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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他對這白髮老嫗彷彿有幾分畏懼,當即前跨一步,道:「既是機會難過,上官堡主就請出手,兄弟這廂候教了。」

  說完話,依然卓立原地,身形不變,氣定神清的意似渾如無事一般。上官嵩道:「好說,好說,還是你請先。」

  紫衣少女見他二人互相謙讓,插口說道:「不行不行,武林中講究尊讓之禮,上官老堡主是江湖成名的人物,自然是先請老堡主出手。」

  上官嵩望了她一眼,見她說的很是誠懇,當下答道:「既是如此,只弟就有僭了。」說著也向前移動了兩步,朝著錦衣大漢道:「今日咱們比武,就依姑娘的意思,以五招為限,不知尊駕意欲如何比法?」

  錦衣大漢道:「一切悉聽尊便,在下無不奉陪。」

  上官嵩哼了一聲,道:「以兄弟之意,咱們前三招試試彼此拳腳上的功力,後兩招則看看你我內功的修為,你道如何?」

  錦衣大漢還未來得及答話,那紫衣少女輕輕「嗯」了一聲,道:「老堡主這方法,很是高明,大師兄自是沒有話說。」

  上官嵩瞧了錦衣大漢一眼,略一抱拳,喝道:「接著兄弟一招試試。」話甫出口,人已雙足懸空,騰身躍起,右掌單劈一招「神斧開山」直劈那錦衣大漢左肩。

  他沉浸武學數十年,威震西北黑白兩道,功力自然非同小可,眼下又是勁敵當前,那敢輕敵,這一掌由空劈下,勢如山崩,力逾千斤。

  錦衣大漢見一掌劈到,不慌不忙,從容一邁右腿,猛挫身腰,斜地讓開三尺。同時左掌托天,一招「仰望雲霓」,暗中已運集了內勁,直向上官嵩劈下的勁道迎去。

  兩股勁一股下壓,一股上迎,半空兩下一擋,激起一陣旋風。

  二人這一接觸,心頭微震,不由互望了一眼,暗自讚道:好功力!但聽颶颶兩聲,衣袂風動,二人各橫讓出兩步,雙方腳落實地。錦衣大漢左腿前欺,身子朝前一衝,雙掌平推而出,直向上官嵩腰部「章門」要穴擊去。

  上官嵩見錦衣大漢來勢如驚濤駭浪,凶猛無比,一提丹田真元,力貫雙掌,左掌貫注一股真力,護住胸、腰、腹三大處,右掌橫擊出一股內勁,硬向錦衣大漢襲來的勁力切去。

  這第一次發動,二人不但各存戒心,而且含有一爭高下的意念,所以這一交接,二人的四掌,僵持在原處,半晌未曾移動,腳下馬步,踏得地面咯咯作響。

  二人這一掌功力悉敵,誰也不敢先撒手,僵了片刻工夫,二人同時吐氣出聲,但見兩條身形一晃,已同時躍開。

  紫衣少女在一側柔聲道:「大師兄,你還有一招了。」

  她話音未完,場中二人又已三度交手,上官嵩二指如戟,直向錦衣大漢「將臺」穴點去。

  錦衣大漢疾翻左腕,但聽「唰」的一聲,錦袖向上一揚,宛如一道錦幕,護住前胸。

  這二人動手的招式雖看來乎乎無甚奇特之處,但因二人修為的火候不同,而且二人各有擅長,所以一式一招,舉手投足之間,實含有驚心動魄的威力,雖則各出三招,已看得在場幾人,屏住了聲息。

  上官嵩一點耒中,錦衣大漢翻袖之間,也未能借力挫折於他,這一回合,依然不分高下,二人同時撤招收勢。

  錦衣大漢道:「上官堡主果然是武林高手,名不虛傳。」

  上官嵩也笑道:「尊駕果真身負奇學,兄弟算見識了。」

  錦衣大漢道:「你我拳腳已完,願再領教者堡主的絕世內功。」上官嵩捋髯點頭。

  錦衣大漢道:「內功不比拳腳,一招之間就可立判勝負,以兄弟之見,咱們不妨在立、坐二勢上,各試一招如何?」

  上官嵩道:「使得,使得。」

  錦衣大漢道了一聲「請」,便丹田運氣,蓄勢待敵。

  上官嵩也不遲延,當下雙目微閉,雙腿略屈,立地如石。

  二人暗中運集內勁,約一盞熱茶工夫,只見二人雙手微微上抬,身子也微朝前傾,臉色也光采煥發。

  猛然間,兩聲暴喝,有如晴空霹靂,隨著大喝之聲,四掌疾收疾吐,這動作快電光石火,覺他同一動作。

  就在這一收進之間,激發起兩陣狂風,激揚沉濁的呼嘯之聲。二人身形間時擺動了兩下,覺得心氣做浮,暗自試運了一下氣息,覺著各處經脈暢通無礙,才悠悠吁了口氣,放下心來。

  上官嵩先開口說道:「還有一招,彼此可不必存什麼顧忌之意,可全力施為,讓兄弟一窺南海門的專學。」

  說罷,矮身席地坐下。錦衣大漢冷然一笑,也席地坐下。

  二人相對坐下,略一調息,點頭示意,便各自運功峙敵。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陡然間二人喘如雷鳴,毛髮戟立,定目凝神,相持了一頓飯的時間,依然坐在原地,不見動靜。

  紫衣少女也一直呆呆的看著,她看了半晌,忽然星目一轉,抿嘴微笑。又隔了片刻,她才轉臉對那手拄竹杖的白髮老嫗,笑道:「梅娘,你看他們二人真是勢均力敵,竟然到現在,未分勝負。」頓了頓,又說道:「就怕他二人內功修為,功力相若,誰也不敢鬆懈一點,依我看,他們二人恐怕是僵住了,還是請梅娘去解一下吧!」

  那白髮老嫗,蹙著眉頭,望了紫衣少女一眼,拄著竹杖,帶著一種不願意去而又彷彿不能不依她的神情,道:「他們難得會到稱意的對手,讓他們分個高下不好嗎?」

  紫衣少女搖搖頭,說道:「我不忍心看到他們弄得臂斷腿折的,所以才限制了招數。」

  說著又對錦衣大漢和上官嵩瞧了一眼,道:「嘿,他們倆支撐得差不多了,如再不去代他們化解開,必定要落個兩敗俱傷,你快去吧!」

  她這幾句話,說的卻極有一種力量,那白髮老嫗只好搖了搖頭,向二人走去。

  梅娘走了幾步,在距二人四五尺開外之處,倏然停步。右手一抖,竹杖疾如游龍,脫手飛起,左手一招,已捉住竹杖頂梢,右手向下一沉,竹杖一點梢尖,直向二人中間挑去。

  二人相較內力,原不見有何凌厲的聲勢,只是二人僵坐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移動,更不敢有絲毫分神之處。這時梅娘一伸竹杖,朝二人對坐的中間部位挑擊而去,只聽一陣輕微的呼嘯之聲,宛如風吹林木一般,暗勁波蕩,震得地面土飛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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