驚的是密陀神珠乃是武林至寶,人人欲得的珍貴之物,天龍寺一脈相傳的鎮山之寶。

  喜的是,若果密陀神珠真在楊玉鳳手上,金白羽所受的白骨無情毒氣,便可迎刃而解,因此,她的問話透著半信半疑的驚奇之色!

  太乙尊者一見白冷秋的神色,不由冷冷一笑道:「我們三路人馬,都追著她,不但看出她身上的珠光寶氣,而且她適才還在蘆葦深處的小船之上取了出來,還會假嗎?」

  白冷秋喜不自禁的道:「那太好了!」

  太乙尊者冷峻的道:「這大的事,你擔待得了嗎?」

  他料定白冷秋聽到事關密陀神珠,必然不敢插手問事。

  因此,口中說著,一雙圓眼斜斜地睇視著白冷秋,等著她的回答。

  想不到白冷秋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三位今晚放她一馬!過了今晚可以再說再講!」

  「啊!」太乙尊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天龍寺的威名,密陀神珠的重要,都是武林盡知之事,如今白冷秋竟若無其事,輕描淡寫的叫「放她一馬!」這簡直使人無法相信。

  他愣了愣,不由道:「你說什麼?」

  白冷秋依然淡淡的道:「我說過了今晚另說另講!」

  太乙尊者沉聲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冷秋道:「很明顯的事,今晚我需要密陀神珠一用,無論誰都不能反對,用過之後,任由你們了斷,我是絕對不再插手!」

  太乙尊者不由咆哮如雷道:「你是存心搗蛋!」

  白冷秋粉面一沉道:「你說話可得當心!若再不乾不淨,休怪姑娘手下無情!」

  太乙尊者何曾受過這等教訓,聞言衣袖一抖,狂喝聲道:「丫頭!報出名來受死!」

  白冷秋也怒道:「臭和尚!你還不配!」

  兩人話不投機,幾乎是同時出手,一齊發招。

  「轟!」

  悶雷一聲,勁風如同閃電一擊。

  太乙尊者彈身退出丈外。

  白冷秋也後撤一丈之地。

  兩人這快如驚鴻乍起的一招,彼此都試出了功力,正是棋逢對手!

  另外兩個喇嘛早已一躍散開。

  太乙尊者臉上變色,面容凝重的道:「你是長春島的人!」

  白冷秋冷冷一笑道:「這個你管不到!」

  太乙尊者色厲內荏的道:「天龍寺也不是好惹的!」

  白冷秋淡然道:「我並沒惹你!是你不聽我的話!」

  太乙尊者又道:「密陀神珠……」

  ▼第十回 銀首蒼鷹

  「住口!」白冷秋厲聲喝道:「密陀神珠本姑娘今天要定了,識相的立刻退出燕子磯!」

  太乙尊者見白冷秋森顏厲色,心知除了動手之外,別無商量的餘地。

  但是,他自料當面的白冷秋,乃是難以打發的強敵,憑自己一個人,還真沒有不敗的把握。

  因此,他雙手一揮,招呼另外兩個喇嘛道:「並肩子上!」

  「喳!」

  兩個喇嘛喝聲之中,三人已由三面攻至,一齊向白冷秋撲到。

  白冷秋冷冷一笑道:「聯手上最好,免得多費手腳!」

  嬌叱聲中,分拒三方來敵。

  這時蘇玉蟾早已趕到,她也冷笑聲道:「以多為勝嗎?」

  話聲未了,人也如一隻穿花蝴蝶,加入戰鬥。

  一時,三男二女,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誰知,三招之俊……

  太乙尊者忽然一式「降龍伏虎」猛向白冷秋捨命攻到,銳不可擋。

  白冷秋不自覺的急閃七尺,讓過來勢正待還擊。

  不料,太乙尊者聲東擊西,一招之後,快如電光石火,折身撲向圈外的楊玉鳳。

  楊玉鳳身上背著中毒的金白羽,一見太乙尊者撲到,不由嬌叱一聲:「臭和尚……」

  太乙尊者狂喝道:「交出神珠來!」

  事出猝然,楊玉鳳雖然推出一掌,但由於她對掌法一門功力薄弱,更在背上揹了個人,當然大大的吃虧。

  這一掌硬碰硬她如何吃得消。

  因此,話未說完,人已被震到堤岸之下,站樁穩,搖搖欲倒。

  白冷秋一見,怒不可遏,一式飛鴻穿雲,平地振袖而起,越過堤岸,橫掃八荒,彩袖如同一陣狂瀾,掃向追蹤的太乙尊者。

  太乙尊者眼見楊玉鳳被震搖搖欲倒,得理焉肯饒人,一心三思想先把密陀神珠弄到手。

  所以,他竟全然沒防到身後的白冷秋。

  此時,腦後生風,欲閃不及,接著肩頭如同斧削鎚砸,痛入骨髓,狂吼一聲:「嗄!」凌空飛向堤岸的另一邊。

  還虧他修為不凡,臨危不亂,眼看摔倒就地之際,一式魚躍龍門,勉強雙腳落地,怒吼如雷道:「丫頭!暗箭傷人!」

  白冷秋道:「先由你做起!不服的再來!」

  就在此刻,但聽蘇玉蟾叱聲道:「接!」

  「啊……」

  厲嗥徹空而起,兩個喇嘛之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霍地上震三丈有餘,落向蘆葦叢中。

  另外一個喇嘛不由一怔,手上略遲。

  蘇玉蟾看出破綻,揚手一掌,嬌叱聲道:「你也去吧!」

  「放肆!」

  狂叫如雷,太乙尊者帶傷撲到,攔下一招。

  這時,被震落向蘆葦叢中的喇嘛,一身污泥,十分狼狽的穿出蘆葦,也惡狠狠的亮出一柄軟鋼刀來。

  同時,太乙尊者與另外的喇嘛也各抽出腰際的緬鋼戒刀。

  三個人如同瘋虎,圍攻手無寸鐵的蘇玉蟾。

  楊玉鳳抽出自己身上的長劍,向白冷秋拋去,口中嬌聲喊道:「韻心妹妹!接著!」

  白冷秋手中接劍,心中不由一震,她想:「他憑什麼喊我韻心妹妹,難道……」

  想著,心中不由一陣疑雲叢生,越想越覺得事體嚴重,不由怔在那裏。

  楊玉鳳一見,又叫道:「韻心妹妹!快呀!那一位姐姐是一雙肉掌在對三把利刀呀!」

  白冷秋不止是疑雲重重,而且一陣酸楚起自鼻端,說不出的味道。

  尤其楊玉鳳把蘇玉蟾叫成「那位姐姐」,而單單的叫自己為「韻心妹妹」!

  這意味著什麼呢?

  難道說她與金白羽……

  一陣叱喝之聲傳來,使白冷秋沒有時間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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