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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天义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接道:“你的眼睛瞎了,手也断了吗?”

  伍英道:“孩儿不敢辱了爹爹的颜面,双目虽盲,仍和他动上了手……”

  井望天接道:“他们为什么要伤你?”

  伍英道:“因为小侄……”语至此处,全身突然抽动,耳鼻口间一齐涌出了鲜血。

  井望天心头一震,伏下身去,左手抓起伍英的身子,右掌立刻按在伍英的背心之上,把内力输入了伍英内腑。

  但是,太晚了,伍英已消耗去了他一口护住心脉的元气。

  井望天收回按在伍英背后的右手,说道:“很惭愧,我不该问很多话,若他进入堡后,立刻施救,也许还有希望救活他。”

  伍天义道:“二弟,你不用抱疚,他早就活不成了,天驼叟练的是摧心掌,他能撑到回来,见我们一面,已经是够硬朗了。”

  井望天道:“奇怪的是天驼叟为什么要杀英侄?咱们和他没有过节。”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定一,突然低声对井望天道:“二哥,先问过二个脚夫,英儿的事,咱们慢慢地再商量。

  井望天点点头,回顾了神情激动的伍刚、伍强一眼,道:“两位贤侄,把英侄抬入他的卧房,好好守护,不许任何人擅入,不可妄动他身上遗物。”

  伍刚、伍强心中充满着悲痛,但在长辈之前,不敢哭出声来,只好强自忍下,抬起伍英尸体而去。

  井望天目光转注两个脚夫的身上,道:“两位来自何处?受何人所雇?”

  两个脚夫对望一眼,由左边一人。欠身应道:“小的们来自黄山栖鹤潭,受一位驼背老人所雇。”

  井望天道:“是天驼叟雇你们来的?”

  脚夫道:“他是不是天驼叟,咱们不知道,不过,他给了咱们五十两银子,告诉我们兄弟,这位受伤的大爷,是伍家堡的大少堡主,叫咱们送他到此,并且嘱咐小的们,不可再收受贵堡的任何报酬。”

  井望天道:“黄山栖鹤潭距此多少路程,你们走了多久?”

  脚夫道:“不足三百里,小的们走了两日半夜,一则大少堡主体重不大,二则小的们贪图重酬,一路紧走快赶,侥幸把大少堡主交给贵堡了。”

  井望天道:“你的意思是……”

  脚失道:“小的之意是说,他还没有断气之前,咱们把人送到,脱了干系,如果未到贵堡之前,就断了气,小的抬个死人回来,只怕很难向诸位大爷们交代了。”

  井望天叹一口气,道:“两位,现在也一样很难交代,只怕要委屈两位在伍家堡中住几天了。”

  两个脚夫吃了一惊,但仍有左面一人答话,道:“大爷为什么要留下咱们?”

  井望天冷淡一笑:“言重,言重,不是留下两位,而是咱们雇用两位。”

  脚夫道:“大爷要到哪里去?”

  井望天道:“黄山栖鹤潭”

  脚夫道:“大爷准备几时动身?”

  井望天道:“两位一路辛苦,先在伍家堡休息两天,第三天一早上路……”语声一顿,接道:“李总管,好好地款待两位,每位赏银十两,请两位贵宾下去吧!”

  李总管一躬身,回头对两个脚夫道:“两位请吧?”

  两个脚夫无呼奈何的谢了一声,跟着李总管离开大厅。

  楚定一突然说道:“二哥觉着这两个脚夫很可疑吗”

  井望天道:“事情还未弄清楚以前,咱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回顾了伍天义一眼,接道:“大哥,小弟没有见过那位送信的人,是什么样子?”

  伍天义道:“三十上下的年纪,身体很健壮。”

  井望天道:“大哥没有问他的他姓名?”

  伍天义摇摇道:“没有。”

  井望天道:“那人可有什么特证?”

  伍天义道:“一个很普通的人,说不出什么特异的地方。

  井望天道:“如是咱们再见到他,大哥能够认出地吗?”

  伍天义点点头,道:“能!”

  井望天道:“好!这样行了,咱们到英侄的卧室去瞧瞧吧!”

  伍家堡的内厅。也是伍家堡中议事密室。

  已是深夜时分,厅中高燃着八盏垂苏宫灯,照耀由如白昼,木桌上,铺着雪白的被单,上面放置着伍英的尸体。

  厅中除了伍天义、井望天、楚定一之外,还有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丽少女。

  她坐在木桌旁侧一座木椅上面,半侧着脸儿,凝注着木桌上的尸体,秀丽的脸上,充满着哀伤,悲戚。

  井望天已经三度察看过仰置在木桌上的尸体。

  此刻,他正作第四次的查验,一次比一次更仔细。

  伍天义神情肃然,虽在极度的哀伤中,但却不失威仪,望望井望天愁锁眉宇,道:“老二,不用再查验了,他是先被人点瞎双目,再被天驼叟用内家重手法,震伤内腑而死。”

  井望天停下了在尸体上移动的双手,但两道眉毛,却皱得更紧了一些,缓缓说道:“大哥,天驼叟为什么要杀英侄?”

  伍天义道:“嗯!天驼叟和咱们无仇无怨,为什么对英儿下如此重手?”

  井望天道:“大哥,这就是咱们要解的谜,很难为英侄了,他挺着一口气,忍受着伤害,一路上不敢吃喝,不敢挣动,把最后一口元气护住心脉,就是等着见我们,我好惭愧,竟然没问他,最重要的事,使他含恨而死,我心中好难过!”

  伍天义呆了一呆,道:“二弟,你是说,他心中有一桩隐秘想告诉咱们,却没有说出来?”

  井望天点点头,道:“是我问的闲话太多了,大哥,你那两声呼喝,也使他心神震动,就这样,他没法子说出心中的隐秘。”

  伍天义道:“他为什么不自己说出来呢?”

  井望天道:“大哥,别忘了他已是身受重伤,只凭学武人练成的一口元气撑着,他心智已不受控制,咱们引不到题上,他想说,却无法控制。大哥,他心中只有那么一个意念,但却已无法控制自己说出那个意念来,要咱们用话引出,真是难为他了。他已经忍受了几日夜。”

  楚定一道:“二哥,咱们找天驼叟去,问问他为什么出手伤人,伤一个双目已盲的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口气,咱们决不能忍下去。”

  井望天道:“英贤侄的仇要报。但更重要的是,咱们要找出来个中原因,天驼叟虽然有些怪癖,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和咱们结下这个生死对头,他心中该明白,中州三兄弟不会怕他,但他竟然做了,而且还雇滑竿把人送回来,这不是透着古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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