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蕭瑟 > 青衣修羅傳 | 上页 下页


  金白羽一聽便曉得那幾個大漢便是太行五虎,此刻只怕是把九頭金獅顧揚武帶來尋仇的。

  他的眼中射出一股凜厲的神光,暗忖道:「這幾個敗類膽子好大,我饒了他們一命,他們竟敢再來找我惹事……」

  劉廟祝正說得起勁,突然見到金白羽臉上凝霜,眼露寒光,不由嚇了一跳,把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金白羽目光一轉,見到劉廟祝的神情,淡然一笑,斂起眼中神光,道:「劉兄,多謝你的好意,小弟非常感激。」

  「金公子!」劉廟祝道:「你什麼時候又惹上那些人?好像你是在秦淮河邊……」

  他望了金白羽一眼,道:「公子你要準備今年的大考,可千萬別走秦淮河邊那等地方,要知道那種地方可是脂粉陷阱,害人不淺……」

  「多謝劉兄好意。」

  金白羽道:「小弟自會省得。」

  劉廟祝關懷地道:「我看那些人非常兇惡,公子你還是躲一陣子,我在城裏有個兄弟是賣臭豆腐乾的,他那裏……」

  金白羽淡然一笑道:「些許小事,小弟自會解決,多勞劉兄費心了。」

  劉廟祝一愣,道:「金公子,你的意思是……」

  金白羽道:「我去找他們,把誤會說清楚便行了,我想他們也是人,總不會不講理吧!」

  「唉!跟那種人還講理?」

  劉廟祝道:「他們一個個跟煞神一樣的,只怕一巴掌就可把人打死……」

  金白羽道:「劉兄不必多言了,小弟還是決定到河邊去一趟!」

  說著,他朝劉廟祝拱了拱手,舉步向門外行去。

  劉廟祝跟在後面叫道:「金公子,你聽我說……」

  金白羽加快腳步,很快的出了夫子廟,沿著廟前的石階,下到河岸。

  剛剛走到岸邊,只見往日熱熱鬧鬧的地方,此刻竟然沒有行人來往,連泊在河邊的畫舫也划了開去。

  再一細看,只見岸邊的竹柵裏擠滿了人,全都探首向河邊望去,不知在瞧什麼。

  他的目光一閃,落在遠處,看到岸邊的地上,倒著兩具屍體,一片鮮血染紅了他們躺身之處。

  岸邊燈光朦朧,站在遠處望不清楚那兩個是誰,等到再走近幾步,金白羽便見到那兩具屍體身上所穿的衣服竟是衙門裏的捕役裝束。

  他這才明白為何岸邊行人要躲在竹棚,河邊畫舫要泊在河面的原因了。

  這一定是由於那個成知府聽得有人大鬧綺羅春畫舫,這才派兩名捕役來保護白冷秋,等到太行五虎帶人來找麻煩時,那兩個捕役自然加以干涉,於是引起爭鬥,慘遭太行五虎殺害。

  「他們好大的膽子。」金白羽眉宇之間籠起一層殺氣,忖道:「竟然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公然敢殺害衙門捕役,顯然是仗著九頭金獅顧揚武在京裏結交權貴,廣植勢力,不畏王法……」

  他不必找人來問,就曉得太行五虎等人此刻是在綺羅春畫舫上,不曉得白冷秋將要如何應付他們?是否還能隱藏一身絕技?

  他心裏在想著,腳下可不慢,這一會工夫,已經行過數十丈遠,來到綺羅春停泊所在的附近岸邊……

  當他站在河邊時,他突然發現一件特殊的事情。

  那便是整個秦淮河裏四十多艘大小畫舫,此刻全都划出遠遠的河心,有些還泊到對岸的石房下,只有綺羅春畫舫和旁邊的兩艘紅色的畫舫,仍然泊在原處。

  金白羽知道白冷秋身上武功不差,她之所以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為了不願洩露出真正的身分,並不是怕事。

  但是另外兩艘紅色的畫舫,照理在太行五虎大鬧秦淮時,應該也跟其他的畫舫一樣,駛得遠遠的才對,為何他們依然停在原處?

  莫非這兩艘紅色畫舫的主人也是身懷絕技的奇女子不成?

