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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杰自然不便说出遇上萧玉燕的经过,只得信口胡绉道:“在下发现了敌踪。”

  樊九竟然信以为真,噢了一声,道:“你追下去了,可曾追着?”

  姚杰道:“让那小子溜掉了。”

  樊九轻笑道:“闻听老弟的剑法超人,想不到轻功竟会如此差劲。”

  姚杰道:“有机会还得多向尊驾领教……”语气一顿,接道:“尊驾有何发现么?”

  樊九放低了声音,道:“你这老弟的推断倒还差不到哪儿去,李玉昆这家伙真有点令人生疑。”

  姚杰道:“他怎么了?”

  樊九道:“茅舍坐落之地如今已是一片焦土,姓李的却带人在焦土之中挖掘。”

  姚杰噢了一声,道:“他们掘着什么不曾?”

  樊九道:“这倒不曾看见。”

  姚杰话锋一转,道:“在下却有些不解,尊驾行盗为善,称得上侠义可风,因何不让江湖上的朋友知晓你的光明一面呢?”

  樊九道:“我樊九天生就是这种性格,不喜作沽名钓誉之事。”

  姚杰道:“那就更加令人钦敬了。”

  樊九道:“看来你老弟未必全信,不过,你老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该可想到:我樊九堂上无双亲,身畔无妻妾,膝下无子媳,要那银子何用?而且终年漂泊,无室无家,那些银子又往哪儿放?”

  姚杰语气真挚地说道:“尊驾不必如此说,在下无半点怀疑之意。”

  樊九吁了一口气,道:“如此我樊九还能稍微心安你……”

  语气微顿,接道:“你老弟可知道我是朝廷刑部大堂所要缉捕的第一号重犯?”

  姚杰道:“约略听人说过。好像是因为十四年前在燕地沧州道上抢劫官银二十万两的旧案。”

  樊九道:“就是为了那桩事。”

  姚杰道:“尊驾又何必放在心上?即使出动京畿第一流捕快,凭尊驾一身绝妙轻功,他们又能将尊驾如何呢?”

  ▼三

  樊九道:“话不是那么说,这事令我无一日心安,十四年如坠十八层地狱般暗无天日。”

  姚杰讶然说道:“尊驾因何会如此不安哩?”

  樊九喟叹道:“我樊九虽为鸡鸣狗盗之流,却不自甘下流,为自己订下了三大法则,殷商不偷,清官辖治之内不盗,府库官银不劫。十四年前沧州道上那件劫案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姚杰奇道:“因何会落到尊驾头上呢?”

  樊九道:“有人冒我之名。”

  姚杰噢了一声,并未接口。

  樊九又接着说道:“我从不成群结党,一向是独来独往,那二十万两官银教我如何搬法?再说,押解官银的车夫,趟子手,捕快,兵丁共有四十八人之多,死了四十有七,却偏偏漏掉了一名捕快,分明是存心要那捕快逃回描述劫匪模样,好嫁祸到我樊九的头上,这不是明显得很么?”

  姚杰缓缓颔首道:“这倒有理,即使武功盖世,想一举杀死四十七人,并非易事,再说,当时那伙人又必然是四散奔逃。”

  樊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十四年来我明察暗访,总算查出了那次劫案难道头儿。”

  姚杰惊道:“那人是谁?”

  樊九道:“也是一个武林中的高手,而且是一个深受敬重的君子。”

  姚杰道:“尊驾能否见告?”

  樊九摇摇头,道:“请你老弟谅解,我目下还不能说出这个人来。不过,此人也已来到了洛河地面。我明说是来探望邹老先生,其实暗中是在踩伪君子的盘。请老弟秘而不宣才好。”

  姚杰道:“请放心,在下定能三缄其口。”

  樊九问道:“你老弟来此只是为了探访邹老先生的么?”

  姚杰道:“在下前来是要追寻十四年前杀害先父的仇家。”

  樊九噢了一声,道:“老弟的仇家莫非也来到了洛河地面?”

  姚杰摇摇头,道:“仇家在邹老先生的脑海之中,是他下书要在下前来的。在下一路上披星戴月,想不到仍是晚了一步。”

  樊九微一沉吟,道:“原来老弟身负血海深仇。我原指望借重老弟的超人剑法合力翦除武林一害,看来不敢劳动了。”

  姚杰道:“先父一生行侠仗义,所以才树敌无算,被人暗害,连尸体都不曾寻着。在下不才,却愿继承先父遗志。既是武林之害,自当除之。如有效劳之处,在下绝不推托。”

  樊九伸出手掌在姚杰肩头上一拍,道:“我樊九先谢……”语气一顿,接道:“老弟早些将息,我还要去踩踩金刀兄弟。想必他们也一定宿在洛河镇上。明日找机会再和老弟碰面。”说罢,弹身而起。只见窗户微微一动,屋内已失去了樊九的身影。

  姚杰暗中盘算时刻,怕已到了子丑之交,然而萧一峰父女却没有来。

  是因为发现樊九在屋内,他俩才没有露面么?

  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凭樊九那种轻如微风,疾如流星的轻功,萧一峰父女绝难发觉其踪迹。而且方才在和樊九低声交谈之际,姚杰无时无刻不在聆听窗外、廊下的动静,绝无一人走到了他那间上房的十丈之内。

  想必是萧家父女被他事所绊,不克依时践约。

  一念及此,姚杰也就暂时释怀,倒头睡下。

  这一睡,竟然睡到翌日寅正才醒。

  净了手面,来到隔房,和邹怀英共进了早餐,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回到自己房中。

  一跨进房门,姚杰不禁微微一愣。

  原来有一个四十来岁,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他房内等候他。

  那中年文士一见姚杰进门,就连忙起身说道:“我就是萧一峰,贤侄快些掩上门。”

  姚杰连忙关门上闩,深深一揖,道:“原来是萧叔,小侄拜见!”

  萧一峰虚空一扶,道:“免礼,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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