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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在下认为今后别再那么大张旗鼓的进行搜索了。白天,派出西厂的兄弟化装成各种人,四下暗访;夜里,西厂的高手四处埋伏,一发现他们出没,便悄悄跟踪,只要查到他们的潜伏处,再调动兵马四下包围也不迟。但是,现在我们的高手不够,最好能与东厂的人商量一下,请他们出出手。郝爷,你是不是去拜访雪山飞鹰一次?”

  “什么!?我去拜访那头鹰?”

  “郝爷,雪山飞鹰来拜访过你,你现在去回拜他,也是礼尚往来。能请得东厂的高手们出动,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这头飞鹰,恐怕不会出手。”

  “郝爷,捉拿判官、小鬼,不单是西厂的事,也是朝廷的事,郝爷只要向他们陈说利害,他们不会不出手的。”

  “好!那我去试试看。”

  郝一天感到川西双煞一死,无情刀客和一把刀等高手都带有不同的剑伤,手下可用上的高手已不多了,要是能与东厂的雪山飞鹰摒弃前嫌,握手言和,他手下有巫山四怪等十多位高手,一齐出来对付判官、小鬼和那神秘的女子,就好得多了,也避免了自己一个人孤军作战。

  东、西两厂,本来都是明朝皇帝镇压百姓的统治工具,负责侦破、通缉、追缉等工作,而且都是太监掌握。东厂成立的年代早,在明成祖永乐十八年间就设厂了。西厂是在明宪宗成化十三年才设厂,其中相距五十七年。但西厂不惜重金,不择手段,将江湖上一些穷凶极恶的高手招揽过来,成为自己的杀手,并且屡兴大狱,残酷镇压不满者和异己分子,其势力更在东厂之上了。东厂自以为自己是老大哥,瞧不起西厂的人,它们之间的不和演变成了派系斗争,互相表面和和气气,暗中却互相拆台,你希望我死,我盼望你亡,甚至互相暗杀对方的人,但双方装着没事一样。吕城巡检之死,只是其中的一个事例而已。当然,它们在重大的事件上,还是联合一致对外的。

  郝一天在无可奈何之下,想来想去只好答应去回拜雪山飞鹰了,准备低声下气的请他相助,捉拿判官、小鬼。

  正当郝一天与无情刀客、一把刀等人在议事时,又有人报告说东、南、西、北的城门都出了事。郝一天一听又傻了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气又怒,难道判官、小鬼和那神秘女子主仆在城郊闹了事还不够,跑进城里来闹事了?这还了得,真是岂有此理!便说:“快!快叫他进来,出了什么事?”

  进来报告的是西厂在南京城中一个能干的耳目,姓肖名起,绰号夜游神,擅长夜间出动,轻功极好,原是一个高明的窃贼,他穿街过户,飞墙走壁,来去如飞,如人无人之境。武功虽不高,人却机灵,每次夜行盗窃,从没有失手。郝一天将他从死狱里救了出来,从此他就成丁西厂一个能干的耳目。

  郝一天问:“出了什么事?”

  “报告郝爷,东面的仙鹤门,来了一位骑驴的白衣蒙面女子,守城门口的锦衣卫叫她下驴检查,这女子不但不下驴受检,还突然出手,杀了锦衣卫两个守门的人,威慑众守城士兵。她丢下一张字条,便骑驴扬长而去。”

  郝一天问:“她丢下了什么宇条?”

  “郝爷请看。”夜游神肖起递上了字条。

  郝一天一看,字迹娟秀,的确是出自女人之手,上面写着守械检查的锦衣卫,肆意戏弄、侮辱出入城门的妇女,强行带走无辜的人,枉死人命四起,罪合当诛,特此杀一警百,以儆效尤。

  郝一天看得大怒:“怎么守城的官兵不去追捕这女子?”

  “郝爷,大队官兵赶来时,这女子巳走得不见踪影了,无从追捕。”

  “唔!其他城门又出了什么事?”

  “北面的上元门,出现了一位渔家女子。”

  “什么?渔家女子?”

  “是!渔家女子。她一进城,守城官兵刚刚发现她,还没来得及查询,她如闪电似的行动,不但杀了守城的军官,也杀了我们西厂的一些弟兄。在众人惊慌之中,她又像幻影似的不见了,城楼上的士兵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南京城北面有三座城门,叫“佛宁”、“上元”和“观音”门。西厂下令封闭了二处城门,只留上元城门供人出入,由西厂的人亲自把守,严密地盘查一切过往行人。因为它面对长江,又是在天堡峰西佣之下,所以守卫十分森严,任何人不敢在北面闹事,可是来去如风的茜茜公主却闹进来,还跃上城楼杀人,守门士兵还没有清醒过去,就让她跑掉了,简直无从追捕,怎不令郝一天目瞪口呆?

