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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绿衣丽人笑道:“我和你师父谊属同门,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见了面,自然要生出见面之情。”

  她说话声音,虽然仍甚柔和,但神色之间,已隐隐泛现怒意。何行舟素知这位师叔喜怒难测,一句话说不对,立刻就要变脸。看她已现怒意,那里还敢多说。乖乖的把手中金牌递了过去。绿衣丽人回头对宗涛笑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扩大金牌门户,我已经决定要做,同时我也不一定都要用金牌门的名字不可。你如果能夺得南海门的奇书,我愿把数年辛苦寻得的金牌和你相换。”宗涛叹道:“老叫化已尽了最大的心力。南海门下武功,确是诡异难测,但咱们金牌门下的金牌,乃祖师留下的信物,老叫化只要能活一天,就要想办法收回金牌。师妹如把金牌交还于我,恢复了老叫化的掌门身份──”

  绿衣丽人微微一笑,接道:“你恢复掌门身份之后,就要行施掌门之职,把我看作背叛金牌门弟子,追踪生擒,按咱们金牌门的门规惩治于我,是也不是?”

  宗涛道:“不错,此乃祖师遗规,凡是咱们金牌门下弟子,均应一体遵奉。”绿衣丽人笑道:“如果我不服从金牌令谕你怎么办呢?”

  宗涛道:“老叫化既蒙师祖慈悲,忝为本门十二代掌门之人,自然要尽我之力,以维护咱们金牌门各种门规。师妹只要把金牌交还中我,老叫化自会奉牌执法。”绿衣丽人笑道:“奉牌执法是你的事,听与不听,那要看我。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取回金牌,这些事最好暂时别谈。没有南海门中奇书,你就别妄想取回金牌,金牌换书,各求所需,谁也没有吃亏。我花了数年之功,才把金牌找到,你花一点气力夺书换牌,那也是应该之事。”宗涛叹道:“夺书之事,老叫化已失信心,但我总要尽力而为。”

  绿衣丽人沉思了一阵,突然道:“这个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必须要全力以赴。”话至此处,突然回头望了徐元平一眼道:“你横眉竖目的干什么,如果存心想和我出个胜负出来,咱们就找一处无人所在,好好的打上一架看看。究竟谁胜谁败。”徐元平冷笑一声道:“当得奉陪。”

  绿衣丽人又转望着宗涛说道:“你那宝贝徒弟,我下手之时,已留了三分情面,他伤势虽重,但决不致殒命。以你功力,不难替他疗治复元,我把何行舟留这里,如有需我相助之事,让他去通知我,我立即就可赶到──”突然盈盈一笑,又道:“师兄万安,小妹就此拜别啦!”缓移莲步,直向大殿外面走去。何行舟急声叫道:“师叔留步,弟子──”

  绿衣丽人回头一笑,道:“你放心跟着他好啦,你师父未取金牌之前,决不敢伤害于你。”

  何行舟道:“弟子为着师叔,死亦无憾,不过──”

  绿衣丽人一颦柳眉,笑道:“你既然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你放心留在这里好了。”

  何行舟道:“弟子──”

  绿衣丽人微现愠怒之色,道:“不必说啦,两三天内,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回去。”说完,转头向殿外走去。

  四个红衣婢女迅快的一个转身,随在那绿衣丽人身后,护拥着她出了大殿。

  那绿衣丽人走出大殿之后,一瞧徐元平没有跟来,立时又回过头,伸手指着徐元平笑道:“你不是要和我比试武功吗,为什么不来呢?”

  原来徐元平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听得那绿衣丽人叫阵,立时怒声说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丁凤心头一急,大声叫道:“站住。”

  徐元平怔了一怔,回头问道:“是叫我吗?”

  丁凤道:“当然是啦,这女人心怀鬼谋,你干嘛要听她的话,哼!比武就比武,为什么要找一处无人之地去比──”

  丁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妹妹说的不错,这女人并不是真的要和你比试武功,只怕是另有存心了吧。”

  绿衣丽人眉宇间闪掠过一抹杀机,双肩微晃,衣执飘风,绿影闪动,人已欺入大殿,格格一阵娇笑,望着丁玲问道:“这位妹妹,你说我另有存心,可知我存的什么心啊?”口中问着话,却缓步直逼过去。

  丁玲虽然机警绝伦,但她究竟还是黄花闺女,被那绿衣丽人追着一问,登时娇羞泛颊,哼了一口,骂道:“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哼!反正你心里有数!”

