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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陆文飞仔细在佛身上摸寻了一会,发现大佛颈上所挂念珠是活动的,抓住念珠往下一拉,只听咯嚓一声,佛头突然上升,露出一个仅能容一个出入的圆洞来。当下顾不得有无危险,一提气由圆洞直穿了出去,轻轻落在石级之上。

  邬文化见他已脱险,心中大感兴趣,举步先拾级而上,嘴里却悄声道:“咱们此去仍是凶险重重,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陆文飞长吁了一口气道:“古陵是在地面下,咱们现朝上升,该是出口路了。”

  邬文化道:“难说得很,兄弟已然觉出,陵内潜伏之人绝不简单。”

  二人缓缓上升,行了约有五六十级,突然眼睛一亮,已来到一处院落之内。

  这地方只是形似院落而已,实是仍在地下。

  邬文化一停脚四下打量了一会,道:“看样子咱们已然深入腹地,必须特别小心才是。”

  陆文飞道:“偌大的一个地方,不致于没有人,为什么咱们竟没遇上?”言毕,他们将院落四下仔细地察看一番。

  邬文化道:“兄弟此时已然觉出了,此陵内之人并非全恃机关。他们实力必然不小,只是这些地方的机关重重,他们用不着派上许多人在此守防。”

  陆文飞点了点头,突然耳畔送来一阵微弱传音道:“此陵处处俱是危机,你等能来此,那是人家有意让你们来的,你们若欲脱险,可朝右面甬道行走,自然有人为你引道。”

  陆文飞闻言大惊,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邬文化道:“陆兄可有什么发现?”

  陆文飞也不隐瞒,随即把有人传音之事说了一遍。

  邬文化道:“此人或许是有心指点咱们,不妨照传音试试。”

  陆文飞道:“兄弟觉得也只好如此了。”

  他举步朝甬道行去。

  转入甬道,前面是一处窄门。二人堪堪行近窄门,其门自开,耳际又有人传音道:“陵内之人此刻已然离去,我引导二位出去后,望即速离古陵。”

  陆文飞心中疑云重重,随后又把传音之言,告诉了邬文化。

  邬文化脸上变幻不定,半晌没有开言。

  二人一路经暗中之人指引顺利出了古陵。回头一看,不是原来直入的地方。而是古陵后的一片松林的土丘之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出路就在凉亭之下。

  陆文飞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座古陵规模如此宏大,委实难以想象。”

  邬文化重重哼了一声道:“兄弟一时大意,几乎着了他的道儿,且让他们暂时得意,以后有他好礁的。”

  他孤然疾奔而去。

  陆文飞忖道:“此人如此狂傲自大,必是恃有极大势力的靠山。

  他来古陵原是一念好奇,竟欧探出一点端倪,不意几乎陷身古陵之内,至此心中对古陵已有了另一种看法。

  只凭眼下的太行,简直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是非善恶,一时之间实难分辨。停立土丘,把四下的地势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只觉得此陵龙盘虎踞,气势恢宏,虽是不明风水之人,亦可看出确是一处吉地。

  由这古陵联想到惨死的父母,那时仅草草掩埋,心中大为感慨,不禁唉叹一声,举步正待离去,突然若有所觉地霍地一回身,只见师父胡文超倒背着双手,正立在他身后。

  陆文飞怔了怔,冷冷开言道:“你是白胡子大叔?”

  假胡文超一招手道:“此间不是谈话之所,请随我来。”

  领着陆文飞当先而行,直到一处光秃秃的土丘之上方始停下笑道:“此处视界广阔,数十丈找不到一处可掩身形的草木,咱们尽可放心谈话。”

  陆文飞道:“何事如此机密?”

  假胡文超面容一整道:“此刻太行山说得上战云密布,杀机弥漫,一招失算,便即满盘皆输,凡事不可不慎。”

  陆文飞看了他一眼道:“大权为何要冒充家师呢?”

  假胡文超微叹一声道:“老朽所以冒名令师,原是事非得已。我与他多年老友,料他不会介意。”

  陆文飞道:“此点晚辈明白,你若不是与家师渊源极深,纵能模仿其形,却无法模仿本门的绝妙武功。”

  但胡文超不想多谈假冒之事,岔开话题道:“这座古陵委实不可轻率进入,还幸遇着老朽,不然休想安然地离开此座古陵。”

  陆文飞诧异地道:“大叔是说,认得此古陵之内的人?”

  假胡文超摇头道:“老朽仅是凭一点土木之学,缓缓探测摸索,至今仍不敢贸然进入腹地。”

  陆文飞道:“此人何故于此深山改造这所古陵,不知用意何在?”

  假胡文超道:“此人存心恶毒,似有一网打尽天下武林精英之意。”一顿又道:“老朽已然发觉,他好像在太行山张着一片大网,等到他收网之日,亦即来山群雄遭逢大劫之时。”

  陆文飞道:“晚辈绝不相信他能有这等大的力量。”

  假胡文超道:“但愿此是老朽过虑之言。”语言一顿又道:“那个邬文化来自关外,并不是好相与,老朽本不愿救他出险,但想着用他那派的实力来对付古陵,亦不失为以毒攻毒之策。”

  陆文飞想起义兄王孙之言道:“据说晋王藏宝已为人取去,倘若将此消息传出,只相来山之人俱都纷纷离去,那时陵内之人便枉费心机了。”

  假胡文超道:“宝藏有无被人取去,尚在两可之间。来山之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哪肯就此入宝山而空返?”

  陆文飞道:“大叔可是持有第一号秘图之人吗?”

  假胡文超大为诧异道:“你突然向起这个干什么?”

  陆文飞道:“不瞒你说,晚辈此刻已然觉出,我那义见,他似乎是晋王的后人。”

  假胡文超道:“事情未到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用胡猜。”

  陆文飞道:“你们不说我猜猜不行吗?还有那覆面女郎,只怕亦是晋王之后。我看他们都是为争遗宝来的。”

  假胡文超叹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最好不要管。”

  陆文飞笑道:“晚辈何等之人,即令我想管,亦无能为力。”

  假胡文超点头道:“这就是了。老朽已然觉出,近日之内,山中必有大变。公子若是无所为而来,最好是少管闲事。”

  陆文飞立起身来道:“先父受晋王遗命,要把藏宝交与晋王之后。晚辈无论如何,要看这事的结局。只要藏定已入晋王后人之后,不论是长幼亲庶,我都不管,如是外人夺得,晚辈即使武功不济,也不会眼巴巴地看看藏宝失落。”

  假胡文超道:“此论大是有理。不过你放心,就凭几个江湖草莽,想要动藏宝的脑筋,那简直是作梦。”

  陆文飞闻言,思索了一会,连连点头道:“但愿如此。”

  假胡文超立起身来道:“老朽也该走了。十五月圆之晚,谷内有一场龙争虎斗,公于贵在是外来之人,只可作壁上观,幸勿插手。”

  陆文飞举步下土丘,突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疾奔而来。前行的邬文化,他似已然负伤,脚步踉跄甚是不稳,后行的却是一个文生打扮的老者,不禁一惊,暗忖:这老者想是古陵之人。他生具侠肠,虽知邬文化素行不端,却不能睁着眼睛不管,急步上前,扬声道:“邬兄休慌,小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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