  金白羽腦海之中掠過這個意念,好奇地望了那兩艘畫舫,只是船上幕簾深垂,看不到一個人影,顯得頗為神秘。

  好在他並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並且此刻心中懸念著白冷秋,所以很快地便壓下心中好奇的念頭。

  他的身形一動,有似一支箭樣,飛射而出,輕如落葉般的飄身落在綺羅春畫舫的艙板上。

  他在上船之後,並沒有立刻闖進艙去,只是悄悄地站著,凝目從垂下的珠簾隙縫望將進去。

  舫內傳來一聲朗笑之聲:「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在這種難得的機會中,得見白姑娘玉容……」

  「白姑娘。」另一個粗啞的聲音道:「我們少鏢主是北京城裏有名的玉面郎君,又是九門提督的結拜兄弟,北京城提起『玉獅子』顧子奇來,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哈哈!」另外又有一個人道:「玉獅子初會綺羅春,可說是使秦淮河畔多添上一段佳話,他日只怕是萬人傳誦……」

  金白羽只見那說話之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相倒也白面短鬚,相貌堂堂,只是眼珠子閃爍不定,有股邪惡的神情浮在臉上。

  除了這個人之外,舫內另外還有五個人,其中有白冷秋主僕,「捲毛虎」吳勇,「白額虎」秦庸等人。

  至於另一個身穿錦袍,腰佩長劍的青年,金白羽就不認得了?

  那個錦袍青年,長得面白如玉,豐神朗逸,氣概非凡,與他身邊的捲毛虎相較,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

  金白羽一見便知道這錦衣青年便是「玉獅子」顧子奇無疑!

  他的目光從顧子奇的臉上移過,落在白冷秋的身上,只見她目光低垂,默然無語,也不曉得她的心裏在想什麼。

  顧子奇聽到那白面中年人這麼一說,朗聲笑了笑道:「白姑娘別聽他們的話,在下可也不是仗勢欺人之輩,想我在北京城裏,從未涉身歌場舞榭之所,至於八大胡同等處,更是從未去過,本來吳鏢師在說趄姑娘大名時,在下尚以為他言過其實,如今一見,方知世間果有風塵佳人,白姑娘真如一枝白蓮,出污泥而不染……」

  金白羽聽到這裏,冷哼一聲,道:「狗屁!」

  他這句話,使得舫中的六個人全都為之大吃一驚,顧子奇臉色一變,剛剛站起,已見到珠簾一響,一個青衣人走了進來。

  舫中的六個人,除了紫鵑不會武功,太行五虎是功夫太差之外,顧子奇和那中年人全都是高手,連白冷秋也不是個弱者。

  可是他們卻沒聽到有人飛身上船,一直等金白羽進入舫內,才發覺到有人上了船。

  顧子奇和那白面中年人臉色大變,望著金白羽走了進來,一時之間愣住了。

  「捲毛虎」吳勇大叫道:「少鏢頭,就是他!」

  金白羽目光在白冷秋的臉上一掃而過,很快地移轉開去。

  因為他的視線一觸及白冷秋眼中的濃情,便禁不住心中一亂,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他絕不能容許這份感覺停留在心裏,使得他整個的心緒受到擾亂。

  他的目光閃過捲毛虎的臉上,那森冷的光芒使得吳勇身軀一顫,趕忙垂下頭去。

  隨著視線的轉移,他凝注在那白面中年人身上,冷冷道:「憑尊駕的口舌和武功,似乎不是鏢局中人,你怎會跟這幾個江湖敗類混在一起?在下非常替你可惜。」

  那中年人臉上一紅,隨即泛起一絲惡意,道:「尊駕年紀輕輕,竟然出言辱及區區,你可知道我是誰?」

  金白羽道:「你認為你是誰?」

  「區區『拳劍雙絕』曾雲鶴。」那個中年人沉聲道:「尊駕不把金獅鏢局放在眼裏,想必也是武林高手,不知怎樣稱呼?」

  金白羽冷笑道:「憑你們這些人也不配知道在下名號!」

  「曾先生!」「玉獅子」顧子奇喝道:「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小子,跟他嚕嗦什麼,一劍宰了他……」

  「你說什麼?」金白羽冷聲道:「再講一遍我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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