  绿衣丽人连受丁玲口上羞辱,杀机早起,但外形仍然不动声色,故意大声娇笑着说道:“这位妹妹说话,实在叫人费解,年轻轻的女孩子,怎么能胡思乱想,信口开河──”

  宗涛想不到十余年未见的师妹,竟然变成这样一个轻浮放荡之人,心头大感羞愤,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面壁而立。

  丁玲心窍灵活,听得宗涛一声冷哼,心中忽然一清,不待那绿衣丽人出手,纵身向右侧跃升五尺。

  绿衣丽人暗骂一声“好机伶的丫头”,微一躬身,笑道:“你跑什么?”突然一长身,疾比电火闪动,直追过去,同时右手疾拍而出。

  她武功本已高强,这一招又是蓄势含怒而发,其势不但迅速绝伦,而且还含蕴着极歹毒的一种内家气功。丁玲两脚刚刚落地,突觉一股热气直通过来。

  徐元平究竟是缺乏江湖阅历之人,虽然感觉丁玲所受那绿衣丽人一掌,大是怪异,但却不知出手拦住那绿衣丽人。而那绿衣丽人却一跃而去。

  丁玲中掌之后,已然觉出不对,淡淡一笑,道:“我中了那女人的暗算了──”丁凤惊道:“什么!姐姐受了伤啦?”但见丁玲粉颈之上,忽然泛现出艳红之色,满头汗珠,纷纷滚下。右手覆额,缓缓坐下身子,说道:“我快要热死了──”这位一向坚强的少女,忽然间变得柔弱起来,娇喘吁吁,似正勉强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徐元平想不到那绿衣丽人出手一掌,竟有这等厉害,不禁也有点慌了手脚。他乃情感既丰富又易冲动之人,一见丁玲伤的很重,陡然间向前一上步,伸手按在丁玲额角上,只觉高热烫手,心头大吃一惊。忽然想到神丐宗涛乃那绿衣丽人的师兄,或可知道解救之法,当下回头对宗涛说道:“老前辈和那绿衣女人有过同门之谊,想必知道她用的什么武功。”

  宗涛在江湖之上身份极为尊高,徐元平在慌急之间,问话神情未免有些操急,宗涛一皱眉头,冷然答道:“这个么?老叫化也不知道。”他因感激徐元平相救之恩,心中虽然不快,但却勉强忍下怒火,没有发作出来。

  丁玲虽然非世俗儿女,但她究竟还是黄花闺女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徐元平按在额角之上,心中又羞又喜,婉然一笑,接道:“我还支撑得住,别太为我担心。”

  徐元平回头望了丁玲一眼,又转身对宗涛说道:“老前辈乃侠名卓著之人;晚辈早已心慕甚久,如若眼看着一个女孩子身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不加援手,那可是大损老前辈威名之事。”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激动,但又义正词严,宗涛果然被他说的心中一动,缓步走到丁玲身前,仔细的瞧了一阵,又回头对徐元平道:“她是被三阳真气所伤。”

  徐元平听得怔了一怔道:“老前辈可有解救之法吗?”

  宗涛沉吟了一阵,道:“三阳真气是我们金牌门中最难练的一种内家气功,老叫化子尚无解此伤势之能。”

  徐元平道:“这么说来那三阳真气是中人无救的功夫了。”

  何行舟突然插嘴说道:“救虽有救,但必须我师叔自己出手,除她之外,当今之世只怕难找第二人能够解救。”

  丁凤听得姐姐无救之言,苦心大是感伤,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缓缓蹲下身子,抱住丁玲娇躯,说道:“姐姐,咱们回去吧!也许爹爹能救治你的伤势。”

  丁玲虽觉身如火焚,但她神智仍极清醒,伸手握住丁凤的左腕,摇着头笑道:“我恐怕支持不到回家了,你一个人回去吧。见着爹娘之时,就说我病死客地,别告诉他们我是被人用三阳真气所伤。”

  忽听徐元平大声喝道:“你放心好了,我必要把那绿衣女人抓来,让她替你疗好伤势。”陡然欺身而进,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欺到何行舟身边,右腕一翻,疾向何行舟手腕之中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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