  呆了半晌,郝一天又问:“南面和西面,又是谁闹面了?”

  “是神秘出没的判官和两个小鬼,也是骤然出现,突然消失,只杀了锦衣卫和西厂的人,没伤守城的土兵。”

  郝一天又是怔了半晌,要是说两个小鬼在高桥镇一带出现,他们在南门闹事,不足为奇。可是生死判官,明明在东面的锡山下闹事,怎么又在西面的江东门出现了?两地相距不下五六十里,还要穿过南京城,要是绕城而去路程就更远了,他是怎样从东面跑到西面去的呢?更令郝一天震惊的,是那武功极高的神秘女子,显然是与生死判官联手对付自己,口口声声叫人传话要取自己的脑袋,看来不求东厂的雪山飞鹰出手相助确实不行了。单凭自己在南京的力量,别说去追捕生死判宫和小鬼,就是连自保也成了问题。生死判官能够在四郊和四处城门杀人,以他们惊世的轻功,神出鬼没的行综,不会溜进南京城里来闹事?自己躲在戒备森严和不为人知的地方,固然安全无事,但总不能者是龟缩在安乐窝里不出去行动,那自己怎么完成汪公公交给的任务?”

  于是他挥手叫夜游神肖起出去,吩咐他有什么情况再来报告,自己收拾行装,随后就秘密去拜访雪山飞鹰了。

  东厂的头目雪山飞鹰也在自己秘密的住所,他和韵娘等手下商谈南京城内外一切的动静,他们也接到了那位在秦淮河上神秘的女子和生死判官的出现情况,感到郝一天捅了这么一个刺人的马峰窝,弄得满城风雨,损兵折将,民怨沸腾,难以收拾,有一种幸灾乐祸的高兴,但他们也不能不惊震神秘女子和生死判官的武功。

  本来雪山飞鹰还打算郝一天收拾不了残局的时候,自己出面,建立奇功。但韵娘却说:“总爷,我看这事我们还是不插手的好,捉拿生死判官也不是我们的职责,这是西厂人的事,我们一插手,更会引起东、西两厂的不和了。”

  雪山飞鹰也知道韵娘原是西厂的人,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由皇帝下令,将她从西厂调到东厂来,是减缓两厂的不和还是暗中监视自己的行动,他无从知晓,但不能不有所忌畏,有些事要让她三分,便笑道:“好,好,既然韵姑娘这么说,我们就在一旁观望好了!静观事情变化。”

  巫化老怪也说:“汪公公打发我们来的意图,就是观察南京的事。也没叫我们去插手,主要是查明吕城巡检之死的真相。”

  其实雪山飞鹰这么说,不过是试探韵娘的反应而己,并不是真的想去插手,他早就接到汪公公的密令,要他收集西厂在江南一带助情况,打算通过生死判宫一事,加盐加醋把西厂弄垮,独占权势。因此,他怎么会去插手呢?他不但不插手,而且还暗中作梗,想办法去破坏西厂人的事。而且他这么一说,以后出了什么事,还可以往韵娘身上一推,这也是雪山飞鹰用心险恶之处。韵娘夹在东、西两厂权力、政治斗争的游涡之中,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正议论之中,有人进来报告,说西厂的南京特使郝一天前来拜访。

  雪山飞鹰有点意外,这个江南人称的活阎王,现在跑来拜访我干吗?跟着他很快明白了郝一天来的用意,心里暗想:“老子上次去拜访你,你给了一个软钉子我碰,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和我说话?我也得给个软钉子你碰碰,礼尚往来嘛!”他对韵娘说:“韵姑娘,你与郝总是老相识,和我一起去见他怎样?有什么,你也好帮我说话。”

  韵娘想了一下说:“总爷,属下还是避开的好,真的有事,属下更不方便插嘴。”

  “那也好,由我一个人去见他好了!”雪山飞鹰走出密室,去见郝一天。

  雪山飞鹰在会客厅见到了郝一天,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寒喧一下,相互坐下。在下人献上香茶后,雪山飞鹰首先发问:“郝兄大驾光临,有何赐教?不妨请直言。”

  郝一天急忙说:“赐教不敢,小弟前来拜访,的确有要事相求!”

  “郝兄别客气,有事请说,需要在下出力的,在下将义不容辞,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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